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父亲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刑狱司使,正因一桩妻妾相争的命案奔走,而母亲,就在父亲查案的路上,在马车里生下的她。
传闻父亲验尸之时,母亲就在外给她喂奶,至后来大些,她甚至能做父亲的书童,在旁帮忙记录命案要点和死者伤痕,父亲善医,亦精通仵作之技,二者有颇多关联之处,一来二去,她便连父亲的仵作之技也学了去。
父亲开明豁达,多次带着她一起验尸推案。
后来还是母亲,觉得她一个女儿家和刑狱仵作沾上总是不好,才带着她拜了药王孙曦为师,正经的修习起了医术,之后父亲升任大理寺卿,一家人定居于京城,她虽变作了足不出户的官家闺秀,可父亲书房里那些案件卷宗却是她的日常消遣。
父亲叹息过,可惜她不是男儿身。
秦莞收回思绪,“人死了,便没了意识,鬼神之说都是传言,不必害怕。”
茯苓摇摇头,拉着秦莞加快步伐,“奴婢还是害怕,小姐,咱们走快点,这可是人命案子,咱们别惹上麻烦,这安阳侯府怕是要遭殃了。”
秦莞仍是不疾不徐的,“和安阳侯府无关,新娘是死在路上的,且死了至少两个时辰以上,无论如何,都和安阳侯府没有关系。”
一墙之隔的廊道上,燕迟脚下一顿,她怎知新娘至少死了两个时辰以上?
这念头一出,燕迟脚步一转,只朝花墙转角处去。
不仅不怕死人,还知新嫁娘的死亡时间?
燕迟加快脚步,顷刻便走到了花墙尽头。
走出花墙的那刻,他一下子看到了不远处阑珊灯火下的娉婷侧影。
眼瞳一缩,燕迟凤眸轻眯了起来。
他见过的女子繁多,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者亦不可数。
可这一个,却是和所有的凡俗之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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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明的灯火,夺目的喜轿,可轿内昏暗的狭小空间里,无头的新娘一身大红嫁衣安然而坐,若不仔细看,甚至觉得轿子里就是坐着个活人。
岳稼一身冷汗如雨而下,背脊蹿上凉意,人也如雕塑一时呆了住,直到各式各样的惊叫和兵荒马乱的嘈杂让他回了神,唰的一声,他一把将轿帘放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我是不是眼花了!”
太长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落帘的轿门,再看向周围人惊恐的眼神,一时怔住了。
安阳侯岳琼大步上前,又将轿帘掀了开,魏言之紧跟而上,从轿窗处往内看了一眼,这一看,魏言之面色大白的往后连腿两步,眼眶顿时红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们下午,下午还说了话,不可能的!”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随喜轿的两个婢女从后面跑上来,一人掀开轿窗,而后同时骇然色变的尖叫后退,没退几步,齐齐跌倒在地大哭起来!
“小姐!小姐怎么会,天啊,小姐……”
“小姐死了……我们小姐死了,这怎么可能啊……”
宋国公府的人很快都知事情有变,大都骇然跪地哭将起来。
这是锦州百年难得一见的喜事,谁也没想到会出人命,且还是这样一幅可怖的新嫁娘无头场面,等了一天的宾客们从惊吓中回神,无不想快点离开安阳侯府。
“真真是大大的不吉啊,成婚当日新娘子死了。”
“你们看清了吗,新娘子没有头,幸而咱们人多,否则老身非得被吓死,走吧走吧,这是人命案,很快官府的人就要来了,咱们别惹上麻烦!”
宾客们三言两语的议论起来,大都往府门处退去,只有一二大胆的撇着眼睛往喜轿这边看,安阳侯岳琼拍了一把岳稼的背脊让他振作起来,而后朝着宾客们一拱手,“诸位,真是对不住了,今日的婚礼行不成了,让大家白等了半日,眼下时辰已晚,本侯立刻吩咐下人送诸位归家,改日,改日本侯亲自登门向诸位致歉。”
听闻此话,众人自然连声“不敢”,下一瞬,人群中走出了个华服体胖的矮个男子,“侯爷!是否立刻调派人手过来?这是命案,侯爷怎么打算……”
说话的乃是锦州知府霍怀信,出了人命案子,自然是他主管,然而事情和安阳侯府有关,他得过问岳琼的意思,岳琼闻言立刻拱手,“霍兄,此事干系重大,劳烦你了!”
死的小姐是京城宋国公府的女儿,且是在送嫁路上,若宋国公府闹起来,安阳侯府必定要受牵累,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安阳侯府的声名就毁了!
霍怀信明白了岳琼的意思,立刻吩咐手下,“马上让齐捕头带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