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唇色浅淡,面上也带着几分疲色,外面深秋沁凉,他心底也是寒意萧瑟,燕迟实在想加深这个吻,甚至还想做点别的,可欲念不过在他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便被他生生的按了住。
越是四面楚歌,越是冷静克制。
燕迟放开秦莞,拉着她走到一旁落座,天气转凉,秦莞的手也有些发凉,“晋王府的案子我已知晓,若我估计的不错,这个案子不仅皇上不会压着,便是朝中也要生出些波澜。”
秦莞一听便有些惊讶,“我已经帮忙验尸了,皇上的确没压着这个案子,不过这可能只是暂时的,展捕头查到的死者身份十分敏感,极有可能牵出去年的案子。”
燕迟摇头,“这个案子,皇上不会阻拦,又或者说,他想阻拦也阻拦不住。去岁晋王畏罪自杀之后草草结案,可你还不知道皇上在这中间做了什么。”
秦莞疑问的看着燕迟,燕迟便道,“晋王是皇上的长子,因着这一点,即便他无心太子之位,可早年间还是得了不少人的支持,皇后出自武将之家,早先太子也格外亲辅国大将军一脉,可晋王不同,晋王生母出身低微,他没有倚仗,因为没有倚仗,再加上他性情温雅仁厚,不仅寒门看好他,京城之中的许多世家也和他过从甚密,去年晋王出事,皇上借着这一次的事端收回了许多世家世袭的勋爵,礼部和户部都换了主事,中间的官员更是撤换了大批,当时的晋王是众矢之的,表面上看对他最为忌惮的是同为皇子的太子和晋王,可实际上,皇上也在收拢权力。”
略一沉吟,燕迟又道,“看起来是晋王的案子,可不过是权力的博弈。”
秦莞心惊肉跳,“这几日你……”
燕迟一笑,握住秦莞的手,“晋王府的案子我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回京之后我也在查当年的事,当年跟着晋王的的确有个侍卫,后来失踪。”
燕迟知道的,比秦莞想象的更多,她可没说死者的身份可能是晋王的侍卫。
“你,这几日不是在操心朔西的事吗?”
燕迟扯了扯唇角,“不耽误,晋王府这次的案子你怎么想?”
秦莞心底酸酸涩涩一片,如果没有睿亲王的事,燕迟关注晋王府的案子还能说有一部分晋王的缘故在,如今睿王府已在危墙之下,可他却没放过晋王府尸骸案的一丝一毫。
秦莞知道,燕迟这都是为了她。
秦莞抿唇,“晋王当初不会是畏罪自杀,杀了瑾妃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侍卫的尸骸,则是撬开晋王案的关键,是机会!如今要查侍卫因何而死,等查出这背后的凶手,或许主导晋王畏罪自杀的人也会出现,只是这些事到底牵涉到了皇家丑闻,去岁皇上结案结的那般果决,这次多半会有顾忌,查案第一日生了暴乱,郑大人还受伤了,后来这案子纷纷扬扬传开,或许考虑到了这些,皇上才暂时松了口,之后皇上或许还要如去年那般。”
燕迟摇了摇头,“不会——”
窗外的秋色晦暗萧瑟,燕迟的目光却已染了隆冬的寒意,他沉声道,“晋王一去,这一年朝堂之上发生了许多变故,皇上收拢了不少权力,可晋王势力还是被太子和成王分走了大半,如今朝堂之上,皇上说话甚至不比一年之前。”
更何况朔西也出了事。
秦莞眉头微皱,“你是说……这一次皇上可能真的想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继而开始新一轮的权力收拢?可是太子已经册立,当今太子也不是冒进的人,也没有急于抢夺皇上的权力,皇上要不满,也该是不满成王。”
燕迟摇了摇头,看着秦莞略一犹豫,还是起身走到书案旁去拿了一张信笺过来。
秦莞见状接过,打开一看,不由面色大变!
这信笺并非朔西送来的消息,这上面写的事,出自宫中!
两日之前,太子因建议定西路节度使张启德接管朔西军务而被皇帝怒斥!
朔西军群龙无首,皇帝虽然派了兵部左侍郎过去,可皇上的话说的十分清楚,林徐贵此番过去只是为了稳定军心,毕竟林徐贵没有过多的带兵经验,暂时还没法子统帅十万兵马,而朔西军新的统帅,两月之内是一定要定下的。
太子举荐张启德,表面上看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皇帝却因此怒斥太子。
这是一封密信,细节的交代了崇政殿的动向,秦莞不知燕迟从何得此信笺,可这说明燕迟有了解皇帝动向的能力,这件事并未早朝中造成轰动,足见朝中许多人是不知的,皇帝多半是叫了太子私下斥责,可燕迟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