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告状不成,马失前蹄

“拜见成王殿下——”

秦莞没想到燕麒竟然出来了,还走到了这侧院来。

她和茯苓行的一礼,待站起身来,燕麒的目光仍然带着倨傲的打量着秦莞。

“你一个在内宅的小姑娘,如何知道孟府的案子内情?”

燕麒如此一问,秦莞垂眸做恭敬状,“孟府的案子外面谣传颇多,光听谣言便知内情不少,如此方才知道罢了。”

燕麒并非第一次见秦莞,可今日和往常又不同。

初见秦莞燕麒很有两分惊艳,然而当日是在宫宴之上,那么多的人,根本不容他仔细打量这个姑娘,如今秦莞自己一个人站在他不远处,那份遗世独立就更是明晰,燕麒很是好奇,这个出自秦家二房的孤女怎么会有如此好的气度!

“那你又怎敢妄议刑狱之事?你一个小姑娘,如何知道刑部和大理寺会如何量刑?”

秦莞眉眼轻敛,“秦莞自知闺阁中人,自然不知刑部和大理寺到底如何量刑,只是和自家婢女议论两句,自然无所忌惮,秦莞不知成王殿下竟行至此处。”

她和茯苓说自己的私话儿,成王偷听就算了,却还要质问她?

秦莞没忘记醉香楼的那一幕,冯璋之所以那般耀武扬威,还不是因为成王?

而义庄那次,成王更是为了和太子争权百般刁难,那奸细想来也是他的手段。

虽然是皇子,可这位成王殿下为了权利无所不用其极,秦莞自然不愿同这样的人打交道,而今日燕麒此举,她亦不知他目的何在?

燕麒听着秦莞的话眉头一挑,本来以为秦莞只是医术非凡,可没想到她这一张嘴也是厉害的紧,言语之间,竟是在斥责他偷听她们主仆说话。

燕麒唇角一弯,“宫闱重地,九姑娘还是当心些,免得祸从口出。”

秦莞唇边泛起一丝冷笑,眉眼微垂,“秦莞受教了。”

见秦莞油盐不进的样子燕麒心底无端浮起几分恼怒,明知道他的身份,竟然还敢在他的面前做这般清高的样子?

这般想着,燕麒又想到了侯府和太子的关系,他心中了然,只以为秦莞是仗着侯府有太子庇护,这么一想,燕麒双眸微狭了起来,“太后在里面等你,父皇既然信任你,你便莫叫他们失望,进去吧。”

秦莞福了福身,“秦莞自当遵命。”

说着,这才由庭中的小径直朝着院门而去。

燕麒站在原地看着秦莞的身影消失,这才神色微沉朝外走去,后面跟着的亲信鲁霄上前一步,“主子,这秦府九姑娘倒是不同。”

鲁霄是燕麒身边的第一谋士,也是他的近卫,燕麒闻言眉头一挑,“哦?如何个不同?”

鲁霄便道,“且不说她小小年纪便有一手医术,她一个闺阁中人,对外面的案子倒是关心的很,这一点便不同寻常,在下只怕她心思不小。”

只有向往内宫和高位的才会关注这些朝堂刑狱之事,燕麒脚下微顿,“哦?你是说,她也想入东宫不成?”

鲁霄一笑,“也不一定是东宫,在下只觉得她非凡俗女子,所图不小。”

燕麒眼底生出几分深思了,半晌摇了摇头,“可惜了,并非侯府嫡出,算不得什么。”

鲁霄想了一瞬,“虽是如此,可在下觉得,她一个的力量就不小。”

燕麒看了鲁霄一瞬,“难不成,你还希望我选她做王妃不成?”

鲁霄摇了摇头,“正王妃的位子自然要从几个掌握着兵权的国公和将军府中选,可这侧妃之位,主子可选的人却是不少。”

燕麒眉头微扬,眼底闪过几分华彩,而后脚下脚步一转,“去长信宫!”

燕麒到长信宫的时候,冯沉碧正在对着冯龄素哭诉,“姑姑,那个秦莞实在是太嚣张了,侄女不过是和她打个招呼,可她走过侄女身边的时候,竟然一把将侄女推倒在地,姑姑,她明知道侄女是国公府的小姐,可她还要如此,分明是不把国公府和您放在眼底!”

冯沉碧柔柔弱弱的哭着,冯龄素看着冯沉碧梨花带雨的样子很有见覅恩头疼,冯沉碧便继续道,“她一定是因为皇上看重,让她给太后娘娘看病,所以尾巴要翘上天了!姑姑,您可不能拿她当一般的小丫头啊……”

冯龄素揉了揉额头,“我自然不拿她当做一般的小丫头,你先别哭了,这大冬天的,哭皲了脸了,这事我会给你做主的,你去偏殿梳洗梳洗。”

正说着,宫人来禀,“娘娘,成王殿下来了。”

一听燕麒来了,无需冯龄素再说,冯沉碧立刻起身去一旁梳洗,待燕麒走进内殿,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偏殿,“表妹受欺负了?”

冯龄素苦笑一瞬,忽然,眸光冷冷的看到了不远处侍立的冯沉碧的婢女。

“到底怎么回事,你来说?”

那婢女被冯龄素的目光看的面色一白,当下跪在了地上,“请娘娘饶命……”

冯龄素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本宫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有虚言,才是仔细你的性命!”

婢女哪里敢对着冯龄素撒谎,忙道,“是……是小姐自己摔倒的……秦府的九姑娘只是说了一句‘下雪路滑让小姐小心走着’便从旁边走过去了。”

冯龄素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望了一眼偏殿,这才抬了抬下颌。

那婢女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这边厢燕麒也皱眉很是无奈。

“表妹如今连母妃都敢诓骗了。”

冯龄素轻哼一声,“想让我帮她出气呗,教了她多少次她都学不聪明,眼下还将我当成傻子了,那九姑娘是皇上心尖上的救命之人,我都碰不得,何况是她?!”

燕麒趁势坐在冯龄素对面,“母妃怎么看那秦家九姑娘?”

冯龄素笑笑,“她这个年纪就能如此,自然是个人物,听说她在皇后面前都是不卑不亢的,不过,我暂时还看不清她,不知道她到底抱着什么心思,而她出自忠勇候府,忠勇候府向着太子的,所以我对她兴趣不大。”

燕麒略一沉吟,“母妃有没有想过,她或许可以成为我们的棋子?”

冯龄素挑眉,“哦?何意?”

燕麒笑一下,“若秦家的两个女儿,分明站在了不同的阵营,你觉得太子还会那般信任秦家吗?”

……

……

“太后娘娘,你这几日感觉如何?”

寿康宫里,太后慈爱的看着秦莞,秦莞给她看病也有十来天了,她是越看秦莞越觉得喜欢,“好多了,昨天我硬是走了两盏茶的功夫,走完了还不觉多累,要不是外面冷的很,她们担心,我还能多走一盏茶的功夫。”

“那就好,太后娘娘只需按时用药,会越来越好。”

陈嬷嬷在旁笑着道,“太后娘娘还打算参加上元节的宫宴呢,她身体大好了,兴致也起来了,九姑娘可知道上元宫宴了?”

秦莞颔首,“知道的,上次在太后娘娘这里遇到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起过。”

陈嬷嬷便笑道,“那感情好,这般太后娘娘的兴致就更高了。”

太后拉着秦莞的手道,“可不是,到时候让九丫头带着我多走走转转,别的我也不操心了……”

陈嬷嬷忙道,“别的您可以不操心,可太子殿下和成王殿下选妃的事您却不能不操心。”

秦莞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难道太子和成王要在上元宫宴上选妃?

太后有意看着秦莞听到这话时候的表情,可看下来,硬是没让她看出什么来,太后便道,“他们两个自有他们的母亲操心,还有皇上操心,哪里轮得到我,我眼下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带着小九便好,其他的事,都和我无关了。”

陈嬷嬷笑道,“这人选成不成,还是要您点头的,不过您现在身体不好,少操心些事也好。”

正说着话,九殿下燕绥到了。

“拜见皇祖母——”?

燕绥小小的身子恭敬的行了一礼,太后便将他拉到了身边来。

“刚才去哪里了?手怎么这般凉?”

燕绥便软声道,“小九适才去见父皇了,父皇要考较小九的课业。”

“哦?考较的如何?”

燕绥摇了摇头,“父皇还没问到几句,便有人进来了,父皇便让人将我送回来了。”

太后看着陈嬷嬷,“近来有什么要事吗?”

燕绥忙道,“皇祖母,好像是京城死人了。”

难为燕绥小小年纪,却还能凭着一言二语分辨臣下和燕淮禀告的什么事,一听死人,太后叹了口气,“都不太平,哎,也不知是怎么了。”

“太后娘娘宽心,外面的事朝中百官自会解决好的,陛下英明神武,您不必忧心。”

秦莞劝了一句,太后便笑了,又逗了燕绥片刻,秦莞方才告辞起身。

看着秦莞起身离开,太后方才叹了一声,“难为这个孩子,如今声名鹊起,却没生出别的心思来……”

陈嬷嬷道,“您若是想让九姑娘离您更近些,也不是不可。”

太后却摇头,“这孩子不适合,不论是彻儿还是麒儿都不适合,彻儿和麒儿的心思我知道,若定了这孩子,反倒是误了这孩子。”

陈嬷嬷也生出几分感慨,“就怕看您和皇上宠信九姑娘,其他人生了不该生的心思。”

太后轻哼一声,“我虽久卧病榻,可还没死呢。”

……

……

崇政殿正殿,听完郑白石的禀告,燕淮的眉头皱了起来,“竟然有如此怪事?”

郑白石颔首,“正是,微臣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昨日微臣问过九姑娘,九姑娘否决了鬼神附身的说法,还说是孟少爷因为常年性情软弱,受到不少的嘲笑和欺凌,所以干脆在内心将自己想成了已逝的兄长。他那兄长年少时便极其聪明,也是个文武双全的,可是后来病死了……”

郑白石又一叹,“皇上,您说哪有这样的怪事?一个人将自己想象成另外一个人,然后就真的成了另外一个人?昨天那孟家少爷发狂之后被带到了牢中,没多时便清醒了,清醒之后,果然不记得早前发生了什么,还是他夫人告知与他的。”

燕淮仔细的又看了一遍卷宗,“所以九丫头的意思,是说杀人的是孟家那小子的大哥?不是他本人?”

郑白石面带疑惑,“九姑娘说的微臣没听的很明白,可大概应该就是皇上您现在说的这个意思,因为九姑娘说,杀人的时候,孟家少爷自己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