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相见不识,府牢再遇

一进院门,秦莞便听到屋内秦霜的说话声,咿咿呀呀的似乎还在逗弄小娃娃,一个仆妇进去通禀,很快,墨书便走了出来,“九小姐——”

“大嫂醒了吗?”秦莞走上前去,直接问道。

墨书叹了口气,“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秦莞白日里已经问过脉,此时便不再问,只走到内室看了看,而后转到暖阁之中看萋萋,秦霜早知秦莞来了,见她进来道,“你去给祖母行礼了吗?”

秦莞微讶,跟在秦莞后面的茯苓和墨书对视一眼,也是一愕。

这可是秦霜第一次主动和秦莞说话,也是第一次,话里没有排斥和嘲讽之意。

“刚去过了,还碰上了夫人和五姐。”

秦霜放软了态度,而秦莞自始至终也不曾主动挑衅过,在秦莞看来,秦霜这变化是好的。

“夫人和五姐……”秦霜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低头怜惜的看着萋萋,“夫人若是下不得床也就罢了,可既然能去前院,怎么样也能过来看看,却是没有。”

说着,秦霜点了点萋萋的鼻尖,“你的五姑姑和祖母待你可不好。”

墨书忙道,“六小姐可不敢说这话……小小姐年纪虽然小,可指不定就听进去了呢。”

秦霜失笑,“傻不傻,她才生下来一天呢,别说听不进去,便是听得进去也没什么,本来就是这样……”

秦霜说着便有些叹息,秦莞看着她,心中却有些明白,秦霜的母亲也是生下她没多久就病逝,自小秦霜也没几个人真心待她好。

墨书欲言又止,却到底没再说什么,她心中自然有怨的,亦心疼姚心兰,可她只是个下人,莫说是她,便是姚心兰也不能直说这话,秦琛没了,姚心兰孤儿寡母的,在这秦府之中委实难度日,墨书不敢轻易得罪任何人。

想了想,墨书还是道,“没什么,小小姐有六姑姑和九姑姑疼爱便好。”

秦莞见如此情景也不好多说什么,又在临风院坐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再去问了脉方才离开,回去的路上,茯苓便有些叹息,“小小姐真是可怜,生下来便没了父亲,也没有兄长可以继承家业,若是夫人的态度一直这样,那少夫人可就太难了。”

秦莞明白这些,心中也不禁为姚心兰捏了一把汗,然而她自己在这秦府都是水上浮萍,就更别说帮姚心兰了,相比之下,姚心兰也不是没有法子。

“别忘了,姚心兰还有娘家。”

……

……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大早秦莞就被院子里的嘈杂吵醒,这在汀兰苑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秦莞定了定神,掀开床帏便见茯苓抱着一个天青色瓷瓶进了屋子。

秦莞皱眉,“这是哪里来的?”

茯苓的脚步已经放的很轻,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转身将瓷瓶放下才兴高采烈的过来道,“小姐,您说的话真是灵……”

秦莞睡意半消,疑惑道,“怎么说?”

茯苓面上一片喜色,“少夫人的娘家来人了!”

说着看了一眼窗边案几上的瓷瓶,“这一次来,少夫人的娘家给各处都准备了礼物,给咱们这边送来的尤其多,这瓷瓶便是她们送来的。”

秦莞眉头一竖,姚家人竟然来的这么快?!

姚心兰两日之前才收到信,今日姚家人便到了府里?

秦莞掀开床帏起身来,心中有些明白过来,建州知府得知秦府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是十万火急吩咐的,特别是姚心兰近了产期,尤其马虎不得。

秦莞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来的人有哪些?”

茯苓忙道,“来了两个嬷嬷,听说是姚家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两个嬷嬷来的时候只知道秦府出了事,今天到了府里才知道老夫人和少爷都没了。”

茯苓叹了一声,“也是,谁能想到秦府一下子变故这样大呢?”

秦莞颔首,“是,不过大嫂身边来了得力的人就好了。”

“可不是,听说姚家来了人,今天一早夫人就到了临风院。”

茯苓说着一阵苦笑,秦莞却摇了摇头,“只不知大嫂作何打算。”

茯苓闻言没有接话,凭姚心兰的性子,也不期待她能做什么了。

秦莞穿衣洗漱停当,又用了早饭方才往临风院去,到了院门口,正好碰上林氏和秦湘出来,林氏面色仍是冷然,秦湘也眉头紧皱着,见二人似有不快之色,秦莞垂眸只当做没看见,福了福身算作打招呼,林氏也没多言,疾步和秦湘离开了临风院。

等二人离开,秦莞才站直了身子,她朝林氏二人的背影看去,默了默才进了院子,墨书正在和几个仆妇说着什么,一见秦莞来了,忙笑着迎了上来。

“九小姐——”看得出来,姚家人的到来让墨书心情好了不少,亦让她有了主心骨。

墨书将秦莞往里面迎,刚进了屋子便道,“二位嬷嬷,九小姐来了!”

墨书语声含着一股子兴奋,话音落下没几瞬,两个穿着贵气的嬷嬷从内室走了出来,二人皆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虽然是下人,可衣裳饰物皆是不俗,行止之间,更有股子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矜贵和恰到好处的恭敬。

二人先后上前,还未走到秦莞跟前便齐齐下拜。

“拜见九小姐,多谢九小姐救命之恩。”

说完这话,二人齐齐给秦莞磕起头来,秦莞忙上前,“两位嬷嬷使不得,快快请起,秦莞怎好受两位老人家如此大礼?”

两个嬷嬷却不起,连着给秦莞磕了三个头才直起身子。

秦莞看了一眼墨书,“快让两位嬷嬷起身吧……”

墨书还没说话,其中一人便道,“这个礼,别的人受不得,九小姐却受的,墨书已将所有的细节告诉了奴婢二人,奴婢是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的,知道小姐还有一月多要生产便想着过来,可没想到,小姐生产竟然遇上了这样大的乱子,若非是九小姐出手,我们小姐这会儿只怕已没了生息,这样大的救命大恩,奴婢替家中老夫人和老爷拜谢九小姐。”

秦莞听着这话轻叹一声,“二位言重了,都是应当的,二位嬷嬷快起来吧。”

这么一说,这二人方才先后起身,还是先前那位嬷嬷继续道,“墨书还说,小姐上一次回来的时候也是九小姐救了我们小姐,平日里,也多亏了九小姐照看,这些恩德,奴婢们回去之后一定如数告诉老爷,姚家是念恩之人。”

秦莞摇头失笑,“我做那些的时候,可不是为了图报,嬷嬷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倒是大嫂,这些日子身体虚弱,还得两位嬷嬷好生照料。”

那嬷嬷便点头,“那是自然的,奴婢二人最会照料坐月子的女人,必定会把小姐照料的妥帖,小姐诞下了小小姐,这算是喜报,虽然如今正在老夫人丧期之中,可这事也还是要告诉老爷一声,奴婢二人过来本就是为了小姐,如今,自是暂留下不走了。”

秦莞只关心姚心兰的身体,姚府如何传消息她自不好插话,何况秦莞心中明白,两位嬷嬷过来看到了姚心兰的处境,自然也会一并告诉姚心兰之父,这便牵涉更多了。

秦莞一边和两位嬷嬷寒暄着一边入内,两位嬷嬷一来,可算是立刻让临风院众人的心安了下来,且有两位嬷嬷在,大丫头墨书都只能在一旁候着,见这架势,秦莞便算替姚心兰松了口气,别的不说,能把姚心兰的身体调理好就再好不过。

临风院有了主事之人,秦莞便只需给姚心兰问诊便可,然而两日过去,姚心兰身上的恶露减少许多,气色也变好起来,可无论如何,姚心兰仍然不说话。

她每日醒来不过片刻时间,而后便又睡了过去,前两日秦莞的药有安神之效,可两日之后换了方子,姚心兰仍然嗜睡,偏生秦莞诊脉却又诊不出什么来。、

渐渐地,临风院皆知姚心兰这是心病,墨书和新来的两个嬷嬷皆是愁眉苦色,可当着姚心兰的面,却不敢表露半分,秦莞每日陪着姚心兰说一会儿话,却仍不起效。

第三日一大早,蒋氏出殡。

秦府在锦州城之中声名已坏尽,可蒋氏做为秦府一家之主,出殡的场面自然不小,除了姚心兰之外,包括林氏在内的所有小辈皆是麻衣加身跟着送丧,灵幡招展,哀乐齐鸣,秦隶捧着牌位走在最前,秦莞等人紧随其后,后面跟着一路的秦府下人,皆是麻衣孝服一路哭丧,秦霜和秦湘走在前面哭成了个泪人,秦莞却哭不出来。

秦莞低垂着眸子,忽然想起了父亲母亲无人收敛的尸骨。

那个血腥残忍的长夜,他们一家人的尸骨皆倒在了皇城之外。

后来呢?秦莞凝眸做想,照着巡防营的和禁军的习惯,被诛杀的罪族通常都是将尸体抛弃于乱葬岗之外的,秦莞心中顿时一痛……

飘飘悠悠的纸钱撒了满地,纵然秦隶已经选了一条偏僻的主道,可没多时,秦府的丧葬队伍还是走到了人多之处,一见是秦府的送葬队伍,人群之中的议论声顿时四起。

“这是秦府啊,这是秦府老夫人?”

“可不是吗,那一场大火,将老夫人烧死了……”

“火是怎么起的?我看见的,那火邪性的紧!”

“是秦府藏着的凶手,你们总还记得秦府早前死了人吧?说是秦府坐下的恶事太多,有人回来报仇了,藏在府里几年,就是想报仇,然后一把火烧死了两个秦府的主子。”

“除了老夫人还有谁啊……”

“好像是秦府的大少爷,你们看,那前面捧着牌位的是秦府的庶子。”

人群之中的议论声透过哀乐的缝隙传到了秦府人耳中,便是在这样的议论纷纷之中,秦府的送嫁队伍缓缓的出了城,一出城,所有秦府人都被憋了许久似的长出了一口气。

临近城门的一座查房里,孙慕卿一把拉住身边的一个客人,指着外面刚刚走过去的送葬队伍道,“这是哪家人出了事啊?”

被拉住的中年男子眉头一挑,“你是外地人吧?”

孙慕卿呵呵一笑,“是啊,刚到这里没几天,兄台,这家人很有名望吗?”

中年男子闻言便有笑意深长的弯了弯唇,“也不能说有名望,一个月之前,还算锦州贵户之列,可不过吗,这短短一月不到的时间之内,这府上先是出了人命案子,然后又揭开了一桩十年前的丑事,如今啊,这户人家可谓是臭名昭著了。”

孙慕卿眉头一皱,脑海之中仍然在想刚才一晃而过的秦莞的侧影……

他想了想,越发肯定自己没有记错,便问道,“怎会出了人命案子?又是什么丑事?”

常来茶肆喝茶的,自然听了不少画本故事,见孙慕卿是真的好奇,这中年男子闲来无事便和孙慕卿讲了起来,然而他却是道,“要说这户人家的怪事很是不少,我先跟你从她们家那位‘死而复生’的九小姐开始说起吧……”

孙慕卿又一愣,“九小姐?死而复生?”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这件事到底如何我也不知,不过呢,这锦州的贵户就那么些,大家传来传去的便传了出来,是这样的,七月末的时候,他家的九小姐……”

中年男子绘声绘色的讲起了秦府的怪事,孙慕卿给中年男子叫了一壶茶,男子便讲的更为尽心,半个时辰之后,孙慕卿瞪大了眸子看着中年男子,“什么?那秦府的老爷竟然有这种癖好?他还将那些小姑娘都害死了?!”

中年男子一边喝着茶一边叹气,“可不是,谁能想到呢,秦府是京城忠勇候府的一支,在锦州本来还有几分名声,贵族富户嘛,总是要给自己加一些门风清正的名头,外面人不知道,还以为当真如此,可谁知晓,竟然有这样丧尽天良的恶事……”

孙慕卿眉头皱的紧紧的,“这真是……丧尽天良!”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又往窗外看了一眼,“所以啊,别人家送葬,旁人不好议论的,可是秦府人送葬,你没听到好些人指指点点的吗?”

孙慕卿点点头,“的确如此。”说着,孙慕卿眼珠儿一转,“不过,后面的事不过是人心之恶,你最开始说的,她家中九小姐死而复生,还有了绝世医术……却有些叫人不能置信。”

“怎么就不能置信呢?!”讲故事的人,最讨厌被别人质疑真假,中年男子挑眉道,“这件事在秦府也是闹了一阵风波的,好些秦府的人都知道,背地里还在议论呢。”

孙慕卿忙问,“那秦府的九姑娘长的什么样子?可好看?”

中年男子瞪大了眸子看着孙慕卿,“你这个年轻人,你打听别人姑娘的样貌作甚?你刚才问了这么多,我只以为你对秦府的事好奇,可你怎么……”

说着中年男子站起了身来,“看你长的人模人样的,实在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下作登徒子,想知道人家姑娘样貌!你怎么不自己上门去看去!”

中年男子将一壶茶喝了个底朝天,说完这话,袖袍一甩便走,孙慕卿无奈的看着男子的背影,“我……直接上门,岂非真的要被当做登徒子……”

长长的叹了口气,孙慕卿眨眨眼道,“原来她是秦府的小姐……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总不至于她就是那位九小姐罢……”

……

……

行完葬礼,等秦莞从城外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将黑,秦莞入府直奔汀兰苑,茯苓跟着秦莞同去的,此刻也累的不行,一进门便准备让秦莞沐浴。

待秦莞宽衣入了浴桶,茯苓便奇怪的道,“刚才咱们回来的时候,晚棠和晚杏还有晚梨都在外面,晚棠也就罢了,怎么晚梨也出来了?小姐记得吗,她最近几日都露面了。”

秦莞靠着浴桶养了养神,这才道,“秦府如今这个样子,便是主子都不能安心,更何况是做奴婢的,晚梨心高气傲,是觉得自己应该去更得宠的主子那里当值,可如今,无论得宠不得宠,秦府都要垮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更是人人自危了。”

秦莞语气舒缓,慢慢的把眸子闭了上,茯苓眼底微亮一下,“奴婢怎么没有想到,听说这一次秦府闹的事大,只怕好些产业都要被清理,顶着一个罪族的名头就算了,往后在吃穿用度上也不能再和从前一样,她们是担心自己被赶出去吧?”

秦莞轻“嗯”了一声,茯苓一点都不笨,且是一点就透的。

“那小姐,若是要在她们中间选一个留下,您会选谁呢?”

秦莞没睁眼,只淡声道,“要是让你选,你选谁呢?”

茯苓歪头想了想,“选晚棠吧,晚棠被教养的最好,她一个人就能顶三个,晚梨不说了,晚杏虽然也好,可到底话少了些,木讷的很,往后小姐总是需要几个能管事的,能拉出去和人家结交探话的,晚杏怕是胜任不了。”

秦莞眉眼之间一派疲累,“想的很有道理。”

茯苓笑了笑,见秦莞实在是累极了便不再说话,秦莞又在浴桶之中待了一会便出来更衣,很快便上床躺着了,茯苓收拾内室完毕,一出门还看见晚棠几个候在外面。

茯苓心中对晚棠的印象好些,自是让晚棠带着几人下去歇着。

这一夜,秦莞睡得极沉,以至于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定了定神,秦莞起的身来,茯苓听到动静进来,忙笑道,“小姐好容易睡了一回懒觉。”

秦莞失笑,可这一整夜也的确让她精神好了不少,秦莞想了想,“好多日子不曾去侯府了,也不知道太长公主的身子如何了,还有魏家大公子的腿伤……”

茯苓听着只觉失笑,“小姐真是一点都停不下来。”

用过了早饭,秦莞照例先去了一趟临风院,姚心兰脉象平稳,脸上也见了血色,可是和前几日一样,仍然不爱说话,而萋萋的小脸上已不见褶皱,新生儿的娇嫩脸庞很有几分姚心兰的模样,秦莞又坐了一会儿,秦隶忽然急匆匆的到了临风院。

墨书将秦隶迎了进来,秦隶一眼便看向了秦莞,“九妹妹果然在这里!”

秦莞起身来,“怎么了?出了何事?”

秦隶眉头紧皱着,“刚才府衙来人,说父亲在牢中不行了,要让过去个人看看,说……说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九妹妹,你能不能随我去一趟。”

秦隶这么一说,秦莞就明白了过来,秦隶是想让秦莞跟着,万不得已之时好让秦莞救一救秦安,秦莞并不惜秦安的命,可看着秦隶含着祈求的眸子,秦莞到底心中一软,点了点头。

秦隶眼底一亮,“那就太好了!九妹妹,我们这就走吧!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秦莞没多言,只让茯苓回去取来必要的素问九针带着,然后便和秦隶一起出了府门,一上马车,秦隶便看着秦莞道,“对不住九妹妹,本不该让九妹妹一起。”

秦莞面不改色的看着秦隶,“既知道不该,又为何请我?既然我已经来了,就不必说这些了,我不想救他的命,不过是念在二哥顾着父子之情罢了。”

秦隶被秦莞的话说的面生悻悻然,“九妹妹心底良善,我知道,虽然他是罪有应得,可到底是我父亲,且我想着,他那个样子,便是九妹妹也回天无力了。”

秦莞心中也觉得她此去只怕改变不了什么,秦安的花柳病已经到了后期,药石无灵,不过她到底也是医者,没道理在没看到病人的情况之下做死判断。

秦莞并不接秦隶的话,马车之中便陷入了沉默,秦莞并非第一次到府衙之前,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她第一个走下了马车,下了马车,秦莞径直走向府衙门口,秦隶在后面跟着,到了门口和衙差说了几句话,立刻有人带他们入内。

这些衙差本就认得秦莞,也知道秦莞在霍怀信和燕迟心中的地位,对秦莞恭敬无比,一路上皆是在和秦莞解释此番所来为何,却是未将秦隶放在眼底,秦隶苦笑几下,等几人走向府衙深处,眼看着就到了牢房门口,一道声音却蓦地响了起来!

“秦姑娘——”

秦莞脚下一顿,人当即僵了住。

孙慕卿正从另外一条岔道之上来,看到秦莞喜不自胜,直接走到了她跟前去,“秦姑娘,竟然是你,真没想到还能再次遇见你,上次一别,在下回去还在想姑娘之芳容,若非昨日在街上看到姑娘着孝服,在下都不知道姑娘是秦氏之人……”

秦莞看着孙慕卿溶溶的笑意眉头微皱,还没说话,牢房入口之处一道撩黑的身影却走了出来,秦莞抬眸一看,只见燕迟唇角噙着一分不善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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