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意温和道,“先帝看到必定欣慰,当年没选错人。”
提起当年之事,少不得要想到恭亲王谋反之事,太长公主眼波一转看着燕彻,“彻儿,大周未来的担子在你身上,你可要好好学你父皇才是。”
燕彻连忙应声,赵淑华便又问起了太长公主的身体,冯龄素虽然是贵妃,可太长公主却并未主动和她说话,如此,冯龄素只能看着赵淑华和秦莞、岳凝等人簇拥在太后和太长公主身边,而她连句话也插不上,冯龄素心底有些气恼,燕麒看到这一幕也十分不满。
岳清站在一旁,目光柔柔的落在秦莞身上。
一别大半年,岳清比此前看起来稳重许多,人也长高了一些。
秦莞先前一直被太长公主拉着,还没和岳凝、岳清好好说话,这会儿赵淑华和太长公主聊着,三个小辈便有空说话了。
岳清道,“四妹,听闻你还领了刑部的虚职?”
岳清关注的点自然和别的不同,岳凝一听也道,“巍山的事情已经传回京城来了,我们昨日刚回来就知道了,你救了北魏太子还帮着破了案,立了大功。”
秦莞便也不避讳,“这次出事很突然,我帮了一点小忙。”
岳凝和岳清都知道秦莞会验尸,因此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并不讶异,可外面却也有了关于秦莞不太好听的传闻,秦莞本已是人尽皆知的小医仙,可如今众人得知她还会验尸之后,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便出来了。
女子受人非议并非好事,岳凝颇为心疼秦莞。
岳清也道,“册封郡主本是极好,你怎么还求了这个职位?我还知道此前你帮着临安府衙破了案子,何不就私底下帮忙就好了?”
秦莞闻言苦笑一下,“女子若能为官,我只怕要去求个刑部实职去,早前我虽然帮忙了,可总是要掩人耳目,畏首畏尾的,我既有此能,便真的做点事吧。”
这等借口自然有些冠冕堂皇,可秦莞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说辞了,毕竟一个侯门贵女老是想去帮忙验尸本就惊世骇俗。
这般一说,岳清眼底却是一亮,“我就知道四妹妹非凡俗之人,有此等为民造福之心,实在是不输男儿!四妹真是让我惭愧!”
惭愧的人是秦莞,她虽然做了一件敢为天下先的事,可目的却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转了园子,等所有人再回来的时候便准备开宴了,这时,燕迟和燕离一起到了寿康宫,太长公主去岁见过燕迟,可燕离却是许久不见了,便又拉着二人说了许久的话,特别对燕离颇多疼爱,当年的事和燕离无关,而燕离因为旧事多年未能承爵,且这么多年一直活在那件事的阴影之下,年纪不小了也一事无成,而将来,还不知道燕淮对燕离是个什么心思,可这事,他们这些人又没法子去问,于是只能平日里偏疼燕离一些。
燕离多年不见太长公主,在太长公主面前乖得猫儿一样,没多时,燕淮又到了寿康宫陪着太长公主和太后用膳。
用完了饭,燕淮去处理政事,太后则留着大家说话。
听闻岳稼去了朔西军,太后笑道,“去历练一番挺好的,燕迟便是在朔西军长大的,如今到了刑部,我看着不错,岳清呢?”
岳琼便道,“清儿亦好武,不知能不能入禁军或者九城巡防营历练历练。”
太后笑,“这两处可都是辛苦的地方,清儿可愿?”
岳清忙道,“大哥已去了朔西军,我在京中又怎会不愿意呢?”
太后点点头,“好,你们这些后辈都是好样的……”
太长公主自然是疼自家孙儿的,便又说了些岳稼和岳清的趣事,秦莞眸光一转,却看到一旁的燕离神色淡淡,这一圈人皆有所成,却只有他整日浪荡放纵,活的散漫没样子,如果燕离真的是那些纨绔便也罢了,可秦莞看着他,却觉不是。
太后和太长公主说话说到了日落时分,见时辰实在晚了太长公主方才告辞,“如今回来了,想和你说话还不便利吗?明日我再入宫陪你说话。”
太后这才放了太长公主一行归去,秦莞和燕迟、燕离自然也同行。
出了宫门,天色已是不早,太长公主拉着秦莞道,“想让你去侯府看看,可今日却是太晚了,这样,明日早点出宫带你来侯府,忠勇候府上我们也要拜会拜会。”
秦莞忙应了,太长公主便喊燕迟送秦莞,秦莞几个先看着太长公主一行人离开方才上了马车,燕离却道,“七哥,你送秦莞回去,我回府陪母妃去。”
燕迟不置可否,等马车走动起来,秦莞掀开帘子一回头,却看到燕离牵着自己的马儿,在夕阳余晖之下,影子被拉得老长,颇有几分落拓孤寂之意。
秦莞心底便是微沉,“他会一辈子这样吗?”
燕迟知道秦莞在说什么,沉吟一瞬才道,“在他之前,所有谋逆的皇室亲王皆是要被诛灭九族的,所以就算是皇祖母那般疼他,也不能替他说什么。”
秦莞知道这些不是她该管的,便也没说别的,二人在马车之中,燕迟少不得要与她亲近一二,秦莞却抽回他的手道,“你是否早就知道祖母要回来了?”
燕迟笑着将秦莞拢进怀中,“她们非要我保密,我也没法子……”
见秦莞仍然撇着嘴,燕迟不由低声哄她,哄着哄着,手就不知往哪里去了,等到了侯府门前,秦莞急急的从马车跳下,而后头也不回的跑进了侯府。
进了侯府,秦莞方才整了整衣衫,回头看了一眼,面颊微粉。
早上走的着急,秦莞得去正院一趟,到了正院,才知道胡氏和秦述已经知道太长公主回京了,本来侯府和安阳侯府并无私交,可因为秦莞,胡氏和秦述打算明日就去拜访,太长公主身份高贵,自然不能让太长公主先来,秦莞听着,却也明白胡氏在这些事上绝对不会出错,又说了几句方才回了松风院。
茯苓在府中等着,一见她就喜滋滋的道,“小姐,您的库房都要堆不下了!”
秦莞想了想,便也让茯苓备了一份礼,虽然太长公主不在意那些虚礼,秦莞却也想尽尽孝心,一听说是要送给太长公主的,茯苓忙不迭的去了!
秦莞刚落座没多久,秦霜面色凝重的到了松风院中,早间她还在为秦莞被册封郡主而欢喜,此刻却是满面愁容,秦莞见不对忙问,“怎么了?”
秦霜双手紧攥着帕子,“我觉得秦湘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
秦霜一脸的纠结,忽然倾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秦莞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你亲眼看见的?”
秦霜颔首,“我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更衣,我看的清清楚楚!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疹子,可哪有那样的,就好似被人掐了似得!”
秦莞面色微微一白,“所以,那天她到底去了哪里?”
秦霜摇头,“我不知道,我看到了,也问她了,可她一个字都不愿意说,还硬说自己没事,我问的急了,她却冷着脸将我推了出来!”
“怎么办!这件事要不要和大伯母说?”
秦莞怔怔坐在原地,这事如果是真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走,我们先过去看看——”
秦莞当机立断,趁着夜色和秦霜到了秦湘的院子,虽然秦霜说和秦湘发生了争执,可秦莞见到秦湘的时候,却见她面上笑意盎然,似乎心境大好。
然而看到秦莞和秦霜一起来,她眉头微微一皱,她瞪着秦霜,秦霜便有些心虚,她毕竟将这件事告诉了秦莞,秦莞将秦湘的视线一挡,又让晚荷几个退下去,这才低声道,“她和我说的可是真的?”
秦湘转过身,“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秦湘这般态度,秦莞一看便知道秦霜所言不假,当下着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如果是有人欺负了你,你要说出来才好。”
秦湘下意识抓着裙裳领口,“没有人欺负我,你们别再问了。”
秦莞目光凛然的看着秦湘,“那怎么会……你不说,你是要定亲的人了,如果到时候……到时候我们怎么帮你?”
秦湘豁然转身,“我不需要你们帮!如果你们想帮我!那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说着秦湘看着秦莞冷笑一下,“你如今是郡主之尊了,你管好自己就好,以前我不需要你帮,现在我还是不需要,你们走——”
秦湘一边说一边来推二人,硬是将二人推出了门,她眼神凌厉的看着秦莞和秦霜,“还是那句话,你们想帮我,就什么都别说!”
说完,“啪”的一声将门关了上。
秦莞看着关上的门,心底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秦湘如果真的被欺负了,一定不是这个样子,那么,便是她自愿的!
秦莞和秦霜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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