奶娘尤妈妈是个等闲杂人都退净了,只留她和腊梅在屋里才劝:“夫人何必偌大的火气,谁能料到这大洵的第一女官竟是这般的泼辣无状,毫不知礼数。寻常的未婚闺秀谁能拉下脸在大门外和下人较劲?真真的想不到。”
小小的九品芝麻粒大的官,也好叫第一女官,这是排队买包子呢,单论先后的?腊梅是吏部尚书府嫡小姐的贴身大丫鬟,见识可是不一般的。
以前小小鸿胪寺鸣赞,都不配登尚书府的门。
“就是!”腊梅也帮腔道:“哪家的小姐就是心里再不痛快,也没有越过家中理事的长辈训斥管家的。何况大爷现在生死未卜,她的姻缘婚嫁可都在您的手里攥着呢。”腊梅今年也36岁了,随何氏转嫁两府,却还不曾婚配。
先前左家姑爷婚后纳了一房良妾,是个有旧情的小门户人家闺女。何氏本打算晚个一二年,待夫君有了花花心思时,再将腊梅给他的。好过收些外头不根底的人来眼前作乱。可左宇兴身体弱,婚后身子骨渐渐不顶事,纳妾收房就不再考虑了。
那年见到林家姑爷仪容不凡,守寡多年的小姐就迷了心神。随行的腊梅也是脸红心热当自己时来运转,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新姑爷对继室都算得上视而不见,更何况是她这个买一送一的陪嫁丫鬟。
伯爷想笼络新姑爷,第二年带了姑爷去地方上巡查,结果是遭遇了塌天的祸事。小姐的夫家、娘家顶门立户的当家人,一时间都没了。
腊梅那点做人上人,让儿女不再为奴为婢的指望也破灭的稀碎。婚配就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再看不得别人姻缘美满,夫妻恩爱。
这话一出,何氏顿时就火气全消,双眼烁亮的来了精神。女人嫁人好比第二次投胎,最是紧要不过,这小丫头现在是不知道厉害。莫说现在大房没人主事,就是她父亲醒了,只要没分家,她的婚事也得自己点头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