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才秦莞进来的那一瞬,元氏却呆呆的瞪大了眸子,若不是提前知道今日是为着什么而来,元氏几乎就要以为秦莞是京城之中过来的哪位郡主公主了,莫说是锦州秦府,便是整个锦州,有哪家的女儿能比得上秦莞的姿容风仪?
元氏心中五味陈杂,再加上听闻自家儿子进来也转了心思,顿时好一阵懊悔,而侯府还将秦莞收为了义女,如此一来,秦莞身上简直无可挑剔,别说入她霍家做儿媳妇,便是嫁给哪位秦王皇子的也是十分相宜的……
元氏坐在江氏对面,她相较林氏算得上和江氏熟识了,可她显然有些没精打采,三人说说笑笑着,她面上笑的明快,心底却好似吃了黄连一样苦。
这边厢,太长公主看着秦莞轻声问道,“瞧着林夫人待你倒是亲厚,且不知是真是假?”
太长公主说这话时眼底透着两分洞明的狡黠,仿佛已经将林氏看穿,秦莞见她这模样不由得失笑,婉转道,“半真半假——”
太长公主轻哼一声,“我就知道。”
秦莞笑道,“太长公主不要介怀,她也有她的苦处。”
太长公主下颌一扬,“我同她介怀个什么,只是她若真的待你好,我也不会亏待了她,眼下既然是半真半假,那礼数上侯府自然周到万全便是了。”
岳凝听着笑开,看着秦莞道,“你担心什么,祖母在这一道上最是清楚了,何况秦府眼下这般,祖母自然不会给她们雪上加霜。”
秦莞抿了抿唇,“是我狭隘了。”
太长公主摇头叹了口气,“是你太心善了,不过对这样的,也没必要和他们计较,眼睁睁看着好好地日子坏下去,老天爷已经罚过了。”
说着见有侍奴进来奉茶,太长公主忙正襟危坐一本正经模样,秦莞和岳凝对视一眼只想笑,岳凝叹道,“祖母这一遭身子好了之后,越来越老顽童了。”
太长公主轻哼一声,“我啊,是看开了,从前我便是由着自己性子,可是到底有许多规矩要守,如今啊,可不管那许多了。”
三人说着话,没多时,杨席进来禀告,吉时快到了。
一听这话,太长公主便命人将众人请了回来,正堂之中已布置了吉案,上供五牲,供奉岳氏先祖,鼎炉生烟,见这阵势,林氏方知道侯府将认义女看的多重。
霍怀信主持仪式,先念了一段吉文,这才让秦莞在岳氏先祖面前磕头进香,然后又给坐在上首位上的太长公主并着岳琼夫妇磕头奉茶,秦莞乖乖的叫了“义父、义母”,到了太长公主跟前,秦莞一时不知该如何喊,江氏在旁笑道,“傻孩子,自是叫祖母。”
秦莞面上微红一下,软软的喊了一声祖母,这声祖母秦莞喊的心中一酸,要知道在从前父亲的母亲早亡,她是从未有过祖母的,且太长公主待她最为亲和,她陪太长公主的时间也更多,这份感情自然也更不同寻常。
太长公主眼底满是感叹,命人送上来一只黑檀盒子,“这是我和你义父义母给你准备的礼物,你收着。”
杨席亲自捧着那盒子递了过来,“四小姐,您收好。”
这一声“四小姐”,可谓是应了秦莞的身份,秦莞将盒子接过,只觉入手并不沉淀,似乎里面并非是什么宝石玉器,林氏和霍怀信夫妇在旁看着心中都是一疑,这等认义女之事所送礼物自然要贵重,可秦莞手中的盒子并不大,难道是满满一盒子宝石?
这么想着,可看秦莞那抱着盒子的样子,似乎又并不沉重。
几人心中微微疑惑,然而见多识广的霍怀信已经反应了过来,只怕盒子里面放着的是超过了一盒子宝石的东西。
“多谢祖母,多谢义父义母。”
秦莞行过礼,这边厢,岳稼笑着上前道,“四妹妹,这是我的礼物。”
岳稼性子醇厚刚正,像极了岳琼,很有长兄之姿,他给秦莞准备的是一方颜色极其深沉的墨砚,想必是从他的收藏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秦莞接过,忙行礼,“多谢大哥。”
话音落下,岳清上得前来,过了两日,他的神色已经趋于平静,看着秦莞精致毓秀的面庞,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四妹妹,我没有她们那些好东西,这边这些医书,是给你准备的,礼物轻了些,你可莫要见怪。”
说着,后面的小厮递上来一个包裹,秦莞一眼看去,里面足足有十多本医书,且本本医书皆是泛黄之态,一看便是古本,秦莞心中忽然有些薄愧。
她记得上一次岳清说要送她医书,却被她拒绝了,这医书终究是送了出来,只是终究和初衷不同,虽然她对岳清无意,可让旁人心中不快总是不好,秦莞心底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只扬唇道,“多谢二哥,这些书妹妹一定好好研读!”
岳清呼出口气,眼底强做明朗,还没说话,岳凝一把将秦莞拉了过去,“四妹妹,叫声姐姐听听,叫了才给你礼物——”
岳凝语声豪气,一手揽着秦莞肩头,仿佛男儿一般,听着她这话太长公主和江氏都笑了,太长公主笑骂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一身匪气!”
岳凝从袖中掏出来一只极其玲珑精致的袖箭,“叫不叫?”
秦莞失笑不已,虽是让她喊姐姐,可她却用一副拿岳凝没办法的模样顺从道,“叫叫叫……好姐姐……您就把礼物给妹妹吧……”
秦莞放柔了语气说着,心底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而看着岳凝朗声笑开,她便只能哭笑不得叹气,岳凝满意了,“给你,待会儿我教你用,你随身带着,可防身!”
江氏见状只得无奈摇头,“你大哥二哥送的都是文雅之物,偏偏你个做姐姐的送的竟然是这等兵戈利器,你真是……”
霍怀信忙道,“侯爷府上皆是英豪,连郡主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呢!”
岳凝对这话很是满意,半点不以江氏这话为意,太长公主并不觉得这样不好,见礼数差不多了忙招呼大家入宴,待坐上了桌子,秦莞目光不由四看,所有人都在了,却唯独不见了燕迟,秦莞不好直问,只觉得今日这圆满和乐的宴会缺了一块什么。
一入宴,秦莞先给太长公主几人敬了酒方才一起开动,霍怀信一边夸着秦莞,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道,“新近被抓回来的那人又招了一处,竟然还涉及西边一处驻军副将,殿下昨夜启程去拿人,也不知今日能不能回来。”
太长公主听着这话轻哼了一声,“他只怕是怕回来惹我不高兴罢。”
这话无头无脑,却一下子听的霍怀信胆战心惊,他并没有说是燕迟提出这收义女之事的,昨日他还洋洋自得的觉得自己促成了一桩好事,可后来才反应过来他分明做了燕迟的旗子,他只觉得逢迎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可燕迟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几言几语之间就被利用。
霍怀信脸上烧心中虚,想到燕迟心中便是一抖,更在想,难道太长公主知道了?
太长公主没给大家疑问的机会,话头一转又说到了别处,秦莞一时也没放在心上,只陪着众人宾主尽欢,用完了饭,又陪太长公主直至天色不早方才准备离开,林氏这一通下来总算能和江氏正常说话,离开之时也有了几分与有荣焉之感。
回去的路上,林氏看着放在秦莞手边的黑檀盒子道,“也不知太长公主送的是什么?莞儿何不打开来看看,一定是十分用心之物……”
秦莞知道林氏的意思,虽然觉得林氏无礼,可她心中也甚是好奇,而太长公主准备的东西自然不是见不得人的,秦莞便抬手将盒子打了开。
盒子一打开,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叠纸张,秦莞眨了眨眼,只以为可能是银票,可待她仔细一看之下,却发现竟然是一张宅契,秦莞心中顿时剧震,这宅契所在之处是在京城,而宅契之下还有许多张纸,秦莞又翻开一张,竟然又是宅契。
秦莞“啪”一声将盒子合了上,这可比一盒银票贵重太多了。
林氏看到了那张宅契,她还想看下面的,秦莞却将盒子合了上,“怎不看了……”
秦莞弯唇,“这里光线暗得很,等回去再细看。”
就算知道秦莞是托词,林氏也不好再开口了,她紧紧的攥着袖口,心底那股子酸意又涌了上来,侯府给秦莞的,竟然是京城的宅子!那岂是一盒宝石能比的?
林氏想到自己的秦湘,心口一阵痛过一阵,一路上再也不发一言,等到了府门口,更是忙不迭下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府门,秦莞只当做没看见,倒是秦隶一路上将秦莞送回了院门口,临走之时,秦隶叹到,“见侯府如此爱重九妹妹,二哥便放心了。”
夜幕已经缓缓落了下来,汀兰苑之中已经点燃了一盏正房廊下的幽灯,秦隶似乎十分感叹,然而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又站了几瞬,到底是告辞离开了。
秦莞看着秦隶离开转身进了院子,晚杏在门口候着,直将秦莞送到了正房门口,茯苓去点亮了角落里的灯,面上仍然是一片喜色,“小姐,这些东西放在哪里?”
“放去内室,这些都要带着的。”
茯苓应了一声往内室去,秦莞却下意识往暖阁走,可刚走到暖阁门口,秦莞脚步狠狠一顿——本该空荡荡的暖阁里,竟无声无息的站着个人。
秦莞并没有被吓到,她只片刻便定了神,而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四周紧闭的门窗,“殿下是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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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安阳侯要收九妹妹为义女?”
秦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一脸的惊愕,主位之上,霍怀信笑呵呵点头,“正是,你也知道,九姑娘一直照顾太长公主,很得太长公主和侯爷夫人的喜欢,这事是太长公主做的决定,侯爷和夫人也都十分认可——”
秦隶从初初听到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心中倒是有了两分明白,的确,秦莞本就经常去侯府,郡主亦常来找秦莞玩耍,秦隶定了定神,“这……这对九妹妹自然是好事,只不知侯府是怎么个打算?”
霍怀信见秦隶十分上道面露满意笑容,“太长公主说了,说本该行大宴的,可九姑娘就要走了,时间上实在是来不及,就打算在明日,于侯府设宴,请秦夫人和二少爷过侯府一叙,便当是礼成了。”
秦隶忙点头,“太长公主考虑周全,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告诉母亲。”
霍怀信笑着点点头,“好,那就烦请二少爷将这些礼物也带去给秦夫人过目,我就在此等候二少爷的消息,等你们都定了,我好去侯府复命。”
秦隶本想说不必等消息,料想着林氏也不会说个“不”字,可为了不显得秦府姿态太低,他只好点点头,“好,那就烦请知府大人稍后。”
霍怀信笑起来,“去吧去吧,不妨事。”
秦隶吩咐了何兴在旁侍候,这才带着霍怀信带来的礼物往林氏院子里去。
一边走,秦隶心中暗暗有些心惊,在秦府即将离开锦州的节骨眼上,侯府竟然要收秦莞为义女,这心思不可谓不清楚了,这是要给秦莞一个倚仗。
秦隶不敢大意,不多时便到了林氏的院子之外,门口的侍奴进去通禀,不多时走到了院门口道,“二少爷,真是不好意思,夫人卧病在床,此时不见人。”
秦隶的眉头一皱,他唇角一弯,扯出几分凉凉的笑意,“可不是我要见夫人,是知府大人上得门来,有要事要和夫人说,夫人也不见?”
侍奴这才看到秦隶身后还跟着几个拿着礼物的侍奴,眼神几闪,忙道,“请二少爷等等。”
说完,侍奴便又走了进去,秦隶站在门口,冷笑连连。
他这个庶子身份招人厌恶他知道,可眼下是他在支撑整个秦府,林氏却还是如此不知轻重,也不想想,他平日里无事哪里会来她这里?
秦隶有些微恼的想着,很快,侍奴走了出来,“二少爷,夫人请您进去。”
秦隶心中又冷笑一下,这才进了屋门。
进了屋子,林氏还未从内室出来,秦隶便站在外间候着,又等了片刻,才见秦湘扶着林氏走了出来,秦隶对着林氏弯了弯腰,“母亲——”
秦湘扶着林氏在主位上落座,林氏这才轻咳一声问道,“知府大人到府上了?”
林氏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侍从,见各个手上都捧着礼物眼底的狐疑更甚,秦隶便道,“是,知府大人是为了侯府前来说项的。”
“侯府?安阳侯府?”林氏眼底微微亮了一亮。
秦隶点头,语气故意缓缓的,“正是安阳侯府——”
林氏闻言有些急了,“安阳侯府有何时?还要让知府大人上门?”
秦隶笑了下,“安阳侯要收九妹妹为义女,是让知府大人做见证人的。”
林氏一愣,站在林氏身边的秦湘也是眉头狠皱一下,几瞬之后林氏才又道,“收……收莞儿为义女?”
秦隶看着林氏母女二人的面色便觉心中快意,秦莞从前是沉在泥潭之中的人,是她们如何也看不上的人,可如今的际遇,却是秦湘远远比不上的,林氏和秦湘怎能不气?
“正是,且因九妹妹要走了,所以侯府将仪式定在明日,其实也没有什么仪式,霍大人说侯府的意思简单办一下便可,请母亲您和我一起去赴宴便可。”
林氏握着扶手的手微微一攥,下意识道,“好端端的,侯府为何要收莞儿为义女?”说着林氏眼珠儿一转,“这件事只怕还得过问大房的意思……”
秦隶顿时皱了眉,“母亲怎么这样糊涂!”
若是从前,秦隶定然不敢和林氏这样说话,可眼下却是不同,他是秦府的当家之人,亦不满林氏对自己的态度,自然脸色就冷了起来。
林氏被秦隶这话呛的面色微变,还没说话,秦隶却继续道,“这么几年,大房可管过九妹妹?大房并非九妹妹的亲生父母,和咱们跟九妹妹的亲疏关系一样,何况眼下九妹妹人在锦州,侯府自然认我们是九妹妹的长辈,世子虽然来了,可侯府不可能不知道,侯府知道,这一次却未请他们,是何意?还不是因为世子在侯府眼中也是晚辈当不起侯府的一请?”
顿了顿,秦隶肃容道,“九妹妹得了侯府的青眼是九妹妹的福分,也是咱们秦府的福分,有九妹妹这一道关系在,往后侯府必定会对咱们多有照拂,咱们也算和侯府有了联系,知府大人还在正堂等着,若是母亲这个时候推三阻四生了别的心思,可有些不识抬举了。”
林氏何曾被秦隶这样说过,最后那“不识抬举”分明就是秦隶对她的指责,林氏心底怒气上涌,可秦隶说的话却似乎没有错处,看着背脊挺直容色严肃的秦隶,林氏第一次意识到秦府已经换了主子,哪怕蒋氏去了,她也不可逾越。
这么想着,林氏眸子微微一闭,语声微凉的道,“二少爷如今有了自己的注意,那便照着二少爷的意思办吧,明日去赴宴便是。”
说着,林氏睁开眸子站起身来,由秦湘扶着走入了内室。
秦隶也起身,笑道,“母亲这样才对,这些礼物给母亲放下了——”
见林氏头也不回的进了内室,秦隶冷笑了下,指了指不远处的桌案,“给夫人放下吧。”
说完,自己也转身离开。
刚走入内室,秦湘便是面色狠狠一沉,“母亲,侯府怎会收她做义女?!侯府的义女,岂非和郡主差不多了!真真是——”
秦湘语声阴沉沉的,妒忌之意溢于言表,林氏也皱了眉头,秦莞三姐妹之中,秦湘本是最为尊贵的,可眼下秦莞若成了侯府的义女,便远远的将秦湘甩在了后面,而秦莞的样貌本就在秦湘之上,若是连身份地位也……
林氏走到床边坐下,眼底满是担忧,“湘儿,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
秦湘坐在林氏身边,眯眸冷笑,“真是好手段,哄得大家都将她捧着,认了侯爷做义父又如何,等到了京城,还不是鞭长莫及。”
林氏紧握着秦湘的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微微一红,“湘儿,你可知这一次入京城是要做什么的?”
秦湘闻言眼神几闪,“女儿……不知……”
林氏叹了口气,“本不想和你说这些,可是不说你是不知道的,湘儿,这一次去京城,大房那边多半是要给你和你两个妹妹说亲了。”
秦湘口上说着不知,听到这话时却又不意外,林氏紧紧攥着她的手道,“湘儿,听娘的话,从离开秦府开始,不要和你九妹妹拧着,要和她好好相处,这一路上,多和你三哥说说话,你三哥是忠勇候府未来的侯爷,便是如今也是当的事的,他和你九妹妹有旧交,眼下你得让她也喜欢你,到了京城之后,多讨好讨好你大伯母和八妹妹,说亲这事多半是你大伯母相看然后你大伯做决定,总之,到了京城千万不可锋芒太露,要八面玲珑。”
秦湘听着这话心中满是苦涩不甘,她本是秦府之中最受宠爱的嫡长女,不论是身世品貌将来都足以让南边的年轻才俊们自己上门求娶,她不是非要去京城的,南边也有不少位高权重的氏族,可如今,秦府一落千丈,只有去京城这一条路。
从小到大,她只用哄哄秦霜,便能让她为自己鞍前马后,可眼下,母亲竟然让她去和那个低贱的曾经被她百般欺辱的人求和,还要她处处讨好别人。
秦湘胸口憋着一股子气不知该如何发作,看着林氏微红的眼眶和皱纹满布的脸,她更是没一点发作的底气,她的母亲太无能了,她也没有强大的外家,更没有有权有势的父亲,相反她的父亲还是她的污点,这么想着,秦湘将所有的怨气和憎恶都放在了秦莞身上。
“湘儿,你听到没有……”
林氏使劲的攥了一把秦湘的手,直让她疼的眉心一皱。
秦湘回过神来,忙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林氏便半搂着秦湘低低哭起来,“母亲没法子,除了将母亲的嫁妆给你之外别的帮不上你,湘儿,你得为母亲争气,也得为自己争气。”
秦湘满心苦涩的点头,想着秦莞明日就要成为安阳侯义女,眉头便狠狠的皱了起来。
……
……
天黑时分,侯府的帖子送到了汀兰苑来,茯苓满面笑容的进了正屋,“小姐,明天时间定在未时,咱们早点过去吧——”
秦莞已经梳洗完毕,只着了一件月白的内衫,闻言摇头道,“和夫人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