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要五公主嫁去北魏?”
秦莞心底的惊讶溢于言表,拓拔芜闻言一笑,“对啊,你也没想到吧!我和太子哥哥都没想到,本来早就要走的,因为这件事又生生耽误了几日。”
秦莞见拓拔芜在外面和她说话不是个事儿,忙道,“公主请入府说话吧。”
拓拔芜笑着将马儿交给侯府的侍卫,和秦莞进了府门。
拓拔芜一入府门便左右打量着侯府的宅邸,一边道,“这些日子都没见你入宫,发生何事了?”
秦莞便道,“城里出了几件案子,我在帮知府衙门的忙。”
拓拔芜便有些赞赏的看向秦莞,“没想到你真的这样做了——”
秦莞一笑,“那是自然,当初求皇上给我一个虚名,自然不是玩笑话。”
拓拔芜望着秦莞道,“新的案子是怎么样的?很难吗?”
秦莞叹了口气,“凶手是个信教之人,却走上了邪魔外道,在我看来,颇有几分丧心病狂,如今还没有十分明显的头绪——”
“信教?信佛教?”
拓拔芜似乎也对案子十分有兴致,秦莞摇了摇头,“公主可知道拜月教?”
这话一出拓拔芜脚步微微一顿,“竟然是拜月教?!”
秦莞有些诧异,“公主竟然知道?”
“我在北魏也算是走南闯北,这拜月教的大名我自然知道,有人说拜月教是下一个佛教,有人说拜月教其实是一群乌合之众,是专门来对抗佛道二家的,我在北魏边城的时候,也曾见过一个信拜月教的人丧心病狂,这个人在家中自焚,只为了得道升天,这个人家中还有妻儿老母,这场火将全家人都烧死了,他的邻居们听到他死的时候还在高声背诵拜月教的教义,你说,一个宗教能将人变成这样,和邪教何异?”
秦莞听得心惊肉跳,比起此案的凶手,用别人的性命活祭来达成夙愿,这个烧死自己以及妻儿老母的人似乎更是邪魔歪道——
“拜月教,在北魏也十分盛行?”
秦莞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拓拔芜听了却摇头,“北魏皇室只信自己的图腾,并不信宗教,便是佛道二家在北魏都是庸庸碌碌的,北魏的世家大族都有自己的图腾,只有最寻常的百姓才会信佛道,至于拜月教,听说是从西边来的,只在北魏西南的边城有些教众。”
秦莞点了点头,“这个教派,虽也有好的,可这修行邪术的人却不少。”
秦莞一边和拓拔芜说话一边往正院去,拓拔芜第一遭来府中,自然要见胡氏的,胡氏没想到拓拔芜会来,当下颇有些受宠若惊,正命人盛情招待,拓拔芜却说此行只为了来找秦莞叙旧,在正院坐了片刻便和秦莞到了松风院去。
胡氏有些失望,越发觉得秦莞很有贵人缘!
松风院里,秦莞还在问拓拔芜拜月教的事,拓拔芜道,“按理来说,这个教派不应该在大周作乱才是,大周不是兴佛教?”
秦莞苦笑,“佛祖并不能真的护佑众生,在佛祖那里求不到的,便会有人转投别派门下,何况京城之中或许有人去过西边也不一定,这次的凶手藏的极深,如果他大张旗鼓的传教倒也利于我们查线索了。”
拓拔芜有些无奈,“没想到大周也有拜月教的邪术作乱。”
秦莞苦笑一下,忙问,“公主今日来,只是为了辞别?太子殿下的身体如何了?”
拓拔芜便道,“我来正是为了太子哥哥的身体,我记得你说过,说太子哥哥以后很可能会落下病根,虽说北魏也有名医,可太子哥哥的性命是你救的,我还是问你放心些。”
秦莞的面色便有两分为难,“病根多半会有,可这个因人而异,现在我也不好说。”想了想,秦莞道,“我去开几道调养的方子你带着,我会写明何种情况之下服用,你到时候可问了北魏的大夫之后决定用什么。”
拓拔芜一喜,“我就知道你会帮忙!你给方子是再好不过了!”
秦莞起身便去写方子,三张方子写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写好,拓拔芜一张一张看过,很是遗憾的道,“可惜了,你可知道,太子哥哥原本想让你去北魏的。”
秦莞一愣,一时没懂拓拔芜的意思,拓拔芜笑道,“不过我知道,你不愿做我的嫂子。”
秦莞心中微惊,这才明白拓拔芜说的是什么意思,便失笑道,“我的身份,怎么可能做公主的皇嫂?”
“怎么不可?”拓拔芜一本正经的,“你如今是御封的郡主,你还救了太子哥哥,我看得出,太子哥哥是十分欣赏你的。”
秦莞苦笑,拓拔芜摆摆手道,“你放心,我已告诉太子哥哥你不会去北魏了。”
说着拓拔芜又试探的道,“说起来,你和他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秦莞知道拓拔芜问的是什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还没到时候。”
拓拔芜摇了摇头,“你再不抓紧,他只怕要回朔西去了。”
秦莞皱眉,这几日燕迟忙着朔西军军粮的事,而她在帮知府衙门的忙,他们面都没见过几次,她还不知道朔西军军粮之事的进展,拓拔芜这般说是为何?
“你还不知道吗?朔西军军粮出了贪腐案,大周皇帝说,不仅西北转运使出了问题,便是朔西军自己也出了岔子,这一次不仅要查转运使们,还要查朔西军。”
秦莞心底咯噔一声,好端端的,皇帝要查朔西军?!
这一次西北路的转运使们大半要杀头撤职,可皇帝这个时候说要查朔西军却又是为了什么?秦莞心中有些不安,她得想法子见见燕迟才是。
拓拔芜见她面色如此,叹了一声,“你应该能想到吧,要是查朔西军,燕迟定然要亲自回去的,旁人去,谁知道会如何……”
秦莞当然想到了,她一时有些坐不住了,道,“公主何时回宫?我正好入宫给太后娘娘请个安……”
拓拔芜大笑,“你果然心悦于她啊!我来你这里做客,你却一定这话就要赶我走!”
秦莞有些不好意思,拓拔芜不过也是玩笑之言,又和秦莞说了几句便离开相符一起往宫里去,拓拔芜御马而出,此刻跟在秦莞的马车之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待入了宫,拓拔芜也跟着秦莞一道到了寿康宫。
拓拔芜在宫中憋得慌,时不时转到寿康宫来,倒也和太后熟稔了几分。
寿康宫的宫奴看到秦莞出现面上一喜,待看到跟在秦莞身边的拓拔芜之事面色却是微变,“拜见郡主,拜见公主殿下,请两位稍后,奴婢这就去通报。”
拓拔芜眉头一挑,秦莞也觉得有些奇怪,往日她来,宫奴可是直接带她进去,到了正殿之外才通禀的,如今,却让他们候着,这是为何?
宫奴很快去而复返,“公主殿下,郡主,请进吧——”
拓拔芜和秦莞心中微疑,待见到了太后,却见太后身边坐着眼睛通红的燕蓁。
见燕蓁似乎刚哭过,拓拔芜和秦莞明白了过来,刚才一定是燕蓁在此她们忽然到来多有不便,然而燕蓁来太后这里哭什麽呢?
“你好些日子不曾入宫了,是不是又去帮忙了?”
太后拉着秦莞说话,燕蓁坐在一边,一双眸子却瞪着拓拔芜。
拓拔芜本是桀骜的性子,被燕蓁这么一瞪,也有些无奈了,自己怎么惹到这位公主殿下了!
太后拉着秦莞说了半晌的话,又逗弄了燕蓁几句,可燕蓁始终恹恹的,一副不想在此多留的样子,明明不愿听拓拔芜和秦莞说话,可她却又不走,等秦莞和拓拔芜告辞,燕蓁才起身告退,太后看着燕蓁连连叹气,没多说的让三人离开。
出了寿康宫,燕蓁立刻轻喝道,“拓拔芜!”
拓拔芜笑盈盈的转身,“公主殿下有何指教?”
燕蓁气呼呼的走到拓拔芜身边,“你回去告诉拓跋弘,我是不会嫁去北魏的,让他死了这条心吧!我此前关怀他,不过因为母后的命令而已,他别以为我对他有什么旖念!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