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璋呆若木鸡的站在街边,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岳凝抬了抬手,“秦公子请起——”
岳凝说完,秦莞上前一步来,“四哥,你怎么在这里?”
秦邺笑着看了秦莞一眼,“今日是我当值巡逻,正在隔壁那条街上巡逻呢,冯世子就过来了,说有凶徒打了他。”
岳凝冷笑一声,“凶徒?秦公子,我便是那凶徒,还请秦公子拿了我,我们去巡防营的衙门说理——”
秦邺笑意半消,看了一旁的冯璋一眼,冯璋已经呆了,又是恼怒又是畏怕,他还没见过这位冯世子如此狼狈过,秦邺便道,“冯世子,你看呢?”
喊他们捉凶徒的是冯世子,秦邺自然要问他,然而这话问出来,冯璋却是一个机灵干笑道,“呵呵呵,这个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认错人了……”
秦邺心底有些好笑,“哦?那冯世子脸上的伤从何处来的?”
冯璋心底气急了,仔细看了看秦邺,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忠勇候府还有个庶出的二少爷,眼见得秦邺已经是巡防营的一个小副尉,他心底更不是滋味,一个庶子都开始做官了,他这个堂堂世子爷这几个月却被拘废了!
冯璋咬了咬牙,“我这伤,是别人,和郡主无关……”
秦邺点点头,“既然如此,冯世子不要在以后追究我们巡防营无作为便好。”
冯璋又干笑两声,“这个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冯璋身边只跟着一个小厮,见这场面也吓呆了,自家公子素来好惹事,可今日怎么好端端的惹到了永宁郡主身上!旁边还有个永慈郡主,这二人加在一起,自家世子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见冯璋不敢捉自己,岳凝却冷冷一笑,“冯世子当真不追究?”
冯璋抹了一把留下来的鼻血,“不知道是郡主大驾,不然也不会生出今日的误会,呵呵呵,都是误会,误会……”
岳凝扬了扬下颌,“冯世子觉得是误会,我却不觉得。”
说完,岳凝转身看向秦莞,“走,我们入宫请安去——”
忠国公府仗着冯龄素,在京中早有恶名,这一点岳凝刚回来就知道了,岳凝可半点都不想给冯璋面子,秦莞见岳凝打定主意,忙点了点头,又转身看着孟瑶,“孟瑶,你先回府,我们明日再找你来买画,你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孟瑶点点头,秦莞和岳凝二人的身份摆在这里,如今是她二人要惩治这冯璋。
宁不易一脸抱歉的看着几人,“郡主,今日都是因为在下而起……”
秦莞便低声道,“宁大家放心,今日这事过去,冯璋必定不敢来你这里闹了。”
宁不易连忙做了个长揖,“多谢郡主,多谢二位郡主。”
交代几句,岳凝拉着秦莞上马车,冯璋一看情况不好,连忙走到马车旁来,“郡主,两位郡主,今日是冯某错了,二位郡主大人有大量……”
冯璋鼻青脸肿的站在马车旁边喊着,岳凝却上车就落下了马车的帘子,“走,入宫!”
马车徐徐而行,冯璋一看不好,忙跟着马车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求饶,可岳凝哪里会理他,跑出一段,冯璋累的气喘吁吁,再加上脸上的伤,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狼狈,眼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冯璋的心更是慌的不行,“快!快回府!”
小厮也吓傻了,“世子,回府干什么?!”
冯璋两眼一闭又睁开,“干什么?!当然是回府装病啊!”
……
……
冯璋横行恶霸的行径很快就传到了崇政殿。
袁庆苦笑着道,“冯世子这也有些出格了,竟然生了那断……哎,更主要的是将郡主伤着了,太后气的不行,您说这可怎么办?”
燕淮眉头紧皱,面上浮着一层沉怒,“好一个冯璋,前次在燕迟手中吃了苦头,还没够,如今却还是这般不长进!”
袁庆叹了口气,“听说这半年冯世子一直被拘着的,放他出去也不过就前几天的事,谁知道这一放出去就又出事了。”
燕淮冷冷一笑,“你走一趟贵妃那里,告诉她,冯璋这样的性子就应该拘着!下次若是再让朕知道冯璋又在外面犯了混,朕便绝不会轻饶!”
袁庆知道燕淮是真的发怒了,应了一声,连忙朝冯龄素宫中去宣口谕。
袁庆到长信宫的时候,燕麒也正在陪着冯龄素说话。
待袁庆宣了口谕,冯龄素和燕麒的面色便都变了。
冯龄素心底暗恨,面上却十分恭敬,等袁庆一走,冯龄素便叱骂道,“好个混账冯璋!国公府就他这么一个独苗,可他半点忙都帮不上不说,还总是给我们惹事!”
燕麒皱眉坐了下来,片刻之后道,“母妃派个人走一趟国公府,让他以后好生在府中待着,不要丢人现眼了,眼下我忙着别的事,可没工夫为他收拾烂摊子。”
冯龄素连忙点头,她是最信自己的儿子的,“你说忙的别的事,可是西北那边?”
燕麒点了点头,却也不打算多言,冯龄素到底只是个后宫妇人,有些事她知道了不仅没有好处,反而还会妨碍他。
见燕麒不说,冯龄素却也知道他的想法,“朔西军里里外外的围的好像铁桶一样,那郑将军半天升不进去,你难道是想趁着这一次?”
燕麒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母妃不用担心,我自有章程。”
冯龄素叹了口气,“母妃知道你想要什么,这朔西军的军权若是咱们拿到了,那便不愁大事不成,可这一次犯事的是西北路上的转运使,和朔西军自己无关,只怕查来查去,睿亲王更是要趁机将咱们的人清出去。”
燕麒闻言微微一笑,“这次的事,可不会那般轻易了结,睿亲王在朔西军中待的太久了,打仗在行,却忘记了京城之中的阴谋算计是什么路数,母妃放心,我已安排好了,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给睿亲王一个惊喜。”
……
……
从宫里出来,秦莞先送岳凝回了安阳侯府,太长公主和江氏一见岳凝受伤了,顿时大怒,又派人入宫走了一趟,秦莞在侯府陪了岳凝片刻,又留了一道去疤痕的方子,想到今日张道士那里或许会有什么消息,便早早告辞离开往知府府衙来。
秦莞到知府衙门的时候郑白石并不在衙门之中,展扬听闻秦莞来了,连忙出来接待,带秦莞到了后堂,便道,“张道士今日可说出什么来?”
展扬摇了摇头,“昨日回来之后,一晚上都没睡,房间里面亮着灯火,到了今日白日,房门也一直关着没打开,派了小厮去问要不要饭食,连门都没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张道士的怪异秦莞也知道,然而或许正是这样的人才有其鬼才之处。
秦莞便道,“不着急,只要他能帮上忙,任他怎么奇怪都没事,我们等一日也没什么,今日展捕头可有什么收获?”
展扬是盯案子盯得最紧的,闻言却叹了口气,“去醉仙楼查了,胡德全到冰窖做看守之后,的确也还有两个人和他联系,可这两个人,一个是胡德全的老乡,见胡德全一个人可怜,偶尔去看看他,还有一个却是以往总和胡德全喝酒的,后来胡德全在冰窖做看守,钱不多,越来越没钱的时候,也就那个老乡去看看他了。”
“我们去问的时候,那人说胡德全卖女儿的事知道的人不少,胡德全有一次喝醉了酒自己说出来的,大家都知道,好些人本就厌恶胡德全,知道这事之后更是觉得不耻,那人也是念在老乡的情谊上偶尔去看看。”
“他女儿红袖那里我们也去查了,她的确十分痛恨她的父亲,当初她被卖到了凤栖楼,还试图逃出来,有一次她跑了出来,找到了胡德全,可胡德全将她痛打一顿,又将她送回去了,从那之后她便心死了,就好好的开始学习技艺,三年之前才开始接客,她虽然不是清倌,可因为有几分才名,在京中也还算有几分名气,她的事,知道的也不少,凤栖楼的老鸨,还有些资历老的姑娘都知道……”
“跑了一天下来,只觉得还是漫无头绪的。”展扬叹了口气,“这三个案子,也无多余相似之处,三位受害者的身份也相差不小。”
秦莞眉头皱的紧紧的,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忽然,秦莞道,“那钟姑娘不是被赵嘉许在青楼买来的吗?钟姑娘是在哪个青楼?”
这么一说,展扬蹙眉道,“好像……好像也是凤栖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