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挽着袖子伺候逄枭洗头、擦背,“寄云已经好一阵子没消息来了。倒是咱们的探子才刚送来了消息,王爷忙着打仗,我就没说。”
逄枭双臂展开搁在木桶边沿,闭目道:“寄云没消息,说明秦家的情况很紧张,以尉迟老狗的脾性,说不定一得知我这里开战的消息,他就要迁怒与秦家了。秦太师如今恐怕官职不保,甚至还有性命之忧。倒是曹家……”
逄枭语意稍顿,才续道:“尉迟老狗恐怕没法子可想,连鞑靼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地儿也想利用起来,曹家必然会被起复。”
虎子一面拿了手巾裹着手给逄枭擦背,一面佩服的道:“主子果真料事如神,探子回的话可不是正如您分析的一样么,曹国丈欺负,再度被封为太子太师,秦大人被撸了所有官职,保留爵位,被下了刑部大牢。咱们偷袭了他们五军营的右哨大营,吓得老百姓都跑进城去了,狗皇帝还不肯拨银子养活。”
说到此处,虎子有些忐忑的道:“四小姐,那个,那个……”
“有什么话就说,怎么娘儿们似的。”
虎子暗自翻了个白眼,暗想:我说了你老人家可别生气。
随即就一股脑的将秦宜宁如何卖了宁苑里的珍宝,如何安置流民的事都告诉了逄枭。
逄枭闻言沉默。
虎子默默地继续伺候逄枭擦背,不敢多说一句话,还暗自猜测着王爷是不是已经快气炸了。
谁知道不过片刻,逄枭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呦喂,王爷莫不是被气糊涂了?
逄枭道:“宜姐儿这么会花钱,看来本王也要想法子多攒点老婆本才行,否则将来过了门,银子不够使怎么办?”
虎子……
“你明日就吩咐下去,将奚华城中那些贪官污吏,还有那些被老百姓冠上什么‘扒皮’,什么‘阎王’,什么‘满仓’之类的为富不仁的土财主都抓了来,连同那些反抗特别激烈的危险之人,都抓去外面枭首示众,将他们的财产一律如军饷。然后将消息想办法夸一些,传进京城。”
虎子闻言愣住了:“王爷,您才刚不是还说要让燕朝人觉得咱们大周仁慈吗?”
“本王自有道理,你听吩咐便是。”
虎子虽然不懂,但依旧认真的点头应:“是。”
{}无弹窗
深夜,乌云遮住了月色,一场久违的大雨即将来临。
奚华城外,疲惫的大燕将士都已入睡,只有几波巡逻的队伍在营地四周走动着。
忽然,嗖嗖数声破空之声传来,巡逻的士兵还未等反应,脖子上就都中了箭,来不及出声就已倒下。
黑暗之中,数百个大汉手持钢刀,黑豹子一般快速冲进了大燕的营地之中,趁着众人正在睡梦之中手起刀落。
长久的战斗让将士们疲惫不堪,好容易击退敌军,才能放心睡上一觉,谁能想得到这是虎贲军故意为之?
许多人在睡梦之中就被砍掉了头颅,直被虎贲军杀了近百人了,才有个睡眠警醒的人感觉到不大对,睁开眼,就瞧见了那群手持明晃血刃的敌军。
“啊——”
“有人劫营!”
“天啊!王将军被杀了!”
……
大燕军营之中一片混乱,砍杀声不断,转瞬间火光四起,惨叫连连……
一场战斗持续到黎明时分,在细雨之中,逄枭率领十万虎贲军入驻奚华城,迅速占领了府衙和粮仓,接手了城防,将奚华城幸存的重要官员以及家眷一律关进大牢,安排重兵把守,俘虏则统一安排进战俘营。
与此同时,逄枭将几道军令颁布下去。
“虎贲军在奚华城中,一律不准抢掠百姓财物,不准奸|女,不准踩踏良田,若有日常所需,可行交易,不可赊欠赖账,一旦发现有违军令者,皆罚军棍一百。”一指帐内跪着的两个面如死灰的汉子,又道:“此二人奸|女,拉出去,军法处置,以儆效尤!”
“是!”
立即有人听命,将那两个衣衫不整的汉子拉了下去,很快,账外就传来了棍棍到肉的声音。
郑培皱着眉,不赞成的道:“王爷,如此处罚将士,怕会让虎贲军心寒。他们跟着您浴血奋战,不过是这些小事,何至于要如此?一百军棍下去可是要人命的!”
逄枭玄甲染血,俊脸上还有喷溅上的褐色的血点,长眉斜挑,凤眼微眯,此刻的他周身凌厉的煞气扑面而来,仿佛地狱里走出的煞神,比平日还多了几分威严气势。
郑培低下了头,账内其余虎贲军的将军、校尉也都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