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不赞同的看着岳凝,“你着急什么,这件事好不好说得看莞儿自己,你如此实在是失礼的很!”
岳凝闻言有些无奈,“我问她,她可以不说啊。”
秦莞摇头失笑,“无碍的夫人,这件事早晚锦州城的人只怕都要知道,我眼下说了,解了郡主心中的好奇之心,她便不着急了。”
岳凝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秦莞便接着道,“一位姨娘在府中被人谋害了,眼下看着,似乎是这位姨娘和旁人有了不轨之行,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还在查,凶手还未确定。”
太长公主眉头一皱,“秦府的家风素来严明,怎么会……”
说着想起什么似的道,“哦,秦老爷此前病了……”
秦莞便苦笑一下,“多半如此吧,这事不算好事,不过告诉太长公主和夫人也无碍。”
江氏忙道,“莞儿放心,只进了我们今日的耳朵,绝不会出这屋子。”说着嗔怪的瞪了岳凝一眼,暗含几分警告之意。
秦莞是来给太长公主请脉,没说几句秦莞便将话题转到了太长公主的病上,待请完了脉,秦莞按着太长公主的身体状况又换了一张方子给她,前后坐了半个时辰,秦莞便提出告辞,太长公主和江氏知秦府多事之秋也不好留,只让岳凝送她出去。
走出太长公主的院门,岳凝道,“魏言之自杀的事你可知道了?”
秦莞叹了口气,“知道了,昨夜迟殿下告诉我了。”
岳凝便摇了摇头,“他这人啊,若真是长情,当初如何下得去手,如今却又悔恨起来,只怕也是想明白了自己未来的路,所以在十里庙死了,免得地下见到宋柔不得安宁,一桩悲剧接着一桩,他自己最终也是这样的结局。”
秦莞语气也有些萧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如今他什么都没了,与其接下来要受那么多折磨,死了或许还是解脱。”
岳凝转过头看她,“你知道吗,此前他把他杀宋柔详细的过程都写下来了,因为如此,巡理院和知府大人定下的斩刑是逃不开的了。”
说着,岳凝眸色一寒,“他砍下了宋柔的脑袋,回去偷出了宋柔的嫁衣,然后等到宋柔脑袋的血不流了才将尸体搬到了喜轿中去,又将帕子绑住宋柔的脖颈,盖头一盖,硬是瞒过了那几个侍婢,那几个侍婢本就怕宋柔,那天早上,他也呵斥了那几人一顿,那几人一天都胆战心惊的,便半点都没发现不对,到了半途,他故意让大家把马车和喜轿停的乱成了一团,趁着大家去一旁休整把宋柔的脑袋从窗口取了出来装到了他的包裹之中,做了这么多事,晚上到侯府之后他还能一切如常的应对所有人……”
语声平静的说完这些,岳凝呼出口气,“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岳凝到底所见甚少,知道的越是详细,对魏言之的观感越是觉得毛骨悚然,秦莞也跟着轻叹一声,“这件事过去了,郡主不要多想了。”
岳凝看着近在眼前的府门口脚步一顿,“秦府竟然也出了人命案子,你在秦府可安全?如若不然,你来侯府住几日?”
秦莞唇角微弯,“多谢郡主,我自然是没事的,眼下府中诸多衙差驻守着,只等凶手现形了,郡主放心吧。”
岳凝便不再多言,直将秦莞送上了马车。
……
……
茯苓一直听着秦莞和岳凝说话,回秦府的路上不免叹息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人或许会用一千张面孔来骗人,就像魏公子,谁看到他会觉得他是凶手?可怜魏大公子,还有魏府人和国公府的人,宋柔死了,好好地大婚闹成这样,真是……”
秦莞浅吸口气,“或许……也不算可怜吧。”
茯苓眉头一扬,“小姐是什么意思?”
秦莞便偏头看向车窗之外闪过的重重街景,“一个人的过去,造就了一个人的现在,魏言是庶子,从前遭受了不少苛待,再加上母亲的死,让他变成了这样,魏大公子……他当年即便没有恶意,却必定有过无心之失,还有他的母亲,魏府的老爷,国公府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错处,魏府的人和国公府的人明知道宋柔已经和别人有染,却还要把宋柔嫁过来,这是他们的错,且是怀着自私自利之心的大错,所以到了如今的局面,他们承担这些恶果也是应当的,所以不必为他们可怜,若说可怜,倒是安阳侯府,没有任何错处,却平白遭受了这么一桩波澜,只希望老天爷别让他们倒霉第二次。”
茯苓听着秦莞的话点了点头,“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了,魏言之不值得同情。”
“错了。”秦莞语气温和,却分外坚定有力,茯苓看着秦莞,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些不解,“小姐说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秦莞神色严正起来,“我不是告诉你魏言之不值得同情,你可以唏嘘感叹,却不能为他开脱,如今他求死得死,亦不值郡主为他伤怀,而我刚才是在和你说,永远不要低估罪恶的力量,任何罪行和恶意,都会将人逼至意想不到的地步。”
说着,秦莞狭眸,语气清幽冷肃起来,“我们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被人伤害,却可以确保自己不做一个恶人,给别人的伤口是会一直存在的,哪怕二十年三十年之后,看起来连疤痕都愈合了,可这一切绝不会消失。”
茯苓呆呆的看着秦莞,秦莞说的这些,从前她从未听秦莞说过,莫说是秦莞,便是别的人茯苓也没听过,她只觉这些道理平日里高深莫测,被她这么一说却又平实易懂起来,而秦莞的语气之中,更夹杂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凄怆,让她忍不住的抖了一抖。
她家小姐不一样了,和从前大大的不一样了。
马车里安静的只剩下秦莞和茯苓的呼吸声,过了许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茯苓掀开车帘朝外一看,忙道,“小姐,回府了!”
秦莞下了马车,却见秦府西侧门的府衙差役竟是不见了。
秦莞走近,问守在门口的门房,那门房忙道,“半个时辰之前,衙门的人过来把所有人都调走了,说是今天要在锦州城里好好的搜一搜。”
秦莞点点头进了府门,没走几步,便看到几个仆人抬着一口棺木正往内院的方向走。
秦莞看的眉头一皱,茯苓见她目光幽深,索性上去问了一问,没多时回来道,“小姐,柳姨娘的灵堂设在西边一个偏院里面的,说今天下午去请法师入府,晚上做一场法事,明天就把柳姨娘抬出去埋了。”
秦莞听着,只觉得这流程有些熟悉!
随后眉头一皱,这可不就是当初对待九小姐的流程?!
秦莞心底莫名一寒,没多说的快步回了汀兰苑。
院子里一片安静,秦莞入了正屋,想到秦隶的病,只得继续去看医书,废了半晌功夫,终于又在原有的方子之上做了一些删减。
秦莞单写了四五个药名出来,“茯苓,带着晚杏去拿药!”
茯苓走过来接过单子,点点头走了出去。
看着茯苓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秦莞有些疲惫的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后颈,花柳病实在太难治愈,便是从前在药王谷求学她也不曾听说过有什么方子能一定把花柳病治好,可她隐隐的却记得师父给她说过一个古方,然而那一次师父不过是轻轻一提,她眼下也记不清了,只能凭借她知道的药理,一个个的试过去罢了。
只希望秦隶的病不要严重的太快,否则便是药石无灵了。
这般想着秦莞站了起来,她坐了太久,以至于腰背都有些酸疼,听着院子里静谧无声,她索性走出了门,站在门廊之下,秦莞先往偏房看了一眼,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几个“晚”都是在偏房待着说话的,旁的主人可能会觉得小奴们在自己房里偷懒,秦莞却觉得如此甚好,这小院若多几个人走动,对她而言简直太吵闹了。
秦莞又往外走了几步,房梁上金漆彩画,房檐之下是两盏月上西楼的风灯,秦莞伸了伸手脚,目光随意的朝四周扫去,这一看,秦莞顿时眉头一皱。
从她的方向看过去,竟是看到临着兰圃的侧门半掩着!
恼意一起,秦莞大步朝侧门走了过去。
这一次是谁将门打开了?难道又是晚桃?!
秦莞快步走到了侧门之前,果不其然,侧门竟然被打了开,秦莞推开侧门,正要看看是谁在兰圃之内,眼风却扫见一个青衫人影从兰圃的尽头消失了。
秦莞一愣,那背影穿着一袭青衫,是府中最为常见的下人服侍,是谁?
晚棠?晚桃?还是晚梨?!
她这院子正门向南,侧门朝东,而那影子,更是朝北方向去的。
好好地正门不走,却走了侧门,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莞心思一定,大踏步的跟了过去,走出兰圃,跟着那影子消失的方向转过去,秦莞本以为看不到人了,可谁知,那身影竟然还在她视线之内!
秦莞眯眸,忙又跟了过去。
兰圃往北,沿着回环的游廊再往西,秦莞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前面那身影,却竟然是朝着小荷塘方向去的,秦莞的一颗心顿时鼓跳起来!
小荷塘距离秦莞最开始住的西后院不远,而如今柳姨娘的灵堂就设在那附近,难道她院子里的人要去灵堂?!
秦莞心中惊疑不定,跟着那身影走过一个又一个转角,而不管转过多少转角,那身影始终在她的视线之中,却偏偏,她无论如何赶不上她的步子,每次刚看到其身影她便转过了拐角,除了看出她身形清瘦之外,便是连她侧脸也看不到!
某一刻,秦莞眼前豁然开朗,已经多日没来的小荷塘近在她眼前!
然而秦莞凝眸一看,她一直跟着的青衫人影却不见了!
秦莞心头一跳,极目四望,忽然,她的眸子定在了往紫竹林去的那条小道上!
那小道她走过,那是从西边通往紫竹林的唯一一条小道,而此时,在那一丛丛矮竹之间,秦莞清晰的看到了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在走动……
秦莞心中大震,紫竹林,那个人竟然去了紫竹林!
管家刘春去紫竹林被她错过,柳姨娘去紫竹林她也未敢上前探查!
而后柳姨娘惨死,而管家刘春不知所终,秦莞眼神一冷,这一次,她如论如何也不应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这么想着,秦莞抬步便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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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新娘案到这里彻底完结凶手也有了最终的结局,并不是和这个案子还有关联哦么么哒
魏言之在十里庙自戕而亡?!
秦莞眉头一皱,眼神顿时沉冽了下来,“他这是……”
燕迟眯了眯眸子,“被发现的时候已太迟了,他摸走了衙差的刀,衙差们还以为他逃了,结果追过去发现他死在了白桦林里。”
“白桦林里?是当初他杀宋柔的那片林子?”
燕迟点点头,秦莞的神色便有些复杂,“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这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逃避接下来的惩罚?”
燕迟目光忽然幽深一瞬,“二者皆有吧,他这样的人极度自负亦极度自卑,行事谨小慎微,心底又为此苦闷不甘,当初对宋柔下了杀手边便有这样的缘故存在。”
秦莞点点头,燕迟便看着她道,“你跑的这么急过来做什么?”
这么一问,秦莞神色立刻一振,她看了看左右似乎有些顾及周围的人,燕迟看她神色如此往旁边走了几步,“有什么话要问我?”
秦莞心底便是一松,燕迟心思洞明,虽然容易被他看穿,可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比如他许多时候都知道她所想,无需她多言,他只会配合她。
秦莞压低了声音道,“忽然想起来,适才有两点世子殿下还未告诉我。”
燕迟眨了眨眼,秦莞便道,“第一,世子殿下应当审问了秀琴,秀琴可有说,八姨娘是从什么时候让她拿药的?世子殿下也应该问过钱百韧,那方子可是钱百韧给的?”
燕迟眼底恍然一瞬,这才道,“秀琴倒是说了,第一次拿药是从二十天之前开始的,药方是八姨娘给她的,她只是听从吩咐去拿,就连熬药,最开始也是柳姨娘自己熬药,后来被秀琴撞见,秀琴发现柳姨娘会专门将几味药取出来重新熬制,而后柳姨娘说这是她从前看过医书,是医书上的法子,秀琴不疑有他便照做了。”
顿了顿,燕迟又道,“至于你们府中的府医,已经问过了,他没有给柳氏开过方子,那方子是柳氏的侍婢拿过去的,他看了看,只觉是治妇人病的方子便未多问。”
秦莞定了定神,“殿下,那药方会不会是和她有染之人给她的?她多半也发现了自己的病,初时还未确定是花柳病,等到后来确定了之后,便心中惶惑,想去就医,却怕暴露,于是求助那人,更甚者,威胁那人,若是不治好她,便将此事捅出去,反正得了这样的病也多半是没救了,许是此间生出了什么口角和波澜,由此引发了杀念。”
说着,秦莞又道,“此前我们说过,和柳氏有染的人,也有可能是秦隶,可是秦隶是来我这里求药的,他没有问我要过药方,即便是凭他自己认出了方子,可和八姨娘的方子也是全然不同的。”
说着,秦莞看了一眼院内,“殿下查的如何了?”
燕迟摇了摇头,“还在查,暂时还没查出什么来,你的意思,眼下有两个嫌疑最大之人,第一个是秦隶,第二个是府中刘管家?”
秦莞点点头,“正是如此。”
燕迟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面上却生出了两分疑窦之色,“可是这里并没有刘管家。”
秦莞眉头一皱,“没有刘管家?”
燕迟点头,“适才集合了所有下人的时候就缺了刘管家一人,问了他的小厮,他的小厮说他今天早上的时候还在府里,后来内院出了事,刘管家说要去看看,之后便再未见到他,问了其他人,也都没有看到过刘管家。”
秦莞的双眸一下子微狭了起来,燕迟亦神色微沉。
“九姑娘怎么来了?”霍怀信从院内走出来,看到燕迟和秦莞在说着什么顿时眉头微蹙,“出了什么事了?”
霍怀信走至跟前,燕迟略一沉吟将秦莞适才所说的少一半话告诉了霍怀信,霍怀信一听皱眉道,“霍某正也觉得那不见了的刘管家有极大的嫌疑,既然九姑娘也这么说,那可得好好地去查一查此人下落了。”
燕迟没有将秦隶得了花柳病的前后因果告诉霍怀信,秦莞当即有些感激,霍怀信又道,“那一方帕子,莫非就是八姨娘和刘管家的信物?”
燕迟颔首,“有这个可能。”
霍怀信神色一定,忙道,“世子殿下,那下官这就安排一番?”
燕迟点点头,霍怀信当即转身入了院子。
霍怀信一走,燕迟道,“秦隶的院子在何处?”
秦莞明白燕迟的意思,这件案子还未有定论,自然得排查所有有嫌疑的人,秦莞指了指内院往西的方向,“在那边……”
燕迟颔首,低声道,“夜深了,你回去吧,我带人走一趟。”
秦莞犹豫了一瞬,福了福身方才离去。
她没有告诉燕迟,她曾看到过刘春和柳氏都去过紫竹林,若是说了,凭着燕迟的敏锐,自然能发现她格外的关注着紫竹林的动向。
夜色的确深了,无星无月的夜空一片漆黑,秋日的凉意也愈发明显,秦莞紧了紧领口,有些沉重的呼出口气去,如果能查出和柳氏有染的人是谁,那是否就能确定杀死九小姐的凶手呢?刘春……是他吗?
看她时贪婪而露骨的目光,在兰园发现诡影的第二日,她又看到了沾着兰园灰土的刘春的靴子,那一夜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秦莞心思烦乱,待回了汀兰苑,便连用晚膳的念头也无。
“茯苓,你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秦莞交代了一句便去临帖,心中却在想今夜的秦府只怕不安生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茯苓进了小书房,“小姐,管事院的男仆们都散了,似乎没查出什么来,然后知府大人带着人去刘管家的院子了。”
秦莞停闭,“世子殿下呢?”
茯苓摇头,“暂时不知道。”微微一顿,茯苓又道,“对了小姐,刘管家是和八姨娘有染的人吗?为什么这事一出他就不见了?”
秦莞放下笔走出来,去一旁的水盆前洗掉指尖的墨迹,墨色遇水而漾,秦莞看着一点点散开的墨纹声音发沉的道,“找到刘管家就知道了。”
……
……
“小姐,知府大人带着人,在府里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找到刘管家,内外院的人都说没看到刘管家,小姐,刘管家是不是跑了?”
秦莞眉头一皱,到处都没有找到?
若是如此,那还真有可能是跑了……
这么一想,秦莞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若是刘春和柳氏有染,那当日在紫竹林杀了九小姐的便极有可能是刘春了,许是九小姐撞破了他们的奸情方才惹了杀身之祸!
秦莞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若是刘春,怎好让他跑了?!
“知府大人怎么说?”
茯苓忙道,“知府大人留下了几个衙差在秦府几个门口守着,因知府大人发现他院子里的东西都还在,害怕刘春溜回来,也怕府内再生事端,然后今天太晚了,知府大人说明日一早开始,要在锦州城抓刘春。”
秦莞拧眉,“那世子殿下呢?”
茯苓正摇头,门外忽然响起了晚棠的声音,“小姐,院外有人找您。”
秦莞心思一动,忙朝外面去,定是燕迟!
茯苓见状忙抄起一旁的斗篷,“小姐,您当心着凉……”
时间已经快到子时,秦府笼罩在柳氏之死的疑云之下,显得萧瑟而凄清,秦莞疾步而出,茯苓小跑着才把斗篷披在了她的肩头。
茯苓又跑到前面去将院门打开,果然,门外站着白枫。
见秦莞走过来,白枫道,“九姑娘,主子在等您。”
秦莞点点头,走出院门,果然看到燕迟站在早先的小路口,他手里没有灯,只有远处的昏灯斜斜照出他的影子,秦莞朝他走过去,福了福身便忍不住问,“殿下可去见过秦隶了?”
燕迟点头,“见过了——”
说着话眉头一皱,却是看到秦莞那一福身肩上的斗篷滑了开,他自然而然的替她将斗篷往上面拉了一把,这才道,“他说昨夜来见过你,拿了一包药,回去之后煎药服下后便睡了,一直到今天早上才醒来,他也是府中最后几个知道柳姨娘出事的,还说他的花柳病是因为一位红粉知己而得,和柳姨娘无半点关系,他院子里的两个侍奴可作证。”
秦莞闻之点点头,“昨夜他的确来见过我,只是之后如何我不知道。”说着,秦莞试探的看着燕迟,“殿下可信他?”
燕迟没点头亦没摇头,“等找到刘春再说,眼下他并非全无嫌疑。”
秦莞颔首,若她是燕迟,自然也会这么想。
秦莞扫了一眼周围,时辰已晚,秦府的内宅已经安静下来,大片的宅院都漆黑一片,秦莞便问,“世子殿下可要回侯府了?”
说着,秦莞又看了一眼燕迟的肩头,“殿下的伤可好些了?”
燕迟眯了眯凤眸,似乎想说什么,可对上秦莞的眸子,却又忍了住,他语气漫不经心的道,“好多了,时辰已晚,过来同你说一声便要回府。”
说着又一停道,“刘春未找到之前,在秦府也不得大意。”
秦莞看了燕迟一瞬,说了一句“请世子等一下”便转身朝院门跑去,她跑的急,茯苓都没有反应过来,没跑出几步,身上的斗篷便落在了地上,茯苓忙追上去,捡起斗篷轻声叫了秦莞一句,可秦莞步伐未断,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院门内。
燕迟站在原地,唇角缓缓的弯了起来。
秦莞去的快,回来的亦快,又是一段小跑,到了燕迟跟前时手里便拿着一块药膏,“这是这两天做的,殿下拿回去换上。”
燕迟看了一眼秦莞削葱一般的手,“难为你还没忘。”
说着才将药膏接了过来,秦莞一阵语塞,“殿下前几日去了军中,不得见殿下这才没有过问殿下的伤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