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当真就这么算了?”
秦莞眉头微皱,“此事我们还不清楚前后因果,便是管也没法子管。”
说着秦莞垂了眸子,旁人看不出来,她却是看得出来,那几只新的猫尸,伤口齐整乃是刀切,且其肚腹内的五脏依稀能看的清楚,有这样功夫的人,这宅子里面还能有谁呢?
这想法不是绝对,可光是这个猜疑,秦莞已经知道这件事她管不了。
秦霜闻言也耷拉下了脑袋,“我去和三哥说一声,我们想法子早点走吧。”
说着,秦霜转身便跑出了门,茯苓看着秦霜的背影叹了口气,“六小姐只怕是被吓坏了。”
茯苓自然知道秦莞不害怕,她家小姐剖尸验骨样样拿手,几只猫尸可不算什么。
本以为秦霜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可没等多久,秦霜竟然又气鼓鼓的跑了回来,一进门便道,“天啊,你知道刚才我在五姐那里看到了什么吗?”
秦莞配合的看着她,“看到了什么?”
秦霜眉头一皱,“她那里多了一对玉蝴蝶——”
秦莞一时没听明白,“什么玉蝴蝶?”
深吸口气,秦霜道,“是玉做的一对蝴蝶,十分精巧,姑娘家家的看了都会喜欢的,她原来是没有的,是别人送给她的,你猜是谁送的?”
秦莞这一听倒是惊讶了几分,这宅子里面可没秦湘认识的朋友,她眼珠儿一转,“三哥?”
秦霜跺了跺脚,“不是三哥!是白家少主!”
秦莞反应了片刻,明白了过来,随即有些失笑道,“白家少主啊……”
她只叹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完全没让秦霜满意,秦霜哼了哼道,“你知道吗,是下午就给她送过去的,说是白家少主出门了,可临走之前交代别人送去给她的,我看五姐那个样子,她喜欢的不得了,说起白家少主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
秦莞听明白了,白日里秦湘见过了白家少主,后来白家少主又送来了礼物,自然让她心花怒放了,她却觉得十分正常,秦琰说那位白家少主十分出色,而秦湘这个年纪,见了出色的男子生出几分心思也正常,特别是当那男子也对她表示出好感的时候。
“五姐对白少主动了心思?这也没什么不好啊。”
秦莞不甚在意,秦霜却道,“可是你想想啊,白氏!那可是白氏啊!和白氏交好的世家那么多,怎么可能轮得到五姐,何况人家只是送了一对玉蝴蝶,她却像是人家已经将她看的很重似的,有可能人家只是礼数周全呢,初次见面给姑娘家送点小玩意什么的……”
秦莞对秦霜姐妹的私事并不十分关心,可见秦霜这样看重,秦莞想了想也道,“你这样想也是对的,若你觉得她太当真了便可提醒她一二,免得她太上心了白少主却只是寻常心思,到时候她反倒落个伤心,若她真觉白少主好,也可先观察了解一二。”
秦霜跺了跺脚,“我说了啊!刚才我就说了,可她不听!”
秦莞便有几分犹豫起来,她看得出,秦湘对她的态度可不甚亲善,于是她转了转眸子,“那你可和三哥说说,让三哥从旁提点。”
秦霜听着又犹豫起来,“这样的事和三哥说好吗?她不许我和别人说呢……”
女儿家的小心思的确不宜和男子说,可秦莞总不能也去提醒秦湘,若是那般只怕要惹怒了秦湘,秦莞便叹了口气,“这才刚开始罢了,她对白少主生了好感,听不进你的话也是正常的,咱们只是在此住几日,只要别让她做出出格的事就好,当然,如果白少主当真对她上了心成就了一段姻缘岂不是更妙?”
秦霜轻哼了一声,扫了秦莞一眼道,“我可不觉得白家少主会这样就看上她,她也没有倾城之貌,品性气质也十分寻常,白家少主若真是光风霁月的世家少主,又怎么会这般随便的就看上她从而示好?”
秦莞从前总觉得秦霜性子冲动,说话也无逻辑时而任性不讲道理,可她这几番话倒是让她有些认同,秦莞眉头微皱,“也是,才第一次见就立刻派人送来了礼物,若真是为了示好,倒有些轻佻了。”
“可不是啊!”秦霜哼哼道,“何况五姐也太高看自己了,我看她眼下也太不清醒了,若那白家少主是个花心的,只怕白惹了五姐动了那心思。”
“既是如此,你便多看着她些,幸而那白家少主眼下不在府中,她便是再动了心思,也不会当下就做出点什么来……”
秦霜点头,“这倒是,总是有几分礼教的。”
秦霜被秦莞安抚下来,又说了几句见天色已晚方才回了自己屋子,便是这么一会儿,外面夜色之中已经是风雪呼号寒意迫人,秦莞忧心天色,茯苓一边往炭盆里面添炭火一边道,“六小姐近来的变化可真是大,竟然能从她口中听到‘礼教’二字了。”
秦莞闻言失笑,“是啊,变化的确是不小。”
秦莞这般说着,已经无法将眼下这个跑前跑后虽然有些嘲弄却还是担心秦湘的秦霜和那个在半月湖指使侍婢将自己推下湖且哈哈大笑的秦霜联系在一起……
短短的三个月,秦霜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
茯苓又说了几句,无非是数落了秦霜往常是如何“恶毒”的欺负她们主仆的,秦莞直笑不语,见天色晚了便打算睡下,前夜没有睡好,这一夜,秦莞同样的没有睡好。
窗棂紧紧关着,却仍然无法阻隔外面呼啸的风雪声,秦莞总觉得,这一夜的雪比在长福客栈那一夜下的还要大的多,且那风声的呼号在这漭漭暗夜之中便是秦莞都觉有些不安。
不光是秦莞,便是茯苓和晚杏都难以入眠,主仆三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了半晚上才浅浅的睡了过去,第二日一大早,秦莞被一阵拍门声惊醒。
“九妹妹——”
“九妹妹快开门!”
“九妹妹!出事了!”
秦莞蓦地睁眼,凝神听了一瞬方才肯定真的是秦霜在拍门,而外面晚杏已经爬起身来将门打了开,门一开,秦霜见屋子里茯苓睡眼惺忪,而秦莞压根还没起身之时当即冲了进来,她们的厢房分了内外两进,秦霜直冲入了内室道,“出事了!那个贼跑了!”
秦莞刚坐起身来,一听这话顿时醒过了神来,“跑了?”
秦霜猛地点头,“是,刚才孙公子起来之后去看他,结果发现屋子空了,他们的院门也开了,这宅子这么大,那个贼还不是姓甚名谁,三哥说让我们待在院子里不要单独出去,免得出事情……”
秦莞忙穿衣起身,秦霜皱眉嘀咕道,“往常到不知道你这般贪睡……”
秦莞苦笑一下没多说,穿好衣服又简单洗漱之后和秦霜一起出了门。
门一开,外面的雪粒细细密密的下着,而地上的雪果然又添了厚厚的一层,院子角落的两颗古柳枝干之上也是厚学层压,更有两截枯枝被雪压断掉落在地。
秦莞不必问秦琰便知道,今日还是走不了了……
她一路疾行,待到了孙慕卿的院子,便见秦琰和秦湘也在这里,而董叔正在说话——
“说是西后门开了,想来是那贼知道自己偷药被发现,昨日醒了却还在装晕,然后害怕受到惩罚,待半夜醒了之后便逃出去了。”
孙慕卿苦笑道,“这一夜这么大的雪,他逃出去只怕也危险的很。”
董叔也无奈道,“这个人若真是偷药材的,一点药材而已,也不会怎么罚他,无非就是教训一顿罢了,如今这一跑,也不知道家有多远,若在路上晕了,可有些危险了。”
孙慕卿点点头,略一思忖道,“我发现不对就检查过了,屋子里他没怎么动,也没拿走什么东西,只穿上了原来的衣服,我出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一点脚印都没有,新雪已经将他的脚印盖住了,所以估摸着他是卯时之前就离开的。”
董叔眼底微微一亮,“表少爷竟是这般缜密?!”
秦琰听着也笑道,“是啊,若是旁人只怕不会想到看脚印这些……”
孙慕卿闻言嘿嘿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道,“原来我也不会的,后来有个人教了我许多门道,她寻常就是个十分仔细缜密的,平日里很多我注意不到的细节她都能看到,很多事情,她也反应最快判断最准,且她平日里最喜好看那些奇谈说案的话本,若是她在这里,只怕比我看得更细致,连那人怎么逃走的路线都能找到,和她待的久了我就自然而然学到了一些。”
秦琰眼底一亮,“咦?孙公子说的这人,听起来倒是适合去断案抓贼……”
孙慕卿笑意更深,“秦公子这话我从前也说过,她自己也生过这样的志趣,可惜她是女儿身,是没法子入公衙做捕快做官的,我从前还因为这个十分可惜,不过她的性格和天性便是细致缜密,反应也极快,这一点在寻常也大有用处,别的不说,学医一道之上她就比别人学的快,也比别人想的更为周全,她钻研起一个疑难杂症起来比我都能下功夫。”
孙慕卿越说越多,显见的对那人十分熟悉十分欣赏才会如此滔滔不绝,秦霜听着立刻道,“孙公子说的这人可是你之前说过的小师妹?”
孙慕卿笑意淡了两分,却还是点了头,“正是,没想到秦姑娘听出来了。”
秦霜便道,“我猜的,因为孙公子说起这位姑娘的时候和上一次说起自己小师妹时候的神态眼神别无二致,所以我猜这人便是你那小师妹……”
孙慕卿便道,“刘姑娘观察也十分仔细……”
孙慕卿似乎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又看向董叔道,“既然那人跑了,也就算了吧,或者派个人去周围看看,不过我想他既然已经跑了,便不会再留在周围了,若他真是被冻死在了路上,那我们也没了法子……”
董叔闻言也点头,“正是如此,表少爷不必担心,已经吩咐下去了。”
孙慕卿点点头,看了一眼还在下的细雪叹了口气,“这雪又叠了一层,秦公子只怕还要多留两日了,也不知秦公子去京城有没有要紧事?”
秦莞忙摇头,“要紧事倒是没有的,孙公子不必担心,我们住在这里十分安心,只是要多叨扰孙神医几日万分惭愧……”
董叔佝偻着身子轻咳了两声,“哪里的话,这宅子多了秦公子兄妹,也多了几分生气,只是雪太大了,宅子里的菜品储存的不够,这几日的饭食只怕会十分简单了,还望秦公子不要嫌弃,白家少主下了山,得等他从袁州回来才会好些。”
秦琰忙道,“怎敢怎敢,这几日的吃食比我们日前在路上的已经十分周全,在下感激不已怎会嫌弃,在下和妹妹们都不是娇贵之人,董叔只管随意便是。”
又说了几句,董叔便离开了此处,见所有人都站在厢房,孙慕卿便请大家去正房暖和些,秦湘和秦霜走在最后,没走出几步便听秦湘道,“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白公子出去安全不安全,现在又走到哪里了,只怕底下村子里的路也是不好走的。”
秦霜听着这话忍不住道,“五姐,人家只是送了你一对玉蝴蝶而已,你怎就如此上心了!这玉蝴蝶很可能是人家尽礼数而已,你别想多了免得到头来伤心。”
秦湘蹙眉,“若是尽礼数,送别的便好,为何送了一对玉蝴蝶?那可是一对啊,且我看那玉成色上品,比母亲给我的还要好,若是没别的意思,也太破费了。”
秦霜抿着唇,只想吧话说的更难听些,可从前她到底是跟在秦湘身后的,心中难免还有几分习惯驱使,便没能说的出来,只道,“五姐清醒些,便是人家当真有什么意思,五姐也要矜持一些,免得人家说秦府的女儿不知规矩……”
秦霜说完便走,秦湘脚下一顿面色微变,晚荷在旁将二人的话全都听到了,忙低声劝道,“小姐莫要生气,六小姐也是好意。”
“好意?!什么好意?!”秦湘是气的,她紧紧地攥着袖口,指甲恨不得将袖口撕破,“你看看她,在府里就对我不敬了,如今又日日和秦莞搅和在一起,现在都能这样对我说话了!她是极嫉妒,嫉妒白家少主对我示好,而她连白家少主的面都没见过!还有那个秦莞,她就是见不得我好,我从前便在她之上,后来她认识了太长公主一家便以为可以处处超过我了,如今白家少主却不是她能挨得着边的,她也不服气罢了!”
晚荷听着只想再劝,然而看着秦湘这生气的模样却不敢再多说,秦湘看着大家都进了屋子却无人管她,当下便转身往自己院子走去……
“这雪下的大了也好,我要等白少主回来!”
屋子里秦琰正在看外面的天色,心中虽然着急,口中却道,“本以为只是借住两日,可是没想到这雪一下便是这么久,这一次在此叨扰太久了,孙神医本是在此处图个清静陪夫人养病的,如今却被我们搅和了,委实抱歉的很……”
孙慕卿轻松道,“秦公子不必担心,你们入了宅子只是住在西边,都未到东边去,如何谈得上搅扰?董叔他们也只是费点心罢了,我还想着师兄的性子如此,会让秦公子和几位小姐觉得十分怠慢呢——”
“哪里哪里,孙神医不愧为神医之名,性情高孤是应该的。”秦琰口中自然只有夸赞之语,又道,“此番孙公子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若非如此,我们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秦琰和孙慕卿担心愧疚来去,秦莞和秦霜只在旁听着,没多时,院子门口响起了林婶的声音,“表少爷?秦公子可在这里?”
几人忙出门来看,便见林婶带着食盒站在门口道,“表少爷和几位客人都在此?那是否要将早饭摆在这边院子里?”
孙慕卿看向秦琰,秦琰当即笑着道,“摆在哪里都一样的。”
这话一出,林婶便笑着走了进来,林婶生的一张圆脸,人看起来十分的和善,这两日亲自送饭食多回,也算是和秦莞她们熟识了,秦霜见林婶进来便上前笑道,“林婶,今日可还有茶酥吃?您的茶酥可是南边一绝,外面顶好的茶楼都比不上!”
林婶一听,立刻眉开眼笑,“有有有!六小姐要吃多少都有,早前茶园里面收了不少新茶,偏偏少主人不爱喝,所以奴婢都留下来了,都打算做成茶酥的,说起来平日里少主人不爱吃这个,夫人也时常睡着,奴婢做的茶酥都便宜了老董几个,幸好六小姐来了。”
这话只惹得大家都笑起来,林婶提着食盒进屋,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十分精美的小菜,林婶便又道,“宅子里是半月出去采买一回鲜菜的,如今下了雪却是要耽误些时日,这几日的饭食有些简单了,还望表少爷和几位客人莫怪。”
这话适才董叔也说过,秦琰便又照着适才的意思说了一回,林婶摆好了小菜,却是不见饭食,林婶便道,“粥还在小栗子那里呢,奴婢怕表少爷和几位客人等的久了,便先往这边来了,他盛好了粥只怕还在路上。”
众人不急在这一时,秦霜便问起了林婶那茶酥的做法,林婶见秦霜如此喜欢她的手艺,自然是倾囊相授,秦霜直喊晚晴快点记下,听完了又道,“林婶怎么会做这茶酥的?林婶似乎是益州人,益州那边也兴这个?”
林婶闻言也笑道,“益州不兴的,说来也十分奇怪,早前奴婢大病了一场,这茶酥乃是在大病一场之后才会做的,当时也只是尝试一番,可随便这么一弄,大家竟然都说好吃。”
“那可真是奇了,想来还是林婶手艺高超!”
秦霜从前不会说恭维的话,如今却是张口便来,林婶笑意盈盈,等了半晌,却不见那位送粥过来的小栗子,林婶蹙眉道,“这孩子怎么回事,莫非是半路弄洒了?”
孙慕卿忙道,“林婶不着急,今日雪大,从厨房过来也远,极有可能是粥弄洒了!”
林婶一叹,“说起来今天也是怪,往常厨房帮厨的杂工是和小栗子年纪相仿的小松子,可是今天一早小松子也不见了影子,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小栗子不熟这些厨房跑腿送饭的杂事,奴婢过来之前还担心的交代过呢。”
林婶站在门口等着,虽然有孙慕卿的安抚,可她心底还是有些着急,孙慕卿是自己人,秦琰几个却是客人,再怎么样不好让客人久等的。
又等了片刻还不见小栗子过来,林婶一叹道,“定然是这孩子坏了事了,请大家稍等片刻,奴婢回去看看,真真还得小松子来……”
说着,林婶便出了屋门朝院门走去,孙慕卿本想叫住林婶,可见她是真的着急了便也没有阻拦,然而眼看着林婶就要走出院门,一道身影却忽然跑到了院门口来,屋子里众人看着心中一松,小栗子来了——
而走在院门口的林婶也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话音没落,林婶却看到了小栗子手上竟然是空空如也,眉头一皱,林婶责问道,“你怎么空着手过来的,粥呢?让你拿的粥呢!”
小栗子似乎是一路狂奔而来,到了院门口,一手撑着院门不停的喘气,等林婶责问完了他方才哑声道,“出……出事了林婶……”
林婶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你把粥洒了?”
小栗子当即摇头,“不是……是……是小松子出事了!他死了!”
“什么!”林婶一声轻喝,一瞬间,屋子里的秦琰几人都瞪大了眼睛!
小松子死了?!他们没有听错吧——
秦莞和孙慕卿同时站了起来往外走,秦琰和秦霜忙跟了上!
院门口,林婶快要站不住似的,自然不再问粥的事,“怎么回事?!小松子好端端的怎么死了?!他人在哪里!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小栗子面色青白额上满头大汗,“不是我发现的,是张叔,张叔发现想去找董叔,可是董叔带着人去追那偷药贼了,便去厨房寻您,那时您已经走了,张叔便让我来告诉您一声,小松子……小松子死在了距离仁心院不远的一处杂物院后檐沟里!”
林婶听的面色大白,嘴唇颤动几下却也没说出什么来,只眼眶微红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孙慕卿上前一步,“人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
林婶被喊的回过神来,忙道,“表少爷!表少爷别看这些,奴婢去,奴婢去……”
孙慕卿一把抓住林婶颤抖的手臂,“死了人这么大的事可不能随便了之,我知道些查看尸体的法子,让我去看看,那小松子总不至于是自杀的!”
“不是自杀不是自杀……”一旁的小栗子瞪大了眸子,语声写满了恐惧,“张叔说,小松子的四肢都被人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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