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迅一脸怒意,却生生压着,目光比天上的日头更迫人,那中年男子本有些害怕,可身边还有自己的人,便冷笑一声,“还不滚?!大理寺的丧家犬罢了,还当自己是官老爷呢!”
赵迅盯了那男人半晌,一转身,将自己的衣物包袱一件一件的捡起来,正抱了一怀抱的杂物,转身就看到了秦莞站在不远处。
赵迅面上一红,羞耻感这时才猛烈的冒了上来。
……
……
城南的一处茶寮里,赵迅对着面前的凉茶碗目光复杂。
秦莞坐在赵迅对面,“我上次留的银子没有用吗?”
赵迅猛地抬起头来,好似忽然想起来这一茬似的,转身便从包袱里面拿出了一个钱袋,正是当日秦莞给的,“一分不少,郡主点点。”
秦莞眉头一挑,“你这是何必?”
赵迅低下头去,“无功不受禄,我和郡主无亲无故,郡主慷慨赠银子,我却是不敢收的,请郡主收回去吧。”
秦莞叹气,“你如今连个住处都没了,又怎么拿银子去给你母亲治病呢?”
赵迅听着这话,面上才消下去的涨红又浮现了出来,他脑袋快要埋到茶碗里面,整个人背脊紧绷,双拳紧攥,好似秦莞是在故意贬损他一般,秦莞叹了口气,又道,“赵迅,你可有想过,你为何走到了今日这步田地?”
秦莞本意只是想说他性子太过刚直,可赵迅显然误会了,他猛地抬起头来,“当然是因为皇帝昏庸——”
赵迅仿佛被逼急了,才厉喝而出,可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面色立刻煞白一片,他机警的往四周看了看,冷汗都吓了出来,他本就是当年沈毅的随官,若是再让别人听到这样的话,他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秦莞也没想到赵迅能说这话,很快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赵迅能这样说,明显就是对皇帝存着十分的怨念,可这是为什么?
当年的案子,赵迅知道的必定不少,他一定知道这案子的内情!
秦莞身子前倾一瞬,“赵迅,你这话是何意?!”
赵迅唇角紧抿,“我没有什么意思,郡主什么也没有听到——”
秦莞却不容赵迅逃避,“你刚才说的话,我若是告诉了官府,随便就可以将你抓起来,你说,当年的案子到底有什么内情?沈大人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赵迅猛地抬眼,一双眸子惊恐又试探的看着秦莞,他说的话的确大不敬,可秦莞这么问,显然她也怀疑沈毅是被冤枉的!
然而赵迅想不通,秦莞和沈毅八竿子打不着!
赵迅一咬牙,“郡主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话,赵迅一把抓起自己的包袱,转身就出了茶寮,他离开的脚步极快,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秦莞看着赵迅的背影,眉头紧皱。
白樱道,“小姐,可要跟上去?”
秦莞看着放在桌案上的钱袋点点头道,“知道他在哪里落脚便可。”
白樱看着外面暑气实在是重,便道,“那小姐先回侯府吧。”
秦莞便起身离开了茶寮,先一步回侯府。
回府等了一个多时辰,白樱回了来,“小姐,赵迅在他做工的那家货行落脚了,奴婢打听清楚了,货行缺个看货仓的,他刚好可以住在货仓里,只不过条件差些。”
赵迅是个硬骨头,宁折不弯,对这样的人来硬的是不行的。
秦莞略想了想,“去打听打听他患病的母亲得的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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