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天气的确是越来越冷了,因是如此,主子们屋子里的地龙从来都是烧着的,便是下人房里,都添上了炭盆。
黄嬷嬷闻言道,“问题就在此处,昨天晚上那院子上房的地龙熄了,今天一早下人们起身的时候才发现。”
陆由心眸色一沉,黄嬷嬷便叹气道,“这事还没敢告诉别人,但是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几个人都吓死了,二老爷若是知道,那几个小婢只怕都没命了!”
陆由心眼底闪过一丝凉薄,心底想,若是能平息这场争端,死两个小婢倒也没什么。
“还有呢?找不出别的疑点了?”
黄嬷嬷点头,“五少爷和六少爷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其他人都审问过了,昨天五老爷他们是没有过来的。”
陆由心握紧了拳头,半晌道,“若实在找不出疑点,就按你问到的处置吧。”
黄嬷嬷一愣,却很快明白了陆由心说的话,当下便点头道,“是,奴婢明白了。”
……
从早上到下午,黄嬷嬷带着人连番的审问青松院之中的小厮。
清晨本已停了的雪,在午时之后又开始纷纷扬扬的往下落,一时让白鹿洲更显凄冷。
二老爷陆博庸夫妇被关了起来,起先二人还咒骂嚎哭,等骂的嗓子了都哑了,二人便只剩下哭了,厢房之中时不时的传出来几声悲哭,外面守着的小厮们也颇觉瘆得慌,因为陆静承的尸体还放在上房之中,要不要办丧仪,是不是应该给换丧服,这些陆由心都还没有下令,就这么守着一个死人,没有人不害怕的。
暮色时分,陆博游和陆伯鸿二人相携到了梧桐苑,早间二人虽然没有帮陆博庸夫妇,可他们如秦莞所言的那般,也不是来帮陆由心的,到了梧桐苑,他二人一个脸上一道血口子,另外一个脸颊微微肿着,怎么看怎么有些滑稽。
陆伯鸿做为老三,开口便道,“由心,你这般查了半日,可有结论了?静承好好一个人,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就死了,早上我们也去看了一眼,他那模样倒像是被冻死了似的,这偌大的白鹿洲,哪个人的屋子里面不是地龙炭火都供着,为何偏偏静承那里断了地龙?若说是下人粗心,那也实在是太该死了!”
陆博游也道,“三哥说的是,忧心,此番五房的事还没个结论,如今静承也死了,二哥二嫂虽然被你关着,可这里是建州,你总不能关他们一辈子,等回了岚州,进了宗祠,自然会有人为他们做主,到时候你这个家主,只怕是难当了。”
陆由心冷冷的听着,“那三哥和四哥是什么意思?”
陆伯鸿和陆博游对视一眼,陆伯鸿轻咳一声道,“由心,是这样,事到如今,静承已经死了,我们都相信这件事和你无关,只是五房的事,再加上这件事,你必定会被追责,要我们说,你还不如早点选好承嗣的人。”
陆由心一听便明白过来了,这是过来逼她的!若是选了他们二人之子的其中一个,不说别的,至少到了将来,在宗族耆老面前,他们会帮她说两句话,若是不然,便没有人帮她了!
陆由心看着二人,忽而一笑,“三哥和四哥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见陆由心忽然松口,陆伯鸿二人都是眼底微微一亮,陆由心又道,“不过眼下却有一难题,静修和静韫二人都是良才,别的不说,比静承还是要好许多的,眼下他们二人都让我选,那我应该选谁呢?”
这么一说,陆伯鸿和陆博游都皱了眉头。
多年来,陆氏以长房为尊,二房陆博庸因为掌着更多的家业,行事也颇为目中无人,而五房却是和长房交好,如此一来,三房和四房便走到了一处,只是如今承嗣之人只能选一个,该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