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灰堆寻骨,手拼头颅(万更)

太长公主本不必来,可多年没经历过这样的局,她还是一时兴起来了,眼下暂时有了结果,太长公主便也不必硬撑,当下点点头道,“好,你和岳琼善后吧,我就先回去了。”

这话一出,秦莞和岳凝当即扶住太长公主,这边厢,魏言之又过去对燕迟道谢,“今夜多亏了殿下派人在此看着,若是府衙那几个不成器的差役来,多半就会坏了事。”

秦莞便往外走边回头看了一眼,东苑通明的灯火之中,燕迟身边站着白枫,虽然默不作声,却自有种叫人无法忽视的气势,收回目光,秦莞不由想起这多日来燕迟所为,他人虽然气势逼人叫人瞩目,可行事却是不动声色滴水不漏,这样的人,做自己的朋友百利无一害,可如果不小心做了他的敌人,可就要遭殃了。

走出了东苑,太长公主叹气道,“但凡身居高位的人,都是不简单的,魏家小子虽然不算高位,可他的身世那般,能有如今,必定是他半生谨慎小心曲意逢迎换来的,和宋柔生情,或许是他的手段,也或许是他的真心,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宋柔最后妨碍了他。”

说着,太长公主又幽幽一叹,“最深的欲望,总是能引发最深的仇恨,哪怕这个人曾经是亲密的枕边人……所以啊,欲字害人啊。”

欲字害人,太长公主适才一开口便说了这句话,如今再听来不由拜服,人自然会有七情六欲,可如果被某一种欲望掌控,自然会变得面目可憎。

“魏家小子的母亲被魏夫人害死,那个时候他便知道,在魏夫人的眼底,妨碍了她的人,性命无足轻重,到了宋柔这里,他或是一时气恼昏了头,或是怀恨在心,宋柔妨碍了他,那她的性命便也无足轻重了,通常命途顺遂的人不易生出歹心,往往是那些在寻常日子里遭遇了更多苦痛的人转而成为谋害他人者,这是世事的无奈。”

太长公主边走边说,沧桑的语声被秋夜的凉意侵染,秦莞心中也生出一股子悲凉来,世上万事有因有果,魏言之的凶行,自然并非朝夕生成的。

秦莞从前见过许多案子,太长公主却不然,可是她用她半生的经历,还是一言便道破了魏言之此行的因果,秦莞默默听着,只觉受教无比。

岳凝也面色严正下来,轻声问,“可是祖母,人皆有选择……”

太长公主便笑了,握了握岳凝的手,“是啊,人皆有选择,若魏言之能在宋柔被发现有孕的时候站出来,或许他后半生会十分凄惨,可或许会有别的结果,又或者,在十里庙的时候,他没有对宋柔下手,事情也总是不同,同样的遭遇,却有不同的选择,有人从善,有人从恶,这便是幽深复杂的人性,你们啊,往后无论遇着什么,切不可失了良善本心。”

“是,祖母,凝儿知道。”

“太长公主放心,莞儿明白。”

说话间,已到了太长公主院前,太长公主拉着秦莞和岳凝的手笑起来,“对你们两个,我是再放心不过了,好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去。”

秦莞和岳凝双双辞了太长公主,这才转身往回走。

秦莞便弯唇道,“怪倒是安阳侯府荣华数代不倒,当初选了太长公主做儿媳的老侯爷便是名垂千秋的一代名臣,后来到了太长公主再到侯爷,侯府的家风仍然不败。”

岳凝唇角扬起,“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要自夸了,当年离开京城便是祖母的意思,当年岳家军刚打了胜仗,风头更胜,祖父和父亲都无可封赏了,再往上,便要封王了,就在这时,祖母要离开京城来锦州,便是如此,这么多年圣上从未疑过侯府。”

说至此,岳凝又哼一声,“可这门亲事,圣上听了那位宋氏如妃的话,竟然拿了这么一桩丑事来恶心侯府,这件事祖母一定不会轻了!”

秦莞便点起头来,“便是再如何家徒四壁的门户,只要有一个正直聪慧勤恳不屈的主母,就一定不会彻底落败,更何况侯府家风肃整而太长公主何等心境,侯府自然能长盛久不衰,依我看,再往后至少五代,侯府只会越来越好。”

岳凝笑起来,“这可是借了你的吉言啦——”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岳凝的院门口,她二人还未进门,却见一个小丫鬟从里面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脚步急的差点就要撞上秦莞和岳凝。

“绿景,你怎么回事?!”

绿棋一声轻喝,这叫绿景的小丫头立刻跪在了地上。

“请小姐和九姑娘恕罪,奴婢该死。”

岳凝眉头一皱,“行了行了,别整天把该死该死挂在嘴边,这么着急的出来,发生了何事?”

绿景站起身来,红着眼眶道,“小姐上次赏给奴婢的玉坠儿不见了。”

岳凝抬眉,“是自己弄丢了还是被偷了?”

绿景忙道,“只怕是奴婢自己不小心丢的,奴婢今日换衣裳时将玉坠取下来,后来拿着衣裳去洗,再回来之后便发现玉坠儿不见了,奴婢想着,极有可能是和衣裳孤裹在了一起掉在了水井旁了,奴婢这会儿正要去找。”

岳凝闻之失笑,“行了,也别红眼了,先去找吧,找不到回来了再给你一个。”

绿景大喜过望,忙道了谢往浣洗院去了。

这边厢秦莞道,“郡主待下人真好——”

岳凝扬唇,“都是女儿家,又都是几岁上就离了娘亲进府当差的,想想也是可怜,寻常我这院子里她们做事都十分尽心,自然我也待她们好了。”

这话落定,后面跟着绿棋道,“九小姐不知,郡主对下人太体恤不过了,这不,绿景的玉坠儿找不着了也没事,郡主是奴婢见过的最好的主子了。”

这么一说,后面的茯苓不愿意了,“我家小姐也好,小姐还教我学医呢。”

绿棋闻言当真微微一讶,寻常主子多半在衣食赏钱上待下人好,秦莞这却不同,教医术,往轻了说,这可是一门能让自己独立门户的学问啊……

岳凝最先笑起来,“那我可比不上你家主子了……”

茯苓一脸的与有荣焉,可一旁走着的秦莞却忽然面色沉凝的脚下一顿。

岳凝一愣,“怎么了?”

秦莞抬眸,“刚才那小丫头说她要去哪里找玉坠儿?”

岳凝和绿棋互视一眼,岳凝道,“要去浣洗院的水井旁……”

秦莞眯眸,喃喃道,“玉坠儿裹在了衣服里,衣服拿去水井旁洗,玉坠儿掉在了水井旁……”这么说着,秦莞忽然抬起了头,“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岳凝忙问一句,这边厢,秦莞却已经提着裙裾大步的朝东苑的方向走。

“我知道为什么没有查出火炉的古怪了。”

岳凝一愣,“什么没有查出火炉的古怪?刚才不是查了吗?”

秦莞走的着急,后面岳凝跟着,绿棋和茯苓也慌忙跟上,却听秦莞着急道,“因为玉坠儿在衣服里,衣服在水井旁了……”

岳凝一时没听懂,转头去看,却见茯苓和绿棋也是一脸的懵懂。

秦莞知道她们三人没懂,却是没时间多说,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东苑去,远远的,秦莞看到院外的衙差正往这边走,霍怀信和岳琼,跟在队伍最后面。

“知府大人,侯爷——”

霍怀信正在和岳琼说话,冷不防的,秦莞忽然出现了,霍怀信蹙眉道,“九姑娘?不是回去歇下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秦莞跑到了霍怀信跟前,喘着气道,“知府大人,我知道火炉的古怪了!灰,去看看灰……”

霍怀信眨了眨眼,“灰看过了啊。”

秦莞摇头,“不是的,看看外面的灰!院子里!”

霍怀信微愣,秦莞却已经朝着院门而去,霍怀信忙转身跟上,刚走到院门口,便看到秦莞已经跑到院子角落的灰堆跟前。

后面岳琼和岳凝跟了上来,看到这幅场景都是一愕。

这边厢,秦莞却卷起了袖口,眸光一转,看到灰堆旁扔着一把铁钳,秦莞也不嫌上面的脏污,拿在手中就翻弄起来,外面茯苓看见,忙跑了进来。

“小姐,这些事让奴婢来就好……”

秦莞摇头,“你在旁边侯着便是。”

茯苓看着有几分着急,秦莞却打定了主意自己动手,霍怀信大步上前,“九姑娘,你找——”

“找到了!”

霍怀信话还没问完,秦莞冷静中又有些雀跃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一看,只见灰堆之中竟然被秦莞翻出来个白块,那白块成灰白之色,有半个手掌大小,岳凝看着那东西莫名觉得有些不适,口中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秦莞将那白块放在一边,语声沁凉,“如果没猜错,当时宋柔的头骨。”

“什么?!”霍怀信大睁着眸子,“宋柔的头骨?!”

秦莞一边刨着灰堆一边点头,“是!我一直觉得魏言之忽然烧起了炉子有问题,刚才炉子打开没发现什么还觉得奇怪,后来才想起来,魏言之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将破绽留在炉子里,他一定处理了,而后我便想到了院子一角的灰堆!”

微微一顿,秦莞又道,“这些东西,明日一早就会被清理走,到时候就会什么都不剩,魏言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会把宋柔的脑袋处理掉,那时候,我们就永远找不到宋柔的脑袋了。”

霍怀信唇角微动,却没说出话来,一旁的岳凝和岳琼也一脸的复杂。

魏言之是个聪明人,可他没想到秦莞能来刨灰堆,只差一点,宋柔的脑袋就要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霍怀信胸口起伏几下,忽然吩咐外面的衙差,“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刨灰堆!”

一声令下,齐林立刻带着人上前来,茯苓忙将秦莞拉了起来,秦莞看了看眼前的这一堆灰道,“这院子里的灰不知会被倒去何处?”

岳凝忙道,“倒去北边的花圃!那边的花匠会用灰拌花土!府内大小厨房做饭烧热水等等的灰,都会被送去那边……”

秦莞便看着霍怀信,“侯爷,今夜只怕歇不了了。”

侯府所有的厨房和热水房一天要有多少灰?而东苑送出去的灰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而宋柔的头骨已经被敲碎了,要在一座灰山之中翻头盖骨等同于大海捞针,这耗工的确不菲,然而此时的霍怀信可半点不会嫌弃衙差们活太多,连他自己的都想去翻灰山了!

“齐捕头,你带着人去花圃,侯爷,只怕还需要侯府的人帮帮忙,咱们尽量在今天晚上把该找到的骨头都找到……”

岳琼自然义不容辞,秦莞又补道,“魏言之的火炉已经烧了近六天,而他要把皮肉烧尽,要把骨头烧的可以断碎,至少要三天,咱们要找最近三天的灰。”

岳琼点点头,忙出去吩咐杨席。

今夜的动静不小,岳清等人本来也回去歇下,可听到府里的动静又起了身来,没多时,连燕迟都到了花圃,打眼一扫,只见秦莞和岳凝站在最边上,而不远处的花圃里,下人们正在几处灰堆里面翻找着什么,霍怀信则站在一旁时不时的督促一句!

“都找仔细一些!小块的也不能放过!”

“不要吧其他的东西也混进来了!”

燕迟挑了挑眉,朝秦莞等人走了过去。

这边厢,岳清正道,“所以,九姑娘等一下要拼骨?”

岳清说着,看了一眼一旁托盘里面摆着的零碎骨块,“骨块都碎成这样了,要怎么拼骨?”

若是一个完整的头骨放在众人面前,只怕要吓得人人色变,可眼下整个头颅都被魏言之煅烧敲碎,看着一块一块的骨块,众人便不存畏惧之心了。

燕迟正走近,听到这问题脚步不由放慢了,他也想知道秦莞要如何拼骨。

便听秦莞道,“这些骨头分属于不同的部位,太过零星的大概拼不出来,可是大概还是能拼出来的。”这么说着,秦莞看着岳清道,“可能劳烦二公子去寻一些鱼胶来?”

岳凝先是拧眉,似乎有些作难,可很快,他眼底微微一亮,“好,天快亮了,我去一趟城中的宝琴斋,一个时辰之内,一定把鱼胶给你拿回来——”

岳清说完便走,岳凝疑惑的看着岳清极快消失的身影,“鱼胶?似乎是木工用的?二哥去宝琴斋做什么?”

秦莞闻言便笑道,“鱼胶是鱼鳔熬制出来的,粘性极好,并不常见,不仅可以做胶,用药之时还有补精益血强肾固本之效,做胶的时候,寻常只有做十分精美的家具之时才会用到,此外,做琴箫鼓笙歌等乐器时,鱼胶更是最佳的选择,宝琴斋听起来似乎是卖琴的,想来里面会有斫琴师,自然,也会有鱼胶了。”

岳凝有些叹服的看着秦莞,“你到底看了多少书,怎么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秦莞微微一笑,还没说话,这边厢燕迟已经走上前来。

“九姑娘涉猎之广,有些书,便是燕迟都未听说过。”

这话一出,秦莞心底当即咯噔一声,然而她一转眸,对上的却是燕迟潋滟的眸子。

已经到了后半夜,天边层叠的乌云散去,一弯弦月斜斜的挂在天边,月华清幽,虽然不见星子,却也让这个秋夜的黎明清辉澈然,而燕迟的眸子,便仿佛被月辉染过一般,花圃四周通明的灯火映入他眼中,同时盛进去的,还有秦莞。

“秦莞不过看了几本杂书,不敢当殿下此话。”秦莞敛眸,随意的答了一句,燕迟此人心思沉敛,他刚才那句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燕迟弯唇,却是看了看托盘里已经被找出来的骨块,他随手拈起一块,全然不嫌这是人的骨头,“这里面的骨头,每一块你都知道是出自人的哪里?”

秦莞扫过燕迟手中那半个茶托大小的骨头,微微眯眸,“殿下手中的是下颌骨。”

燕迟挑眉,看了看手中这块平淡无奇的骨头,因为是被敲碎的,断口参差不齐,燕迟怎么看也看不出来是人的下颌骨,一旁的岳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这时候才觉有些头皮发麻。

燕迟放下手中的骨头,轻笑了一声,“九姑娘无论医术还是验尸之术,可在燕迟所见过的排前三,而其他两人,皆是到了花甲之年,且,无一人同时在医术和验尸之术上有此造诣,九姑娘无愧医仙之名,燕迟感佩。”

这一通夸奖直让秦莞心底生出些疑惑,燕迟这话到底是试探还是真心?

本以为燕迟还要继续为难,可燕迟放下那骨头之后便站在了一旁,秦莞心底打鼓,道了一句“不敢当”便不再多言,只借口看大家找骨头往灰堆旁走去。

秦莞一走,岳凝便扬起下颌看向燕迟,“殿下对她是何心思?”

燕迟转眸看了一眼岳凝,“郡主何意?”

岳凝冷笑一声,“那一日你给京城的回信上,写着归期不定,是否有人催殿下尽快归京了?殿下在锦州也无事,也不知为了什么留下?”

燕迟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了不远处的秦莞,“自然有理由。”

岳凝看看燕迟,再看看燕迟目光所在的秦莞,眉头顿时一皱,她心底有些恼怒,总觉得燕迟这人邪性的很,对秦莞更是怀有不轨之意,可想说点什么,见燕迟这表情她的话却又说不出来了,何况他二人身份,她也说不得他什么。

秦莞并不知这二人的机锋,只看大家找了多少碎骨出来,随着弦月越沉越低而天色越来越清朗,托盘里的骨头已经快堆成了一座小山。

天明时分,秦莞数了数托盘里的骨头,道,“知府大人,少了五颗牙齿,其他都差不多了,实在太过零碎的找不到也无碍,我们去前院吧。”

霍怀信熬了一夜,眼下已生出一片青黑,闻言忙点了点头,先交代了齐林留下继续找,然后便随着秦莞几人一起往前院去,一托盘的碎骨,被秦莞亲自拿着,可她还未走出几步,一只大手从后面伸出来,一把将她的托盘接了过去,秦莞一看,正是燕迟。

挑了挑眉,秦莞心底的狐疑又升了起来。

晨光微熹,宋柔案子跌宕起伏的两日即将过去,所有人都想知道,秦莞是如何将这些碎骨拼成人的脑袋,就在秦莞入前院一炷香之后,岳清带着鱼胶归来!

前院正堂里,桌案上的骨头被秦莞洗净,正一块一块的摆开。

岳清在旁看着,不由道,“九姑娘打算怎么拼?”

“先拼脑颅,再拼面颅。”

秦莞面色沉凝,一边说着,已经将两块最大的骨头挑拣了出来,她在骨头的侧面涂上鱼胶,小心翼翼的将两块骨头拼在了一起,鱼胶粘性极好,两块骨头严丝合缝的接在了一起,秦莞低着头搜寻,不多时,又挑选了另外一块,如此一块接着一块的拼上来,很快,一个穹窿形的颅盖便初现了形状,一旁看着的燕迟和岳琼眼露惊艳,霍怀信更是睁大了眸子啧啧称奇,岳凝瞧着,除了叹服还是叹服……

拼好颅盖,再接额骨枕骨,秦莞面色严肃一丝不苟,屋子里人虽多,却无人敢打扰她,静的落针可闻,紧接着,蝶骨、颞骨、筛骨一一拼上,而后,一个颅盖和颅腔基本完备的头颅骨显出了雏形,秦莞丝毫不松懈,只将那些细小的碎骨一一分辨,小半个时辰之后,面颅基本可以看出是一个人的模样……

秦莞不疾不徐的,屋子里却没人敢出声问询催促,秦莞将脑颅和面颅接上,然后,将托盘里面剩下的零星碎骨一点点的补了上去,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托盘里面只剩下几块指甲大小的骨块没有去处,秦莞直起身子,呼出了口气。

“舌骨和下鼻甲骨都只有一半,便暂且不拼进去了,还有剩余的几颗牙齿,对案情也无关紧要……”秦莞缓声说完,目光仔细的扫过自己拼好的这一只头颅。

因为缺了许多碎骨,这只头颅之上仍然有些细小的缝口未得补全,旁人看上去只觉满头颅都是疮痍,可秦莞顿了顿却道,“死者后枕骨之下可见一道一寸长的半月形伤口,当是为刃口宽一寸的利器所伤,因伤在骨,可直接拿凶器进行比对,暂推是为魏言之的承影所伤。”

“此伤可致死者立刻形同瘫者,却不致死。”微微一顿,秦莞拧着眉头道,“也就是说,凶手是先从后袭击了死者,然后,在死者还有知觉的时候砍下了死者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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