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蝶面色一变,“娘娘!您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
冯龄素面色惨白的靠在床榻之上,自从燕蓁出嫁到今日,她没有一日睡得好的,所以她面色极快的惨白下来,这几日她一直称病躺着,而皇帝也没过过来看她,没成想,不过几日不问外面的事,竟然就要废太子了。
冯龄素披散着头发,越发衬得一张小脸煞白,她靠在床头发了一会儿怔,忽而问道,“皇上是什么反应?”
宝蝶笑道,“皇上留中不发,只怕还要找其他人商议。”
废太子毕竟是大事,自然好似要和其他臣子商量的,可是……
冯龄素忽然想到了从前洛亲王对燕彻的器重,那个时候就能看出来。洛亲王虽然年纪还轻,却是把自己王妃所出的嫡子捧在掌心,很早很早,人们便说,如果洛亲王荣登大宝,将来的太子一定是燕彻。
可如今燕彻才被册封才一年,朝中就起了废太子的呼声!
而皇帝竟然留中不发,这样的态度,简直让冯龄素胆寒。
冯龄素这几日越想越觉得皇后一定是在骗她,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一股子诡异的感觉笼罩住她,让她夜不能寐,让她惊慌恐惧,冯龄素将锦被往自己身上拉的更高了两分,然后沉思了片刻,“让、让成王来见我。”
宝蝶看着冯龄素的样子有些担忧,连忙应声去了。
这几日冯龄素都在病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以为知道了这个消息冯龄素会开心,可冯龄素还是像一幅受了惊吓的样子,宝蝶不知所谓,只想快点把燕麒叫进宫来。
燕麒来的很快,今日早朝之后,燕淮将废太子的折子留在了御书房,这很能说明问题,至少能说明燕淮也动过这个心思,既然没有断然否决,那接下来的成算就更大了,燕麒心中高兴,本就想来长信宫走一趟,谁知道人刚出了御书房小厮便说长信宫的人来喊他了。
燕麒有些意外,却还是立刻到了长信宫。
冯龄素从床上起来,虽然换了衣服,可还是一副病容,燕麒看到冯龄素这样颇为惊讶,“母妃,这是怎么回事?只听说你称病不出门,我前日还派人来问过,怎么这才两日就病的这么严重了?”
冯龄素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今日的她没有上妆,面上的皱纹就十分明显,再加上整个人没了精气神,看着就更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冯龄素不说旁的,只是问他,“今日早朝的折子是你上的?”
燕麒落座,闻言一笑,“是我,这几日都在谋划这件事,杨瀚和我的关系旁人都不知道,母妃放心。”
冯龄素的目光便有些呆愣起来,她直直的看着窗外,片刻之后忽然道,“今日之后,什么都不要做。”
燕麒一愕,“母妃这是什么意思?今日折子上了,父皇暂时没表态,这就说明这不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一次真的能废了太子,岂非对我们有利?”
冯龄素摇了摇头,“不好,如果废了太子,恐怕也……”
恐怕也不会是你……
冯龄素没说这话,只是又笃定的道,“你听我一句,不要太激进了,你以为你父皇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不把握好这个度,便是太子真的被废了,你别忘记,你下面还有好几个呢,他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
燕麒皱了眉头,前些日子冯龄素也说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怎么今日就变了?
然而一想,燕麒倒也点了点头,“母妃放心,你的意思我知道,我不会让父皇忌惮我的。”
若是引的燕淮猜忌,那便是大忌之中的大忌,这一点燕麒还是明白的。
听到燕麒这样说,冯龄素点了点头,“那就好。”
说完这话,冯龄素又开始发怔,燕麒看着这样的冯龄素只觉得十分的不习惯,“母妃,您到底怎么了?太医不是说您只是忧思过度吗?我怎么觉得您总是走神呢?”
冯龄素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没什么。”
燕麒那里肯信,从前的冯龄素是什么样子他最是清楚了,于是燕麒皱眉道,“皇后那日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冯龄素一听这话却是立刻皱了眉头,“不要再提那日的事情了!对谁都不要提!”
冯龄素嘶哑的嗓子带着几分戾气,直将燕麒吓了一跳,燕麒见冯龄素的样子十分严肃,便点了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问了行吧,只是母妃你这样子就和变了个人一样,你不是最爱打扮了?如今病怏怏的如何得父皇喜爱?如果之前的太医没用,就重新找一个来,快点将病治好才是。”
往日说起皇上的宠爱,冯龄素总是骄傲又得意,可今日她却并无所动,相反面上还出现了几分迷惑迷茫之状。
燕麒见她如此,又有些诧异了,冯龄素却挥手,“好了,就这件事,从现在开始,你要不争不抢,也不要再给太子的事添柴加火了,你就做个旁观之人看戏就好了。”
冯龄素的态度过于谨慎,这根本不像她,燕麒想问,可看到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忍了。
燕麒一走,冯龄素就进内室躺在了床上,她只觉得自己的力气被抽空了,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整个人好像在梦里一般,她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
废太子的消息不胫而走,消息传到忠勇候府的时候,秦述也病倒了。
连着半月都在担心,如今废太子的折子一上,又知道皇上没有立即表态,浸淫官场多年的秦述立刻知道情况是真真不妙了,秦述告了病假,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秦莞受命去给秦述看病,秦述看着秦莞几次张了张嘴吧,可到底没说话,如今这个局面,即便是秦莞,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秦莞问了脉开了药,又细细叮嘱了注意之处,也没打算多说什么。
胡氏拉着秦莞的手道,“莞儿,你大伯他……”
“就是忧思过重,没什么大事您放心吧。”
胡氏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哎……”
谁都知道秦述是为了什么忧思的,胡氏也没有法子,只能叫下人去煎药。
秦莞辞了胡氏和秦述出了上房,秦琰却跟了出来。
“九妹妹——”
秦莞转身,便见秦琰看着她道,“九妹妹,借一步说话。”
秦莞跟着秦琰往一旁的回廊之下走了几步,秦琰低声道,“九妹妹,此前你和我说的话,可是睿亲王告诉你的?”
秦莞挑眉,“自然不是。”
秦琰有些疑惑,因为那些话现在看来秦莞都说对了。
秦莞叹了口气,“没有谁来告诉我那些话,只是我自己想到的罢了,没想到一语成谶。”
秦琰神色凝重道,“九妹妹可是知道什么?”
秦莞的确知道些别的,可她暂时还没分辨出真相,即便分辨出了,也不会笃定的告诉秦琰,“我不知道什么,只是任何事都有变数,大伯将所有身家都压在太子身上,自然会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可能。”
秦琰深深看了秦莞片刻,一时无话可说,半晌才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秦莞低声道。
秦琰想了想,倒是感激一笑,“好,我会和父亲母亲说的,你……你若是有机会去东宫,便多安抚安抚羽儿,现如今,她只怕比我们更担惊受怕,我们都没法子,只能拜托你了。”
秦莞点了点头,秦琰这才颔首进了屋子。
秦莞叹了口气转身往松风院去,现在的忠勇候府,的确只能求自保之道了,因为不仅太子处境不佳,便是连自己也不会在侯府久留,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日,侯府会不会因自己而受牵连?
------题外话------
12月啦!时间真是过得好快,这本书开了一年多点了!有小可爱问是不是要大结局了,最近在整理大纲,距离大结局确实不远了,不过按照步步日常的更新量,最早也是过年之前完结了,还有几个大的点在纠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