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第五死者,好色结仇

秦莞心头一跳看向窗外,外面夜色如墨一般浓黑,已经过了子时了!

秦莞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宁不易正在给岳凝讲画技,其他人也都站在一旁恭敬的等着岳凝选画,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过,难道说案子和画馆的人无关?

秦莞抿了抿唇,上前道,“我看时间太晚了,你快定下请谁吧。”

岳凝心中早有了主意,只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尽量拖延时间罢了,秦莞一说,岳凝立刻点了两个人,约好了明日入府作画的时辰,然后便和秦莞走了出来。

一出画馆,秦莞便看到穿着常服的衙差站在外面,看到秦莞出来立刻上前道,“郡主,磨坊死人了,老大让小人去侯府报信,小人到了侯府才知道您去了安阳侯府没回来,小人又去安阳侯府,这才知道您来了此处——”

这一来一回的耽误了不少时间,秦莞看着此事的天色道,“什么时候发现出事的?”

“子时不到就发现了,这一次三处地方都安插了人手,我们的人一直守在磨坊外面,本来是一直没有动静的,可距离两柱香便到子时的时候,磨坊里面忽然生出了一声巨响,老大带着我们进去一看,却见磨坊后面的一间暗房里,一个人被砸死在了石墨盘之下。”

秦莞眉心一皱,“凶手是从磨坊后面闯入的?”

衙差摇了摇头,“磨坊的前后左右都安排了人的,一般来说不可能不惊动我们进入磨坊,并且那动静刚生出我们的人就从四面八方进去了,也不知道凶手是怎么跑的。”

衙差一脸苦相,秦莞听完便道,“展捕头现在在何处?我立刻过去——”

一听这话,衙差赶忙道,“郡主稍安勿躁,老大是让小人来报信的,并非要您去验尸,那人……那人被砸的不成样子,已经无需验尸了,何况这么晚了,小人也不知道老大现在还在不在城南,所以郡主请早些回府便可。”

秦莞明白了展扬的意思,叹了口气,“那好,明日一早我便去衙门。”

衙差连声应了,这才告退离开,岳凝看着秦莞面上的凝重之色道,“如何?你还过去城南吗?”

秦莞摇了摇头,“不去了,我先送你回去。”

岳凝笑说不必,上了马车,却是让车夫往忠勇候府去,她有功夫在身,天色再黑也不会害怕,“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可案子还是发生了,足见这件事和画馆没关系。”

秦莞叹气,“那便是我想多了,如今没有任何特别的线索,好容易发现一个可能性,便寄了极大的希望,咱们今日一来,也算断了质疑。”

说着话,秦莞又叹了一声,“死了五个人了,还差两个人,凶手的道场就要摆好了。”

秦莞掀开窗帘望着外面无星无月的夜空,“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低低的轻喃随着初夏的凉风散在了长夜之中,秦莞却想不通这个问题的答案。

……

……

第二日一早,秦莞便往知府衙门去,到了知府衙门,郑白石却不在,只有展扬在衙门里面等着,见到秦莞,展扬叹气道,“今日大人要入宫,这个点儿还没出宫,只怕是要被责难。”

这个案子如今已经死了五个人,可比年前那色魔案更为丧心病狂,郑白石做为京畿衙门的主事,少不得要被责备,此事或许还会牵涉到党争。

若是在别的地方,任何命案的影响都没这般大,可如今是在京城,官场上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牵涉出狂风巨浪来……

秦莞便道,“圣上英明,郑大人应该不会被为难太过,展捕头,尸体在哪里?”

听秦莞一问,展扬有些犹豫的道,“郡主,这一次的尸体您还是不要看了。”

秦莞微讶,“这是为何?”

“这一次的尸体被砸的面目全非,人肯定是被砸死的无疑,其他的想来也不好验出什么了,你就不必看了……”

秦莞有些无奈,“你不必担心,尸体可带回来了?砸死的不比烧死,留有线索的可能性还是十分大的,即便没法子验了,也让我看看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秦莞这般一说,展扬便觉得有些惭愧了,忙道,“尸体带回来了,既然如此,郡主虽我走一趟义庄吧——”

展扬和秦莞一起出发,直往城南义庄而去,到了义庄,便见那停尸案上放着一具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尸体,石墨盘从死者的胸口砸下,死者的半张脸被砸烂,整个胸膛,肩膀都被砸成一滩碎肉,只有小腹往下还是完好的。

已经是初夏,放尸体的屋子四周放了冰盆,还点了香,可即便如此,这样被砸烂的尸体也还是很快就会腐烂,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可尸臭的味道已经不小。

秦莞剖尸是剖尸,可此人如此的死法还是过于触目惊心,秦莞只觉胃里有几分不适。

虽然有些不舒服,可秦莞面上却是半分都看不出来,尸体的脸虽然砸烂了,却能看出是个四十来岁双鬓斑白的男子,死者的皮肤发黄黝黑,更有些粗糙,完好的双手指甲里面有许多污物,手上更是青筋纵横满是皲裂,细看之下还有多处旧伤痕,一看就是一个做了许多苦工的人。

“死者的身份知道了吗?”

展扬摇头,“还不知,正在让人排查。”

秦莞点点头,开始绕着死者看死者的衣物,死者身上的衣物十分普通,因为被活活砸死,流了许多血,此刻衣物之上全都是干涸的血迹,眉头一皱,秦莞忽然看到了死者的鞋子,死者的鞋子磨损的十分厉害,脚尖处的布只剩下薄薄一层,眼看着就要破了,而在他的鞋子前脚掌的位置,却沾着一块薄薄的污物,秦莞倾身将那薄薄的污物扣下来,又仔细看了看,“似乎是……木屑……”

展扬也走近了两步看,“木屑?”

秦莞点点头,又去细细看死者的手,只见死者指腹和掌心都有厚厚的茧子,左手的食指上伤痕格外的多,“这个人,或许是个木匠,也可能是个常常用刀极容易受伤的人,比如一些编竹筐的手艺人,又或者是打铁的铁匠之类的也有可能——”

秦莞说完,展扬心底便有了数,“好,稍后便往这个方向查。”

这般说完,秦莞又道,“昨天晚上,我听衙门的人说当时四面都守着人的,却还是被凶手跑掉了,可是如此?”

展扬颔首,“是,昨天晚上我也守在磨坊的,可硬是不知道凶手是如何逃掉的。”

秦莞回响起磨坊的布局来,虽然外面的围墙都残破了,可凶手进进出出还是有阻碍的,且展扬功夫极不错,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十分不易。

“和我说说死者身死之处的样子。”

展扬闻言便道,“我们之前去磨坊,是在正堂发现有石磨被吊了起来,可这一次死者死的屋子,却是在那正屋的后面,一排低矮的小房子里,那些小房子门窗俱损,墙垣坍塌,在我们看来,那房子乃是危房,寻常人进去可能会被塌死,可凶手却就是在那里面杀死了死者,石磨掉在屋子里面的房梁上,死者就端端正正的被砸死了,昨天晚上又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天气,我们守在外面也没看到屋子里面有火光……”

“你们昨日可有去过磨坊?”

秦莞这般一问,展扬忙道,“昨天早上去过一次,可因为怕打草惊蛇,我们的人没敢特意在那边活动,等到了晚上,才都相继埋伏。”

凶手要在子时动手,去早了的确无用,可他是怎么逃掉的呢?

“绳子的断口是哪般的?”

展扬走到一旁的长案上,一把将绳子拿了过来,“绳子上面没有断口,不是被割断的,应该是凶手将绳子绕过房梁,绑好了石墨盘吊起来,然后将手放开让石墨盘掉下来,如此,石墨盘才砸死了死者,所以当时凶手一定在那里。”

秦莞看着展扬拿着的绳子眉头紧皱,整根绳子很长,有拳头那般粗,可上面不见任何割过的痕迹,只有一些磨损,可如果凶手当时就在案发现场,又是如何逃开的?

“当时你们进去的时候可有打着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