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一见岳清,江氏便忍不住一唤。
岳清一脸的哀莫大于心死,迎到了江氏身边来抿唇未语,江氏看看霍怀信又看看岳清,“清儿,你怎么和知府大人一起回来的?”
霍怀信矮胖的身子裹在一袭深色披风之下,一双小眼里面沁着几丝遗憾和同情,“夫人,二公子半个时辰前来衙门投案了!”
一听这话,江氏眼眶顿时一红,“清儿——”
岳清拉住江氏的手,又看向岳琼,“父亲,母亲,我想清楚了,人既是因我而死,那我便只能投案负责,我已在府衙中写好了证供。”
证供一写便是认了罪,便可定罪量刑了,岳琼虽一早便让岳清投案,可到了这会儿,他的面色也跟着一白,岳清若是被判了刑,即便不死,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江氏已忍不住垂泪,霍怀信见此叹了一声,先是宋家小姐的案子,再是岳清打死了人,安阳侯府牵扯上两宗命案可谓是元气大伤,“侯爷,二公子已交代清楚了,证供也已画押,本是要即刻入狱的,不过在下想着太长公主和夫人必定还要和二公子好好说说话,所以打算为二公子宽限两日,待后日,再来带二公子走。”
江氏呜咽一声,岳琼也眼底一痛,因秦莞之言他们本还对此案心存疑虑,甚至觉的岳清或许是被冤枉,可怎么也没想到岳清竟然去投案了,连证供都已画押!
既是如此,案情已有定论,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霍怀信唏嘘不已,岳清和岳稼不仅家世出众,二人更皆是年轻俊杰,往后极有可能都随了安阳侯的路子手握军权,本是大好前程,却因为一个匠工毁了。
霍怀信只觉可惜,正要安抚岳琼,冷不防的,人群最后忽然响起了一道清冷之声。
“敢问知府大人,死者死因尚未确定,又如何笃定就是二公子打死了人呢?”
霍怀信眉头一皱,往人群最后看去,这一看,却见侯府昏黄的次第灯火之下,一个气质高华形容貌美的小姑娘静静站着。
她清冽却锐利的目光看过来,直让霍怀信也心头一凛。
霍怀信眯眸,“你是谁?”
------题外话------
在古代只要案情经过基本清楚,嫌犯画押认罪,这案子就算了解了,没有现代司法公检法系统的审理以及要求各种细节证据等等,所以在这里江氏和岳琼觉得岳清自己认了,那就是承认是他杀人了,只顾悲痛没有提重新验尸这事。
另外此案是对莞莞验尸的铺垫,毕竟她的身份也算贵女了,不可能随便就去验尸了,然后月底了,求一波五星评价票!记得一定要五星昂!
“在尸体上?!”江氏一讶,“尸体上还有什么证据?衙门的仵作已经验过了,验状还送来了侯府,仵作说死者的确是被打死。”
秦莞蹙眉,“仵作已经确定了死因?”
江氏颔首,“是呀,已经确定了,说肋骨被打断了,肋骨断了,五脏便会被刺破,说死者定然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死的。”
秦莞眼底微光几动,“衙门的仵作剖尸了?”
江氏眼眶一颤,几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剖尸?”
秦莞颔首,“是,刚才我看死者被抬进来的时候身体形态完好,不像是被剖尸之后的样子,衙门的仵作应当还未剖尸吧?”
江氏眼底生出惊惧,“剖……剖尸?为何要剖尸?”
江氏是贵族妇人,寻常死个人都觉害怕,更别说将人剖开来,她对上秦莞一片正色的面容,一时有些惊住,连她都觉得怕,秦莞怎能如此波澜不惊的问起?
“肋骨骨折,医者或是有经验的仵作可摸出来,然而具体有无刺破五脏,靠摸却是不成的,要确定死者真正的死因,唯有剖尸勘验。”
江氏睁大了眸子,“剖尸……这……府衙的仵作并未剖尸……”
微微一顿,江氏又道,“莞儿,你怎会知道这些?”
秦莞镇定自若的道,“医者治百疾,自然也比寻常人知道一个人是因何而死,一个人受伤很多,但是唯一致死或者最终致死的伤却只有一两处,只有医者和有经验的仵作才能分辨的出,寻常人是看不出的。”
大周的仵作皆是男子,且皆是充入贱籍的行人,若秦莞这等贵族小姐,是绝无可能接触到的,幸而秦莞擅长医术,医者洞察人之死因,是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医者和仵作到底不同,秦莞无法贸然提出自己验尸。
江氏恍然,“原来如此,你的意思,要让府衙的仵作剖尸?”
秦莞点点头,“是,只有剖尸才能确定死者到底是因何而死。”
江氏微微颔首,眼底也有了几分思量,她虽是内宅妇人,却并非毫无主见见识之人,细想之下,便觉秦莞言之有理,于是又叫过绿云吩咐几句。
片刻,绿云进了偏厅,江氏则带着秦莞几人去了后暖阁。
等了几瞬,岳琼大步而入,“夫人,怎要请仵作过来?”
江氏看一眼秦莞,将适才秦莞所言悉数告知岳琼,岳琼听着目光越来越亮,看秦莞的眼神亦越发惊艳欣赏,很快,岳琼做了决定,“我立刻派人去请府衙仵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