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夫人却丝毫不惧逄枭,沉声道:“王爷!你是臣子,那季驸马却是皇亲国戚,你怎能如此说话!逄家的家训你都不记得了?”
逄枭闻言眉头紧锁,能看得出他已是在暴怒的边缘,但他依旧没有反驳。
逄夫人便道:“到底你没有缘分养在府里,在市井之倒是学了一些无赖回来,你娘到底是怎么教你的?若长在府里,也不至于这般没规没距的。如果你父亲还活着,见你这般不长进,还不打断你的腿!”
厉观闻言,差点要给逄夫人跪了。
普天之下与逄枭非亲非故的人里,恐怕也只有逄夫人敢这么与他说话了。
已经忍耐了一整天的逄枭终于控制不住怒气,沉声道:“逄夫人,本王敬重您,那也是看在素未谋面的父亲面,您可不要得寸进尺!”
逄夫人愣住了。
她自从来到忠顺亲王府,还从未见逄枭与自己红过脸!
也正是因为逄枭的客气对待,处处退让,才让逄夫人有了可以管教他的自信
没想到,平日看起来温顺无害的人,在释放出只有在战场才有的杀气时,竟会如此的骇人
逄枭道:“当初若不是逄夫人善妒,我又如何无缘养在府里?当年的事,您任何人都清楚,本王尊重您,但也请您适可而止,当初我母亲已被你撵走,还被你派人暗杀,是她命大才能侥幸逃脱。自此之后,她与你们将军府无关了!
“我从未被你们承认过,我的爵位也是靠自己拼杀打来的,没有借你逄家一点光,我如今礼遇你,那是我的涵养,你若想继续拿捏我母亲,打量着她还是从经前那个让你迫害的婢女,那是你错了主意!
“我逄之曦没别的本事,是如你所说,是个无赖!到时我杀了你,看看谁能将我如何!”
“你,你……”逄夫人脸色煞白,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你简直是无可救药,罔顾人伦!”
逄枭冷淡一笑,回头问厉观:“今日的事,大总管可都看见了?”
厉观垂首道:“是,奴婢一直仔细的看着,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逄枭道:“你看清了逄夫人的无理取闹便好。稍后我去入宫求圣,还请厉大总管替本王作证。”
“作证?”厉观不明所以的道:“王爷,您想?”
逄枭道:“圣帮我逄家寻到了逄夫人,本王很是感激,只是本王的王府庙小却住不下两家人。逄夫人处处刁难我外祖父和外祖母,我母亲还被她颐指气使。本王眼看着这些,都不知自己当初为何要反对北冀国暴政了。北冀国当时不反对,他们不也是这样过日子么。”
一个惹是生非的女子,足可以让整个家族都大乱起来。逄枭不想留逄夫人,但一开始是圣安排,他便也只能遵旨,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便不如趁着今日心情不好,借引子,将这个钉子从王府里拔走。
厉观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是逄夫人也是面色大变,是焦急的道:“你有什么权力送走我?若不是你父亲,这世会有你的存在?我是你父亲明媒正娶来的妻子,你是看在你父亲的面也要尽尽孝道!”
“这是逄夫人的想法?”逄枭冷笑,“孝顺孝顺,顺才为孝,本王却是个硬骨头,最不会服软,逄夫人继续住在王府,很有可能会气坏身子,本王要如何负责?还不如趁现在求圣的恩典,另立府邸给你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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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观是第一次有机会仔细参观忠顺亲王府的内宅,一路虽一直绷着脸端着架子,眼睛却灵活的四处打量着。
徐渭之在前头引路,时不时热络的回头招呼。
只是厉观从徐渭之的神色便可看出他的紧张和尴尬。
还当他不知道?
也难怪王府管家会尴尬了,王爷又不是几岁的孩子,那么大的人了,还被嫡母罚跪,还是因为在外头打架。这事儿若搁他身他也尴尬。
一行人进了内宅,直奔院,厉观便不着痕迹的问道:“逄夫人回府之后住在院?”
“是,逄夫人回府之后,老夫人说逄夫人是逄家主母,理应为尊,将松鹤堂迁出了院,挪到后侧院去了。”
“哦?”厉观不自禁惊讶的的道:“老夫人这样大义,着实令人敬佩啊。”
照理说忠顺亲王连逄夫人的庶子都算不,且当年逄家还有过那些纠葛,圣将逄夫人送到忠顺亲王府,忠顺亲王只以礼相待也不会有人说出什么不好的来。谁料想忠顺亲王竟如此善待嫡母。
且不论这善待的因由是出自对嫡母的尊重,还是出自对圣的忠诚,逄枭能做到这一步,着实令厉观敬佩。
“那府老太爷和太夫人呢?”厉观又问。
徐渭之笑道:“如今也住在后侧院松鹤堂。老夫人与老太爷和太夫人住在一处呢。”
厉观便点点头记了下来。
说话间到了院,厉观正好看到一个小丫头跑了进去,想来是才刚小厮到二门告诉了守门的婆子,婆子又寻小丫头来传话,迟了一些。
厉观快走两步,正看到小丫头跑进院子里,
而院子的正,果然跪着那熟悉的高大身影。
忠顺亲王居然真的被嫡母罚跪了!
饶是厉观方才已经听到了一些,这会子也不能不惊讶的瞠目结舌。
着实是因为逄枭平日狂霸威严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让厉观一时间都无法将这个狼狈的被嫡母罚跪的人,与记忆的那个一瞪眼睛能让敌人胆寒的战神王爷联系在一起。
逄枭那许是听了小丫头传话,猛然回头,正看到厉观在徐渭之的带领下进了院门。
厉观清楚的在逄枭的脸看到了不甘和难堪等情绪。
逄枭也顾不得继续罚跪,站起身来,沉着脸看向徐渭之:“徐管家,你是如何当差的?厉大总管前来,为何不早些通传?让本王如此怠慢了厉大总管,这成何体统?”
厉观常年侍奉在圣身边,对这类位者的心思揣摩的也有几分清楚,忠顺亲王即便如今被削了兵权,在军的威望依旧不减当初,这位可是圣都要忌惮几分的主儿,他一个内监总管,哪里能开罪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