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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山睡到天色大亮到前院之时,发觉家中已经来了访客。
叫来个小厮问了,那小厮便道,“少爷,是忠勇候府的夫人来了。”
小厮喜滋滋的,因为他家少爷将来可是要娶忠勇候府家的小姐!
薛青山却眉头微皱,他和忠勇候府的堂小姐只是下了小定,还没有行后面的礼数这侯爷夫人怎么就登门了,何况两家地位天差地别,要登门,也该是他的父母登门才是。
这般一想,薛青山便觉不对,抬步就朝前院走去。
薛家家宅不算大,却也精致雅致,前院有两进,薛青山从角门而入到了后堂,刚站定,便听到前面传来的说话声。
前堂里,胡氏和薛老爷坐在主位,薛青山的母亲则坐在左下手位上。
胡氏苦笑着道,“实在是没想到会这样,湘儿的模样是好的,性情也是好的,成王殿下看中了她,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因她父亲的事,成王只能给了贵妾的名分,可就算如此,我们也争不过,昨夜成王派人到了侯府,根本是一副抢人的架势,侯爷没法子,可如今却对薛公失礼了,我们两家本来都说好了,如今这般,可真是……”
胡氏说的情真意切,薛老爷面色微白,他年轻时最高也只是个从四品的小武将,比五品文官还不如,侯府是高门大户,他们本来就是高攀了,如今又来了个成王抢他们未来的儿媳妇,这他们如何抢得过……
薛老爷虽然觉得心中屈辱,却不敢和侯府或者成王府作对,他们儿子还在巡防营中,若一不小心毁了前程可就糟了,“成王在京中行事素来……”
薛老爷欲言又止的道,“夫人不必觉得抱歉,此事也是忽然生出的变数,不怪侯府,要怪也只怪成王太过张狂!”
薛老爷心知侯府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当下话语也不再顾忌,果然,这话一出,胡氏面色顿时好看几分,薛老爷便继续道,“只是可惜了秦姑娘,此番被抢夺了去,未来的日子也不知如何,是我们没有福分了。”
后堂内,薛青山听的眉头微皱,他父亲当年官职虽然不高,却是跟过京中的几位老侯爷征战过的,因此此番说亲才说到了他们这里,这门亲事的确是他们高攀了,可对方的秦家姑娘为父亲的罪过所累,也的确找不到更合适的好人家了,当时薛青山便想,秦家姑娘乃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他这婚事得好好筹办不可失了礼数才好,可如今,却怎么忽然生了这样的变数?!
成王抢了忠勇候府的堂小姐为妾?!
这话自己的父亲母亲信,他却是不信!
如果真的是明抢,凭着忠勇候府的地位,不论是找太子还是找皇上,不仅能保下自己的堂侄女,亦能让成王栽个大跟头,而成王亦不会这般蠢的送上门!
可这做妾的事还是成了……
薛青山眉头一皱,莫非是成王用了什么下三烂的手段?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忠勇候府能吃的下这个暗亏吗?如今的忠勇候朝中掌着重权,且他的女儿将成为太子妃,而太子和皇后更是站在他们这边,忠勇候如果想为自己的侄女讨个公道,却也不是难事,就这般软弱的叫人把侄女抢走,可不是忠勇候的风格!
薛青山转身便走,走出了后堂,吩咐自己的小厮道,“你现在立刻去兴乐坊打探打探,看看这两日忠勇候府有没有什么怪事。”
兴乐坊便是忠勇候府所在,此刻去打探,说不定真的能知道些什么。
小厮领命而去,薛青山不好一直在后面偷听,这才回了自己的书房,到了书房,却又有些心神不宁,他干脆拿了剑去舞剑,本以为小厮这一去至少要个把时辰,可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小厮便回来了——
“少爷!不用去兴乐坊就打探到了!”
小厮满头大汗,“小人还没走到兴乐坊,便听到路边有人说起,说昨天晚上成王纳妾,纳妾之人正是侯府的小姐,还说这二人早有私情……”
薛青山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眸子极快的沉了下来,还没到兴乐坊便听到了有人议论,且这议论还是有损侯府名声的,这根本是有意而为之。
私情……就不知道这个私情,是成王有意为之,还是这位堂小姐也有意思了!
薛青山这般想着,却明白这婚事是成不了了,看了一眼手中之剑,薛青山沉思片刻,忽然道,“去看看侯府夫人有没有走,如果没走的话,你去和老爷这样说……”
薛青山一阵低语,小厮先是惊讶,然后忙不迭转身去了,到了前院,却见胡氏还没有走,她今日乃是登门道歉的,自然没有说完了话就走的道理,小厮借着送茶,在薛老爷耳边低语了两句,薛老爷听着面色微变,又低声道,“是少爷吩咐的?”
小厮重重点头,这才转身走了。
胡氏隐约听到了少爷二字,猜到是薛青山知道了这件事,一时有些紧张,可薛老爷有些难为情的踌躇了片刻,忽然道,“敢问夫人,府上是否还有一位堂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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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会发生什么大家都知道了吧好人有好报!当然秦湘不会那么快死的,她会作翻成王府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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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府的人离去,管家吴恙忙指挥着人照秦述的吩咐将所有的聘礼都收起来,却也不能真的像秦述吩咐的那般直接扔到外面大街上去,想了想,吴恙命人用马车将礼物装了,原封不动的运到了成王府外去放着。
厅堂外面,晚荷跪着无声哭泣,秦霜哭完了,上前让晚荷先起来。
屋子里,胡氏着急道,“侯爷,这可怎么办,这件事明天一早京城中上下都会知道!她已经和薛家定亲了,这事可如何是好?”
秦述面色铁青,半晌没回话,他不说话,其他人也是一片静默。
良久,秦述转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色已经黑透,这个时候想入宫都不行了,他闭了闭眸子,再睁眼之时眼底已经是一片沉静,“我先送消息入宫,具体的要如何,明日再说吧,明日一早我先入宫去,你明天一早立刻去薛府一趟,就说……就说成王看上了秦湘,没有办法,让薛家的老爷和夫人多多担待一番……”
胡氏忙道,“可咱们要去安阳侯府啊。”
秦述叹气,“去安阳侯府不着急,先入宫将此事和太子说清楚为好。”
说着秦述看向站在门口的秦莞,“莞儿,你明日一早先去安阳侯府,个中缘故,和太长公主说一说,想来她会明白,午时之后我们在过府拜访。”
秦莞连忙应了,秦述站定,目光看了屋子里的人一圈,“这几日京中必然有流言蜚语,你们都不必理会。”说着秦述看向秦霜和秦莞,“今日起,秦湘便不再是秦氏之人了,你们两个和她感情最好,要记着我的话。”
秦莞点头,秦霜哪里敢忤逆秦述,忙也不停的点头。
秦述默了片刻,忽然看向外面,“有个丫头留下了?让她进来。”
秦霜拍了拍晚荷的手做安慰,晚荷这才抹了眼泪走了进去,一进去便跪在了地上。
秦述回到主座之上,冷沉的目光悬在晚荷的头顶。
事情虽然无法收拾了,可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他却要知道的清清楚楚,如此,方才能在见到太子和皇后之后,和他们有个明白的交代。
“去巍山,是你跟着五小姐去的,五小姐何时和成王有私的,你细细说来!”
晚荷泣不成声,然而秦述的目光冷箭一般,却是不容她不说,晚荷定了定神,又抹了一把眼泪,这才道,“小姐和成王是回来的前一日有私的,啊不对,是在那之前的两日,那日营中刚恢复大猎,小姐跟着夫人去参加了晚上的大宴,回来的路上,有个侍从撞在了小姐身上,却是给了小姐一支玉佩,奴婢是第二日早上侍候小姐的时候发现的,小姐当时不许奴婢问,奴婢便不敢多言,后来才知……”
“回来的前一日,皇后娘娘带着女眷出大营踏青,小姐不想跟着便中途返回,小姐带着奴婢本要回自己的大帐,可没想到走到了大帐门口,却见到等在那里的成王,小姐一见到成王殿下便十分委屈的模样,成王却温言好语,哄着小姐去了他那里。”
“奴婢被领去了一处小帐,并不知道成王和小姐说了什么,可小姐当时晚上从成王那里出来的时候就说,说成王为她许下了侧妃之位,让我一个字也不准乱说。”
晚荷连忙趴在地上,“奴婢……奴婢只知道成王高高在上,并不知道此事对侯府不利,小姐不让奴婢说,奴婢便不敢说……”
胡氏的面色微白,原来那天找不到秦湘,是因为她去了成王帐中,孤男寡女在一处待了一个下午,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
胡氏长叹一声,“这,这可真是造孽!她也是三弟和三弟妹精心教导出来的,怎么……她是三房嫡女,怎么敢和成王……”
秦朝羽心底也恼恨极了,可更多的却是不屑,她这个三叔便是做下了上天害理之事的人,他的女儿成这般也不奇怪,秦湘想攀高枝也不算什么,却阻到了她和太子的情谊,她心中气,却又有些惊讶于秦湘的胆大,同样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秦湘输就输在了她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所以她只能被秦氏除名。
秦朝羽又恨又怒又有些微的震惊,一时心中复杂不已,心底想的那些轻鄙之语便也没说出口,她淡淡看着晚荷,“你家小姐要去成王府享荣华富贵,你怎不去?”
这么一问,晚荷又跪趴在地,“奴婢不敢,奴婢身份低微,不敢去享那样的荣华富贵,奴婢背弃了主子,请侯爷让奴婢回锦州去伺候三夫人。”
秦朝羽听着便轻叹,“连你都能想明白的道理,你家主子却想不明白,秦氏一族荣辱与共,你是你主子的侍婢,却也是秦氏的奴婢,她要背弃秦氏,你没有和她同去却也是好的,此去锦州路远,你回去也不容易……”
秦朝羽看着秦述,秦述颔首道,“你愿留下便留下,你,暂且跟着六小姐吧。”
晚荷闻言连忙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出门候着了。
秦莞和秦霜对视一眼,眼底皆是复杂的沉重之色。
秦述叹了口气,“行了,此事不碍你们,明日我和夫人操心便是,你们明日该去衙门的去衙门,该在家看书做女红便还照原样,也并非什么大事,行了,我和夫人说会儿话,你们都回去吧——”
秦琰带着几个小辈告退出来,几人走在一处,都未说话,
片刻,秦琰叹了一声,“没想到还是这般结果——”
在云雾山的时候秦湘便不安分了一次,没想到这一次不仅好戏重演,还演到了成王府去,秦朝羽笑笑,“怕只怕,咱们这里心比天高的不止一个。”
秦琰闻言眉头微挑,秦霜和秦莞的脚步都微微一滞,秦琰扫了一眼秦莞二人,“妹妹不要乱说,今日这事之后,咱们府上更要将心使在一处才好。”
秦朝羽不置可否的笑笑,先转身走了,秦琰有些迟疑的看向秦莞和秦霜,“你们别多想,今日这事,她以后在太子和皇后那里也不好说,许是生着气才说这话呢。”
秦莞弯唇,“三哥放心,我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