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在下……在下……”
霍怀信语不成句,秦莞却在耳房开了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霍大人和我们一样也只是凡人,此案虽然差点成为冤案,可到底霍大人不曾一意孤行而是和我打了这个赌,眼下真相明了,霍大人引以为戒寻出真凶便可,不必因此乱了阵脚。”
霍怀信眸子大睁,全不信秦莞还有这般胸怀,竟能主动说出这话为他开解。
“我……”霍怀信张了张嘴,又看向岳琼,“侯爷……”
岳琼摇了摇头,“霍兄,九姑娘小小年纪,说话却十分在理,此事你的确有疏漏之处,不过人总有犯错的时候,此事侯府不会追究,只愿霍兄往后能谨慎严明,务必在刑狱之上一丝不苟,否则,终会出些事端。”
霍怀信忙退后一步,双手一鞠,对着岳琼便是一躬,再转身,又对着秦莞行了个大礼,“此番多亏九姑娘出手相助,霍某惭愧万分,感激不尽,往后必定谨记于心不敢轻慢,也多谢侯爷和夫人宽容体谅,还有二公子……”
岳清虽被冤枉,却并非霍怀信本意,何况他此番动手打人也的确将林大兴打的不轻,岳清不敢受礼,“霍大人不必多礼,当下,是应该早些找出真正的凶手为死者讨还公道,此番我打人也应当问责之处,霍大人不必太过自责。”
霍怀信这才直起身子来,一时五味陈杂。
耳房内,秦莞又道,“此案一是凶器,二,那魏五部分证言有撒谎之嫌,霍大人可凭此两点查下去,相信真相如何不难查出。”
霍怀信又拱手,“凭九姑娘助力,霍某这就去拿人,死者也即刻送回衙门,诸位放心,霍某一定尽早查出真凶来同诸位请罪。”
房内秦莞已将林大兴的肚皮缝了上,又一番清理,穿上衣服之后看起来和寻常死者无两样,而霍怀信说做就做,一边去前院拿下魏五几人,又一边带着人将林大兴的尸体抬走,等府衙的人尽数离去,侯府总算平静下来。
“九姑娘,此番多谢九姑娘相救替岳清洗冤,请受岳清一拜!”
岳清单膝跪地,对着秦莞便是一拜,秦莞侧身一让,唇角弯了弯。
她如此行事不过受父亲影响至深遵从了本心,替岳清翻案反倒是次要的了,若非看到那魏五撒谎,她也不会这般怀疑此案另有隐情。
“二公子千万不必如此,秦莞在闺中看过几本写刑狱的书,对秉持公理维护真相正义之人总是感佩非常,能为公子洗刷冤屈秦莞也十分荣幸。”
秦莞刚刚剖验完,虽然洗净了手,可身上仍然有股味儿,面对岳氏一家人的感激之情,秦莞听了几句后便推脱道,“时辰已晚,二公子之事定了,接下来要紧的便是太长公主了,照看太长公主要紧,夫人不必为秦莞费神,只是不知府中可有合衬秦莞的衣裳?”
秦莞裙摆上沾着几星血痕,如此,这衣裳便是穿不得了。
这是小事,江氏忙应有,秦莞便又道,“那就劳烦夫人吩咐哪位姐姐帮忙送来,秦莞自去梅园梳洗便是。”
到了此刻,秦莞不仅是侯府的客人,更是侯府的恩人,江氏看秦莞的眼神,已是感激又疼惜,全将她当做自己人来看了,“我让绿云送你过去,你定是累坏了,先去梳洗歇歇,我亲自去给你挑几身衣裳,你不知道,凝儿不喜女儿家明艳的裙裳,每年给她置办的她竟都放着不动,正正好,从今往后啊我可算能像别家夫人一样打扮女儿了。”
这话里话外却是要拿秦莞当做亲生女儿了,秦莞忙福身道谢先跟着绿云往梅园去。
秦莞一走,江氏语声仍是雀跃激动,“真是太好了,谁能想到咱们竟能遇到莞儿这等小菩萨,等母亲缓过来我定要去庙里上香,稼儿、清儿,往后你们可要拿莞儿当妹妹一般照顾,她与我们实在是大大的恩德,凝儿,你往后也要与莞儿亲姐妹般相处……”
江氏交代一圈,转而看到魏言之还站在人群边上,不由有些窘迫,“瞧我,开心的忘了形了,还望贤侄莫要笑话。”
魏言之精神不高,可适才秦莞所为他皆看在眼中,此刻心底也全是感叹和敬佩。
“小侄不敢,九姑娘妙手仁心,便是小侄也十分感佩。”
江氏笑起来,这才对岳琼道,“侯爷,你且带几个小的去看看母亲,莞儿尚未用晚膳,本是忙了一日,这会儿又忙了一晚上,定是饿了,我去挑了衣裙再去厨房看看,做些吃的与她一道送去,稍后再过来。”
岳琼欣然点头,江氏这才带着人离去。
江氏离开,魏言之也提出告辞,燕迟一直站在一旁,便也随着岳琼几人一道去看太长公主,渐渐地,燕迟放慢脚步走在了最后。
“白枫,九姑娘的名字是哪个字?”
黑暗里出现一道身影,白枫从袖中掏出一张白笺。
“殿下,这是小人命人查来的秦氏二房家谱。”
燕迟接过手中,刚扫了一眼眼底便是一亮,他语声华丽醇厚的笑了一声,一把将那家谱叠好收在了袖中,“秦莞,莞,莞尔一笑,嫣然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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