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坐在主位之上,闻言双眸微狭,齐先生叹气道,“走到今日这一步,实乃睿王府无奈之举,可皇帝欺人太甚,殿下也别无他法,这个时候殿下若狠不下心,朔西便真的岌岌可危了。”
燕迟抬手止了齐先生的话,淡声道,“我带着王妃来,自然做好了准备,只是此事还要准备一二。”
齐先生闻言笑道,“此前殿下信中所言,小人都吩咐下去了,如今西临城之中,只怕人人都知道老王爷是被皇帝害死,前两天来的消息,说是西临城令已断了和蒙州知府的往来,便是去岁的税银等物,如今全都压了下来,态度已是分明。”
西临城令便如同西临城知县,只是这西临城令乃是朔西本族人,一直将燕凛看做护佑西临的王,可燕凛却在去岁忽然暴亡,此事不仅让朝野内外为之震动,对朔西的百姓而言,更是好似天塌了一般。
年前大雪封山,西临城本该送往蒙州知府衙门的税银账册文书等物都未曾送的出去,前几日路通了,可西临城令却还是未曾按规矩送钱物,自是因燕凛之死而气愤不已。
燕迟狭眸,在京中不能为燕凛喊冤,不能对旁人说明实情,可是在朔西却不同。
皇帝在京城坐惯了崇政殿的金尊御座,只怕不会明白朔西人的意志。
“北边的消息你怎么看?”燕迟沉吟一瞬,转了话头,下午刚到落日岭的时候,燕迟接到了最新的来自北边的消息,当时便交给齐先生看了。
齐先生闻言叹了口气,“皇后和太子有些冒进,小人看接下来这一战只怕有些不妥。”
最新的消息说,皇后和太子并没有去沧州,而是直接到了丰州,皇后命辅国将军派三万人马至丰州,又让辅国将军带着剩下的兵马去崇州,打算同一时间攻克两处州郡,如此,安阳侯带着的北伐队伍便势必要分散注意力。
齐先生道,“安阳侯带着的锦州驻军并不差,再加上京城颍州方向补给丰足,和北府军的情形全然不同,北府军虽然攻下了沧州,可沧州在北边,比西临城还要贫瘠,且朔西还有您此前设计来的半年的军备,北府军却是早早就断了补给了,小人大胆推测,北府军若是没法子得更多粮草,至多只能再坚持三个月。”
朔西高原之上虽然不比别处富饶,可西临城一带地势却很是平坦,多年来有燕凛护卫这这方土地,从前被荒芜的耕地都有了主人重新栽种,二十多年下来,西临城周围村落部落极多,农作亦早非从前,而此番,燕迟为了保证朔西粮草军备,特意绕到黔州和建州,为的便是保证朔西军后路,可北府军却不同。
燕迟听着齐先生的话眼底却露出了两分担忧,又问,“戎人可有异动?”
齐先生连忙摇头,“没有,今年的雪更大些,白狼关之外也是大雪封山,戎人正好被阻拦住了,且林徐贵等人来了之后,几番想调动白狼关的方勤,方勤却都违抗了他的命令,林徐贵自顾不暇,暂时还没有带着人去白狼关为难方勤,因此那边还是妥当的,小人也送过信给方勤,想来是万无一失的……”
燕迟眼底泛出一丝冷意,白狼关关口是阻挡戎人最前线之地,因戎人常发动奇袭,所以白狼关常年驻扎着一万人马,可林徐贵却敢打白狼关的注意,燕迟冷冷一笑,“有方勤看着自然放心,让他无论如何不能离开白狼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