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诡异万象,趁夜探访(万更2)

听秦莞说完东宫的境况,秦述的眸子彻底的沉了下来。

一旁秦琰看向秦述,“父亲,这是什么意思?皇上这一次一下夺了太子殿下两部之权,还让殿下在东宫思过,这是变相的禁足啊,成王那边的人必定高兴疯了,皇上这是要扶持成王的意思?”

秦述不敢相信皇帝会中意成王做储君,“不可能。”

秦琰满是焦急,看了一眼秦莞又问道,“太子妃还说了什么?太子又是什么意思?”

秦莞便道,“太子妃只说现在还没想出很好的办法,会想法子联络皇后——”

“联络皇后?皇后现在也还在禁足,怎么联络皇后?”

都住在内宫之中,可偏偏现在两边都被禁足,母子两几乎没有对话的可能性。

秦述道,“也不是不可能,还有五公主。”

秦琰这才想起来燕蓁,然而他犹豫道,“五公主根本不懂朝政,何况此前她和皇后闹得十分僵,这一次能帮忙吗?”

秦述叹了口气,“没有什么不可能,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再天真无邪她也应该知道了,皇后娘娘素来有主张,让她做主自然好,就怕……”

秦述的语气满是隐忧,秦琰看着秦述,“父亲在担心什么?”

秦述看了一眼秦莞,倒也不避讳她了,“就怕皇上对太子殿下不满。”

秦琰心底咯噔一声,秦述用的是“不满”二字,然而秦述的意思却不止是这样,秦琰眸子一瞪,“难道皇上是想废了太子不成?太子才被册立一年多,这一年也没办错过什么大事,如今这件事也不能怪他。”

“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我们如何能知道?”

秦琰被秦述的话说的无言以对,虽然他经历的少,可他本就年少老成,自然知道秦述所言并非虚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帮太子殿下挽回皇上的心意呢?”

秦述摇头,“我也不知。”顿了顿,秦述直接道,“我不知道皇上对太子殿下何处不满意。”

太子犯的错,放在谁身上都无法避免,便是成王,他手底下难道还没几个贪官吗?可这一次皇上显然不给太子解释以及补救的机会,寻常来说,皇上既然选了太子做储君,就应该对他更有耐心更为包容才是,可这一年下来,秦述总觉得皇上对太子没有提携教导之意……

无论是盐运上的贪腐,还是如今军粮上的贪腐,非太子一人可杜绝,此前京城之中发生凶案也是,皇帝不断给太子施加压力,成王趁机在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

总是少了两分父子之间的维护的。

秦述眯眸,依稀能想到皇帝年轻的时候,众人皆知洛亲王受先帝倚重,先帝虽然没有正式册封他为太子,可每次御书房议事都要带着他一起,不管是朝政吏治,还是用人一道,先帝几乎将自己几十年的帝王之术全都倾囊相授,相比之下,如今的太子殿下似乎总和皇上隔了一层。

起初秦述以为是因为皇后对太子的管束太过造成的,可他现在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秦琰道,“我也想不出来,太子殿下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皇子之中最适合做储君的。”

秦述叹了口气,“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有用。”

秦述说着看向秦莞,“莞儿,如今只能靠你了……你放心,我不让你专门做什么,你反正也要入宫陪太后,如果听到宫里有什么动静便来告诉我们一声便好,有机会你多去看看太子妃,看看有什么话带出来。”

这个请求秦莞可以做到,她点头应了。

秦述见状十分欣慰,“好了,你也入宫一整天了,去歇着吧。”

秦莞起身告辞,等秦莞离开,秦莞连忙着急道,“父亲,皇上真的打算废太子?”

秦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我觉得这次的事不寻常,除了成王,还有人在私底下搅局,不过一时之间我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秦琰仔细想了片刻,“皇室之中,如今仍然在朝中掌权的,莫非是睿王?!”

如今的睿王便是燕迟,秦述眉头紧拧起来,“就算是他搅局,他和太子有何仇怨呢?何况太子如果无法登位,那也不可能是他,他没必要这样做。”

“可是……可是之前睿亲王出事……哎,虽说并非太子所为,可他如今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做,我却是不信的,他的脾性怎么都不像能随随便便接受老王爷死讯的人。”

秦述点头,“这倒是,不过老王爷的死没有证据证明什么,我还是觉得不可能是他。”

秦琰无奈道,“那还有谁呢?”

秦述一时之间想不出来,秦琰却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道,“我想起来上次九妹妹和我说的话。”

秦述看向秦琰,秦莞道,“她说虽然妹妹成为了太子妃,可侯府到底是侯府,东宫是东宫,我们应该以侯府为重……”

秦述一听这话,眉头当即拧了起来,“什么时候说的?”

“好几天之前了,张启德出事之前吧。”

秦述苦笑一下,“她不可能那么早就知道今日的局面吧,如果是这样,那还真的是和燕迟有关了。”

父子二人无奈对视,然而他们总不可能去问秦莞。

秦述摆摆手,“看看情况吧,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那我们也只能以侯府为重了。”

秦述一句话说完,只觉心力憔悴,他忽然有些后悔将秦朝羽嫁入东宫了。

……

……

秦莞也觉得心神不宁的,有人在暗地里对付太子,而这个人当然不可能是燕迟。

如果知道大家都开始怀疑燕迟,秦莞只怕要哭笑不得。

燕迟现在心底放着更重要的事,又怎么会去搅太子的局?!

回了松风院,秦莞又忍不住拿出了恭亲王妃送她的簪子来看,恭亲王妃和燕离这么多年都好端端的,足以证明皇帝并非绝对的心狠手辣之人,可是如今他这样对太子是为什么?

像秦琰说的,如今的几位皇子之中,燕彻还算一个中规中矩的人选,再如何也比燕麒好。

可皇上显然对燕彻和皇后都过于严苛了。

秦莞想不通这件事,看着木簪上的字迹,便想到了在那珍珑棋局谱上的字迹,从前的洛亲王和恭亲王当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字如其人,看到了这二人的字,她似乎也明白先帝为何更看重洛亲王些。

就如同今日的燕麒和燕彻,燕彻为长,性子更为沉稳仁厚,如今的大周已经过了兴兵固土的时期,除了朔西之外,大周边境上极少生出战乱,这样的大周不需要蛮横好战的皇帝,按理说皇帝无论如何都会选择更像自己的燕彻才是。

秦莞百思不得其解,想到秦朝羽的话,更对帝后之间的关系产生了疑虑。

皇后那样聪明的女子,竟然让自己和自己的儿子走到了这一步,这不应该。

秦莞手中握着木簪,心底一动,忽然将自己脖颈之间挂着的玉玦拿了出来,同样都是定情之物,同样都刻着字,只不过这个“陆”字更古拙一些,她和燕迟的婚期也不远了,本来她只是想查父亲的案子,可如今却觉得自己陷入了更复杂的局势之中,那么父亲的案子和朝中的权力争斗有没有关系呢?

说起权力,晋王虽然也掌权,可他生性淡泊,他也没有势力足够强大的母族,这样的晋王几乎没有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可他还是死了,而自己的父亲,极有可能是被殃及的池鱼。

秦莞心底一时间百转千回,她好像入了一座层层相叠的迷宫,眼看着就要走到尽头了,却又被一面墙挡了住,她在墙外绕来绕去,却总是走到死胡同去,这些案子彼此之间若有联系,那关键点是哪里呢?

秦莞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早早歇下,想到秦述的嘱托,她第二日一早又入了宫。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她并不排斥帮侯府做事。

今日的寿康宫比昨日多了几分热闹,秦莞走到殿门口的时候便看到陈嬷嬷笑着走出来,见到秦莞,陈嬷嬷立刻行礼,又道,“燕泽世子来了,岳凝郡主陪着一起的,眼下正下棋呢。”

秦莞弯唇,看样子怡亲王应该无大碍了。

陈嬷嬷却继续道,“昨日太后娘娘从东宫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好,今日燕泽世子来了方才见了笑颜。”

太后昨日在东宫留了不少时间,到了下午时分秦莞直接从东宫回府,倒是不知太后不适。

“是因为太子殿下被禁足吗?可严重?”

“吃了郡主留下的丸药,倒是没有大碍,只是看着面色不好。”说着陈嬷嬷低声道,“确是因为太子殿下的事,晚上的时候太后娘娘本来还想将皇上请过来的,可是派了人去崇政殿,皇上却在处理政务,说是处理政务,却是托词罢了。”

秦莞心中一惊,“皇上这是……”

“哎。”陈嬷嬷叹气,“皇上对太子殿下十分不满。”

秦莞明白了,心底也有些发凉,种种迹象都表明太子的处境很是艰危。

而太后本就喜欢太子,更是注重祖制,按照祖制,立储只好若是废黜,会影响国运,因此历代立储都十分谨慎,一旦册立之后就不会再轻易废黜,看样子太后都开始担心了。

秦莞心底忧虑,面上却不显,“您安心,只要太后娘娘身体好就行。”

陈嬷嬷忙点头,又请秦莞入内,走到暖阁门口,便听燕泽道,“父亲的膝盖也是老毛病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肿疼,幸好府中有孙神医在,孙神医这几日再给父亲医治,用艾叶热灸再加上汤药,已经缓解许多了,父王还说要是皇上也犯了这个病,就带着孙神医入宫来给皇上治病。”

太后闻言笑道,“倒是没听说皇上犯病,应该没大事。”

燕泽“咦”了一声,“父王说当年的伤他和皇上一起受的,皇上的伤势自愈了吗?”

太后便道,“我知道,就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去巍山猎场的时候,两个人非要比赛谁先把捕得的野马驯服,结果两个人都从马背上滚下来,连伤处都是一样的,那之后皇上倒是有过一阵子的不舒服,后来却没听说了。”

燕泽笑起来,“原来如此,那肯定是皇上的伤势很轻。”

秦莞听到这里,忍不住进了暖阁,行礼之后问道,“太后和世子说王爷和皇上以前都受过伤?”

太后点头,“还是他们十几岁的时候,皇上还有几分顽性,非要去驯服野马,结果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