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皓月因她这话目光悠远了一瞬,可很快的,他的眼神再度冷冽下来,如同霜雪冰天之上笼罩了一层阴霾,又冷又让人觉得压抑。
他仍然不为所动,只接着等着董叔,很快,董叔的脚步声进了门来。
这一次,他的脚步声比第一次的时候更急更快,走到了孙皓月跟前,甚至等不及和孙皓月附耳低语了,“已经闯进来了,拦不住,是表少爷开的门。”
孙皓月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可不过一瞬他的眉头又松了开。
他看着秦莞几人,忽然前所未有的放松了下来,他转身,转而看向那一汪紫色的烟海之后的床榻,“董叔,我们从前说好的可还记得?”
“少主人——”董叔语声忽然哑了,他满眸欲言又止的看着孙皓月,可面对着孙皓月一派寻常颜色的侧脸,却是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得出口。
“记得……小人记得……”
孙皓月转眸看了董叔一眼,“那好,你去吧。”
这一眼仿佛是绝别,孙皓月的目光在董叔面上停留了一瞬才离开。
而董叔,更是一脸挣扎犹豫的看着孙皓月,他脚步如同被定住似的半晌未动,一双手紧攥成拳,仿佛在抑制自己想要拉住孙皓月的冲动……
“董叔,能有这半年我已知足了,你去吧。”
“少主人……好……”董叔满是的哽咽的点了点头,终于才毅然决然的转身出了门。
董叔一走,孙皓月的背脊便慢慢的变的柔软了,他似乎知道自己眼下面色不好,直将呼吸都调整的柔和了之后方才往那轻渺的紫色烟海之中走去。
他的脚步极其缓慢,仿佛害怕惊醒了床榻之上睡着的人,他有意无声无息的到那人的身边,可老天爷却似乎不想随了他的愿,也不知是不是董叔离开的时候忘记关了外门,忽然的,一阵刺骨的寒风从外面涌了进来,一时间,那紫色的烟海忽然云诡波谲的漾荡了起来。
孙皓月的白色衣衫被冷风吹拂的衣袂翩飞,而那屋子里层层叠叠的紫色烟纱也在此刻沉沉浮浮浩渺曼舞,便是在那纱幔起伏沉落之中,秦莞终于能毫无阻隔的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人,白非烟盖着锦被,如同秦莞第一次进来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这么多日过去了,秦莞竟然觉得白非烟连躺着的姿势都未动分毫。
距离半点不近,再加上锦被盖着,秦莞并看不到白非烟的侧脸,可她那整整齐齐的云鬓秦莞却又能看的清楚,她墨色的长发早已被挽起,这么远看过去也能看出挽发之人的细致,婵鬓如云,其上点缀着钗环,倒像是一个刚刚外出归来的盛装女子因为太过疲累在小憩一般,然而秦莞又记得孙慕卿说过,白非烟已经许多日没有醒来了。
一股子诡异的不安袭上了秦莞的心头,而这片刻之间,孙皓月已经走到了白非烟的榻前。
他倾身,坐在了白非烟床边的高登之上,他倾身,也不知在白非钰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面上竟然生出了两分薄笑,那笑意满足而欣然,仿佛在对白非烟说什么甜言蜜语一般,说完那些,他又抬手拂了拂白非烟的云鬓。
他慢条斯理的掖了掖被角,又抚了抚白非烟的脸颊,只如同一个百般爱护病中妻子的普通丈夫一样,他唇角的笑意一直不曾散去,温柔的让秦莞几乎觉得坐在那里的和她们见到的孙皓月不是一个人,原本是那样高高在上霜雪一般的人物,眼下却如同一块质地绝品的温玉,晶莹通透的给病中的白非烟以温润。
孙皓月好似忘记了秦莞几人,又低头说了两句话之后,忽然手往锦被之中探去,而后他缓缓的将白非烟的手拉了出来,与此同时,院子之外骤然响起了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来的快而急,秦莞一时之间只怀疑是不是有几百人闯进了仁心院。
这响动的出现让孙皓月瞬时皱了眉头,可饶是如此,他唇角仍有笑意,他握着白非烟的手,忽然低头吻了吻白非烟的手背,他一脸赤城的怜惜,然后,他将白非烟的手放在了自己脸颊上,仿佛想让白非烟感受到自己脸颊的温度一般。
可也就是在这时,秦莞忽然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
这最后一个动作让白非烟的手臂探出了锦被之外,那本该如同莲藕一般的玉臂之上,竟赫然是一层深紫色的腐败尸斑,秦莞见过太多的死尸尸斑了,看着那尸斑之中隐有尸绿,秦莞脑中空白了一瞬,连呼吸都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了住——
白非烟……白非烟死了,她早就死了!
秦莞双眸瞪大的看着孙皓月,晚杏等人更是僵立当场,她们之中有人见过死人,有人没有见过,可任是谁,都能看出那不是一只活人的手臂,那只手臂的斑驳腐败和孙皓月通身的如玉温柔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茯苓和晚杏从头到脚寒毛直竖,秦霜几人却是被吓得魂飞天外,孙夫人死了,孙皓月日日呵护夜夜陪伴的孙夫人竟然是个死人……
没有人说话,秦霜直快将眼珠子都瞪了出来,恐惧,害怕,悚然,诸多情绪漫上心头,直让她下意识的想要往秦莞这边靠拢,然而她刚走出一步,“咻”的一声破空声便响了起来,秦霜惊叫了一声,这才想起来只要一动便会触发箭雨机关!
秦霜叫声刚出,一道大力便拍在了她左肩之上,她被拍的身子往后一撤,同一时间,晚杏忽然身形极快的朝屋中东面角落的一块地砖掠去,她脚尖再那一处轻点一下,继而又身形极快的掠向南面,又是往一块地砖之上一落,这起落之间,十几只飞箭已朝着秦莞几人而去,秦霜被晚杏一掌拍的连连后撤却是躲过了箭矢,然而她紧靠着秦莞,却让秦莞受到了牵连,眼看着最后两支长箭只朝着秦莞而去,晚杏一个飞身扑在了秦莞身上。
“噗嗤”一声,血腥味乍现,秦莞一把抱住晚杏,赫然看到两支长箭钉子一般的钉在了晚杏的左后肩胛处,秦莞喉头一哽,“晚杏——”
晚杏强自撑着身子,使劲的抓着秦莞的胳膊,“机关停了,走!”
见晚杏破解了机关还替自己挡箭秦莞心疼不已,又听到外面院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秦莞忙扶着晚杏便朝外面走,只要离开这件屋子便可,外面的人一定是来救她们的!
仿佛已经忘记了她们存在的孙皓月却在这时动了,他转眸看向秦莞几人,眉头微皱,仿佛不满秦莞几人的动静打扰了白非烟,双眸微眯,他忽然抬手在白非烟床头动了一下什么,只一瞬间,一道巨大的轰隆声响起,整座屋子都在天摇地动起来!
秦莞扶着晚杏,当即二人都是一个踉跄。
晚杏低喝一声,“他要毁了此处,小姐快走——”
秦莞心头大动,这边厢茯苓却要来扶秦莞,秦莞抬手便将茯苓往外一推,“快走!”
晚杏和秦莞的话吓得秦霜魂飞魄散,她连自己都保不住,自然没法子去拉秦莞,幸而晚晴和秀云平日里便是力大之人,几乎是扯着秦霜将她拖了出去,而这边秦湘眼见得所有人都走在了她的前面,她却是下意识的抓住了晚杏的胳膊,晚杏本就受伤,见她抓来到底不忍将她推开,只一个使力将秦湘也送了一把,一瞬间血腥味更为呛人!
“轰隆轰隆”的声音更为巨大,这一瞬间秦莞立刻想起了董叔刚才的神情,难怪适才看起来便像是绝别,只因董叔知道了孙皓月的打算,只要他一出去,只要外面的人闯了进来,这里便会被毁掉,这屋子里有诡奇的箭阵机关,而这屋子下面有暗宅,秦莞一点都不怀疑这屋子真的会被毁灭,所以她几乎是使足了全部的力气带着晚杏一起朝外走。
“小姐,你先走——”
晚杏本想将秦莞也送一把,奈何秦莞扶着的正是她受伤的左臂,一时之间,她竟然使不出力气来推秦莞一把,“小姐,快走——”
晚杏又是一声低喝,秦莞却半点不放手,可忽然之间,她脚底下的地板竟然诡异的动了,那些本是严丝合缝的地砖忽然之间朝两边开裂,而她就只差一步之遥就要走出这间屋子了,秦莞见状眉头一皱,一把将自己身边的晚杏先推了出去……
这一推用足了秦莞全部的力气,晚杏毫无防备之下被推得向前一冲,直直将那裂口垮了过去,晚杏面色大白,再转头一看,却见那裂口在不断的扩大,而同一时间,那巍峨而厚重的房梁却猛地向下砸下,“砰”的一声巨响,生生的阻断了秦莞和晚杏几人,眼见得秦莞独独一人落在了后面,茯苓转身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
她欲要回身,一时间整个屋顶都在往下垮塌似的掉着东西,茯苓双眸大红,疯了一般的要往回爬,却被一根落下的横梁擦肩而过,秦霜本是被吓软了腿的,绝境之下却生出了勇猛,一手拽着晚杏,一手拽着茯苓,生生拉着二人朝外退。
晚杏没有说错,山崩地裂的毁灭让秦莞几人毫无招架之力,她那一推之后本想再寻生机,可偏偏生路被那厚重的房梁堵了住,而就在她想要另寻它法之时,秦莞猛然之间感觉到脚下的地砖在往下沉降,且沉降的速度极快……
秦莞四望,却是看不到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
她心中一紧只觉掉下了悬崖一般,然而下一瞬便有“噗通”一声轻响,同一时间,刺骨的冷水铺天盖地的朝她涌了过来。
秦莞只觉自己掉入了一口深不见底的井里,微微抬眸,仿佛还能看到屋子里的昏灯,她双手毫无着落之处,身子不自觉的往下沉去,一瞬间,死亡的气息让她心口一痛,虽然在刺骨的冰水之中,可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夜的血火和冷箭……
就在秦莞觉得再无生还可能之时,那四方的井口之处有什么一闪而入,接着,一道影子朝她越靠越近,她神思混沌不辩来者,直到唇上贴上一抹温软……
秦莞蓦地瞪大了眸子……
咫尺之地,是那双在梦里见过的满是寒星的璀璨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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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杏仍然是那无声无息如影子般的模样,秦莞看着她,眸色一时微深。
一旁的秦湘也诧异的看着晚杏,她从不知道,这个寻常在几个侍婢之间毫不显眼的晚杏,竟然有这样漂亮的身手,且还救了她们……
“好,现在就走……”
秦莞答话的很快,且上前一把将秦湘扶了起来。
“小姐,让奴婢来。”
晚杏上前,十分有力的将秦湘一把扶稳,秦莞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商陆,当即转身出了门,秦莞手中的火折子忽明忽暗,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晚杏利落的扶着秦湘跟在后面,她那古井无波的面上半丝迷色都无。
秦莞收回目光,一颗心缓缓的沉凝起来。
走到仁心院正屋门口的时候秦莞便知道屋内的熏香十分奇怪,所以,在进入仁心堂之前她便服下了清心解毒丸,因为如此,当其他人都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秦莞自己却保持了清醒,后来她佯装晕倒,被一起带进了这地下暗宅来,她是提前发觉早有防备,那么晚杏呢?
到了这一刻,秦莞此前心中隐隐掠过的猜想顿时清晰了起来。
顺着来时的甬道一直往前,没多时便走到了那冰室之前,冰室的门依然紧闭着,冰室往出口方向走的路亦是一片安静,秦莞心中微松一下,当即朝不远处的杂间走去,她们是来救秦湘的,却不会救走了秦湘却将其他人留在了这里。
秦莞直奔那杂间而去……
杂间狭小,秦莞躲了进去,后面晚杏扶着秦湘也进了屋子,将门一合,秦莞掏出药囊给秦霜茯苓几个一人喂了一颗清心解毒丸。
解毒丸喂下,秦莞便盯着门外的动静,解毒丸并非立刻就能让几人转醒的,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商陆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可上面的人却极有可能下来。
“小姐,不如奴婢先带您出去?”
晚杏忽然开了口,往常从来不开口说话的晚杏此刻却十分着急似的,秦莞看了晚杏一眼,一片昏光之中,秦莞只能看到晚杏清冽的眼神。
秦莞摇了摇头,“出去只怕会惊动外面的人,想要进来救人就难了。”
晚杏似乎十分关切秦莞的安危,“可再等下去也会生变。”
秦湘一听这话,忙抓住了秦莞的胳膊,生怕晚杏带着秦莞出去了却将她留下,秦莞扫了一眼躺着的几人,还是摇头,“很快,再等等。”
秦莞说完,晚杏当即一阵欲言又止,可看着秦莞不容置疑的神色,她便只侧身靠在门边仔细的听外面的动静——
秦湘看着秦霜和茯苓几个眼眶一阵发热,她没想到没有秦琰在,她们几个小姑娘便敢来救她,而眼下所有人被困在此地,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啊……小……小姐……”
某一刻,昏迷不醒的茯苓忽然轻轻叫了一声,秦莞心底一松,忙将她扶了起来,屋子里黑漆漆的,茯苓先是认出了秦莞,然后认出了晚杏,最后才认出了秦湘,她微讶一瞬,“五小姐怎么在这里?小姐,你和晚杏怎么找到五小姐的?”
秦莞压低了声音道,“我们醒得早,先别说话,我们现在被关起来了,得出去才行。”
茯苓定了定神,许是想起了她们是在百草园的,当即眉头一皱。
“我们是被孙神医关起来了……”
这么一说,秦莞不由的苦笑一瞬,还没说话,一直躺着的秦霜却是动了动。
“啊……头好疼……”
“嘘,不要说话。”秦莞压低了声音在秦霜耳边警告了一句,秦霜一愣,却是比茯苓的反应还快,“九妹妹……五姐……你们怎么……”
“先别说话,我们被关起来了。”
秦霜撑着地坐起来,闻言立时瑟缩了一瞬,自然也记起了自己在何处。
很快,晚晴和秀云也相继醒了过来,秦莞一阵交代,又等着几人恢复了几分体力,这才让晚杏带着大家出来,一出杂间的屋子秦霜便是一讶,“真没想到这百草园之下,竟然还有这么一处暗宅,原本这宅子是做什么的,主人为何修一处地下暗宅?”
到了这时候秦霜还有这闲情逸致问这些,秦莞没答话,一旁秦湘也紧张的看着出口方向,见没人理自己,秦霜缩了缩脖子,她也是怕的,只是想用说话来掩饰这种怕。
晚杏带着众人朝着出口走去,后面醒来的几个人也都没想到眼下竟然是平日里闷不吭声的晚杏做了领头之人,顺着蜿蜒的台阶往上走了二十来步,没多时出口的石门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秦莞警告一般的看了秦霜几人一眼,众人皆是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晚杏脚步一顿朝后面打了个手势,众人脚步停下,晚杏便朝着门口去,她将耳朵贴在石门之上听了片刻,见外面一片静默无声方才转身对着后面几人点了点头,这一点头,秦莞方才带着几人跟了上来。
人虽然走到了近前,可是却如何出去?
几人看着那黑沉沉的石门大眼瞪小眼,皆是不得其法。
就在这时,众人却见晚杏抬手在墙壁之上轻轻几敲,手敲在墙壁之上,只发出闷闷的轻响,晚杏一路敲过来,忽然某一声响动似乎有几分不同。
秦莞皱眉,只见晚杏在那块墙壁之上轻轻一按,一块灰色的石砖竟然被她按得凹了下去,而一瞬间,那黑沉沉的石门之内忽然有“吱吱”的机关转动声响了起来,而片刻之后,那石门缓缓的打了开,石门一开,外面立刻有微弱的光照了进来。
晚杏朝后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当先走在了前面,秦莞紧跟在晚杏之后,只见这竟然是一间书房一般的宽敞所在,只是比起别处来,此处的房顶更为巍峨厚重些。
房间角落里面点着一盏幽灯,足见适才还有人在此,而这房间布置的十分风雅,书架和桌案之上颇多书画笔墨,秦莞一眼看过去,只见那些书大抵都是医书。
“小心点,这是孙皓月的书房……”
秦莞用气声交代了一句,话音刚落,角落里的幽灯忽然烛心一颤,而同时,几人身后的石门忽然再次开始响动,秦莞看过去,只见石门缓缓的合了上。
晚杏站在最前,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秦霜见众人已经走了出来,下意识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快——”
秦霜还没跨出去两步,忽然,晚杏抬手将她拦了下来。
秦霜微讶一瞬,却见晚杏身上的警惕一下子变成了戒备——
“门外有人,小姐当心——”
晚杏是在交代秦莞的,而与此同时,这书房唯一的出口处出现了一道白衫身影。
孙皓月静静的站在门口,目光悲悯的看着她们几个,眸光一扫,孙皓月看到了一脸畏色的秦湘,而很快的,董叔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孙皓月身后。
他们主仆二人站在门口,面色皆是寻常,半点不似做了坏事被人发觉。
“商陆在哪里?”
孙皓月忽然问,显然他知道,秦莞几人能从底下跑上来,商陆一定不会没有发觉,然而商陆并没有跟上来,这只能说明商陆已经被秦莞几人制住了。
晚杏抬手,已经做出了应对攻击之势,她身法高绝,孙皓月和董叔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解决这两个人再容易不过了。
可孙皓月只是看了一眼她,而后,这屋子里诡异的滑过了一股穿堂风,而下一刻,这屋子顶上的房梁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派黑黝黝的小洞,一道道森冷的寒芒在那小洞之中闪烁,原来除了这地底下的暗宅之外,这屋子里竟然也装着箭矢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