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易有些惊讶，没想到秦莞对魏綦之有这样的大恩，“难怪了，你如此殷勤，那永宁郡主呢？”

魏綦之笑意一深，“当初我在锦州，住就是住在安阳侯府的，安阳侯府一家人都对我有恩，特别是永宁郡主，对我更是照顾非常。”

宁不易觉得魏綦之说起岳凝的时候有些不同，便道，“你让我找的那副《八骏图》，是给谁的？”

魏綦之让宁不易找的，大都是适合献给老人家的名画，这幅《马骏图》的名气却并不大，然而若是送给爱马之人，自然意义就不同了。

魏綦之听宁不易这么一问，轻咳一声道，“我是想自己留下的……”

宁不易挑眉，“你来我这里不止一回两回了，若是想要这幅画，早就开口了不至于等到今日，而且是和永慈郡主要的画一起提出来的。”

魏綦之嘿嘿一笑，“这个……好吧，其实是给永宁郡主的，我之前寻了一把承影剑，昨天过节，送了一点简单的小礼物，之后送什么，我却想不到了，然后我忽然想起来，我此前送了一匹小马驹给她，便干脆再送一副《马骏图》，岂不美哉？”

宁不易眉头微皱，“前前后后送了这么多东西？”

魏綦之又一笑，“自从她回京，我就一直在送了。”

宁不易点点头，“那你给永慈郡主送什么了？”

魏綦之面色一变，有种被拆穿的窘迫，“这个……这次的画，自然就不要郡主掏钱了……”

宁不易似笑非笑一瞬，魏綦之轻咳一声面色越发不自然，说起来，秦莞对他的恩情更重，可秦莞回来这么久，魏綦之的确没有送什么礼物，相比之下，给岳凝送了马驹又送了之后的一连串礼物，这心思可就十分明显了。

“难道魏府开始打算你的婚事了？”

魏綦之一听面色就更为古怪了，宁不易摇了摇头，“我还没听说你在京城对谁这样殷勤的，看来魏府是想给你娶郡主为妻子？”

魏府虽然是商贾之家，却靠着宋国公和宫里的宛妃娘娘，然而安阳侯府的门第更是不低，这门亲事，说白了，魏綦之的身份还是稍微低了一些。

魏綦之闻言轻哼了一声，“我父亲看重的是我表姑家的女儿。”

宁不易挑眉，“如此说来，和你喜欢的便是不同了，那你怎么办？”

魏綦之无奈的往窗边一靠，“说来也是奇怪，我那表妹原来看着也是极好的，我们从小一同长大，我原来也十分喜欢他，只是后来看到了永宁郡主，我方才知道世上原来还有这样的女儿家……”

想到岳凝，宁不易也点了点头，“确实不同。”

岳凝习武，那日随随便便就将冯璋痛揍一顿，英姿飒爽，是非分明，可真是叫人感佩，宁不易便笑道，“我原来以为你喜欢娇娇柔柔的大小姐……”

魏綦之笑笑，“我原来也以为呢，可真的等到那个人出现了，才觉得原来不是你想的那样，哎，只是我父亲早就想好了的，口头上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就差定娃娃亲了，如今……”

“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事弄得不好，安阳侯府只怕要大怒。”

之前宋柔的事搅黄了安阳侯府的婚事，如今若是再唐突了岳凝，魏綦之和魏府可是吃不了的兜着走，魏綦之怎会不明白这一点！

“我当然不会让安阳侯府不开心，我那表妹是个不定性的，我找个机会和她说个清楚不就成了？打不了哭闹一场，我不娶，难道她还上赶着不成？”

宁不易失笑，魏綦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也认得两位郡主，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说给她们知道……”

宁不易忙道，“那是自然的——”

魏綦之将宁不易肩膀一揽，“行了，去看画去。”

……

……

燕离从宫中出来便看到秦莞的马车停在宫门外。

燕离狐疑的上前，刚走到跟前，秦莞便掀开了车帘，“殿下今日可有事？”

燕离一笑，“若是旁人来问，我必定忙的分身乏术，可是佳人相邀，我自然舍命陪佳人，说吧，特意等在这里，是为了何事？”

秦莞笑开来，“请殿下上马车细说——”

燕离挑眉，随后将马鞭往属下手上一扔便上了马车，上了马车，燕离这才看清楚，今日秦莞竟然是换了一身男装，他有些讶异，“七哥帮着朔西军的事，听说你在忙着查案子，怎么今日穿了男装？”

秦莞笑道，“若我不在这里等着殿下，殿下是否要去凤栖楼？”

燕离下颌微扬，“哦？看来，你是要我领着你去做坏事了！”

燕离太聪明了，一点就透，秦莞笑望着她，燕离有些苦恼的皱眉，“让我帮忙不是事儿，我只是害怕七哥，七哥自己都不去的地方，我却把你带去了，只怕不好。”

秦莞眨了眨眼，“我可不是去胡闹的，白樱也去。”

燕离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刚才他便看到白樱换了男装，却没想到秦莞做的是这个打算，燕离想了下，面色严肃起来，“和最近的案子有关？”

秦莞想去青楼，总不至于是好奇才想去看看。

秦莞点了点头，燕离想了下，忽的一笑，“那也好，只是此事不能让七哥知道。”

秦莞摇头失笑，“你放心，我还怕他担心呢。”

二人一拍即合，秦莞吩咐外面的白樱驾车。

马车一边走，秦莞一边问道，“入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燕离点头，“太后还问起你呢，知道你一定在帮忙查案子，便没多说什么，这几日宫中也不太平——”

秦莞眉头微皱，“上次拓拔公主还说马上要离开，可如今拖了快半个月她们还没有启程，是不是五公主的事？”

燕离“嗯”了一声，“是，五公主不愿嫁去北魏，这几日闹得越发厉害，之前被皇后禁足，可此前却跑了出来，她躲到了西苑的一处废旧宫中，害的大家以为她出事，皇上和皇后都吓坏了，第二天她饿的受不住了才跑出来，皇上这才松了一口气，皇后一气之下，将她身边的两个宫奴打死了，五公主为此病倒了。”

秦莞眉头微皱，“皇后娘娘这是铁了心的要五公主嫁去北魏？”

燕离无奈道，“看样子是这样，皇上都松口了，皇后却偏偏……不过皇上自然以国事为重，如果皇后真的能劝五公主，皇上想来也不会说什么，刚才我入宫的时候，还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五公主为了不嫁去北魏，和皇后说她有了心仪之人……”

秦莞想到燕蓁原本天真活泼的样子叹了口气，一时不明白皇后为何非要如此，难道只是为了太子？！秦莞多日未曾入宫，而这两日也是案子的关键时候，她只能等案子破了再说，至于皇后和五公主的事，也只能听听作罢。

此时已经是暮色时分，夕阳西下，最后几丝余晖正落下地平线去，越是往西市去，人潮就更是涌动如织，没多久，马车在凤栖楼之前停了下来。

燕离是此处的常客，还有专门的房间给他，有时候，燕离在此一待便是好几日，见燕离出现，里面的管事亲自迎了出来，“世子殿下到了！云烟正等您呢！”

燕离摆了摆手，“待会儿，我今日带了朋友，先上酒菜。”走出两步，燕离又道，“再上一壶好茶，待会儿叫谁谁来。”

管事眼珠儿一转，看向秦莞，见秦莞看着年纪不大，却长的精致非常，管事不由留了个心眼，本想着是哪家的年轻小公子，可仔细一看，管事却发现秦莞身段格外的窈窕，管事微微一笑，立刻知道秦莞乃是女子，当下应了一声退下去吩咐。

燕离带着秦莞去自己的房间，一路走，秦莞只见这凤栖楼装饰的金碧辉煌，里面的黼黻上绣着百花争艳图，回廊上的朱漆红艳，头顶的房顶和屋梁上全都画着栩栩如生的彩画，帷帐四垂，丝竹悦耳，大到八开的紫檀木屏风，小到一个青花瓷瓶一盆盛开的芍药花，处处可见明媚雅致，一楼的大堂之中虽然已有客人，却也只有饮酒的笑闹声，并没有秦莞想象之中的不堪入目的艳俗场面。

虽然还是白日，楼里却已经亮起了一盏盏琉璃明灯，秦莞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就越发走到了灯火深处，刹那间，她仿佛走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论外面风霜刀剑酷暑严寒，这里面永远如此花团锦簇美轮美奂，来到这里的人，仿佛瞬间就能忘记外面的忧愁，美人美酒，丝竹歌舞，哪一样不能让男人着迷？

－－－－－－题外话－－－－－－

谢谢紫竹风儿的告白气球一起唱！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