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宜宁颔首道:“父亲乘车吧,我骑着白云回去。”
秦槐远点了点头,看着秦宜宁从随从手中接过缰绳,又看看那匹神骏的白马,复杂的再度叹息,“他这般谋划,也真是计谋无双啊。”
“是啊,他也算送了一份大礼给咱们。”秦宜宁翻身上马,并没听出秦槐远的一语双关。
秦槐远摇摇头,到底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你回去吧。”
“是。父亲,女儿先回去了。”
秦宜宁心情轻快的骑着白云回了府。
而秦槐远却是站在原地,又沉思了片刻,才去求见皇上,将鞑靼人行刺忠顺亲王,忠顺亲王一路逃出了大燕,已经震怒的消息告诉了皇帝。
皇帝听闻此事,当时并未表态。
秦槐远次日又于大朝会上当殿禀了此事,请求皇上彻查鞑靼人是如何摸清了逄枭启程的时间和路线的,断定知晓忠顺亲王行程的人之中必定有鞑靼的细作!
皇帝原本就对曹国丈忌惮,加之曹雨晴呈上曹国丈暗中勾结鞑靼公主的证据,还有鞑靼追杀逄枭有可能带来的后果,三下结合,将皇帝气的大朝会上当殿就斥责了曹国丈。
吏部尚书王玉贤是曹国丈的得力门生,十几日后也被皇帝一怒之下寻了个由头褫夺了官职。
前后加起来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曹国丈就被砍掉了一只臂膀,于朝中的地位大大降低。
而秦槐远作为和谈的功臣,又是弹劾曹国丈的能臣,加之他素来良好的风评,此时已是风头无双。
秦宜宁一面看着昭韵司的账册,一面听钟大掌柜细说这些暗地里得来的消息,禁不住蹙起了眉。
见她如此,钟大掌柜收敛笑容,问道:“东家,可是其中有什么不妥?”
秦宜宁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曹家能够屹立不倒多年,可不是能随意叫人捏扁搓圆的,怕只怕,他们还有后招。”
正如秦宜宁所料想的,此时的御书房里,皇后低垂螓首,抽抽噎噎的娇声呢喃:
“……臣妾娘家男丁单薄,父亲也就那么几个门生,做个穷官儿,也不至于叫外人嘲笑我们曹家后继无人,只求多个照应罢了,皇上却将王玉贤的官给免了,这不是为难臣妾的父亲么……臣妾被淑妃、香嫔她们嘲笑,这些日吃不下,睡不好,您看看,臣妾的眼角都有皱纹了,臣妾人老珠黄了,皇上您是不是就不疼臣妾了?”
委委屈屈的一番话说罢,人已软软的靠在了皇帝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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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槐远见女儿这个样子,心中哪里还有不懂的?
逄枭生的那般容貌,有气魄,有谋略,称得上是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英雄人物,他对待秦宜宁肯用心,加之前后救了她多次,秦宜宁又不是铁石心肠,哪里会无动于衷?
仔细打量自家女儿一番,秦槐远禁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也难怪逄枭那样的英雄人物都难过这一关。
“罢了,为父不多问你们之间的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己该有分寸。”
秦宜宁赧然,不过也有些意外:“父亲不反对吗?”
“反对什么?他是个枭雄,配得上你。”
“可是我与他之间,毕竟有太多的阻隔。”
秦槐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负手笑着道:“其余的暂且不论,只说逄中正之死。若他真是个纠结此仇不放的人,现在为父必定已经不能活着站在这里。当年我的确是用了离间计,但逄小王爷想必心里也是清楚,若非北冀皇帝早就猜忌逄中正,也不会借题发挥了。”
“而且你或许不知道逄小王爷的身世。”
秦宜宁闻言,好奇的看向秦槐远。
秦槐远道:“逄之曦的母亲姚氏,当年是逄府的一个婢女,逄中正一次酒后乱性,强迫了姚氏,逄中正的嫡妻是个极为善妒的,得知姚氏被逄中正看上,不等抬为姨娘就给赶了出去,为防备有庶子生出来,背后还暗地里派人去谋害过,幸而姚氏聪慧,蒙混了过去。”
“逄中正一直不知与自己春宵一度的姚氏什么时候被打发了,所以更不知道她后来有了身孕,后来他们一家坏了事。逄中正到死也不他在世间还有一丝血脉。”
“这么说,逄小王爷对他的生父和嫡母,都没有感情了。”
秦槐远点头:“可以这么说,而且他年少时,是被强迫参军的,他恐怕还很怨恨自己的身份。”
“这是怎么说?”
秦槐远叹息道:“你当他是如何一步步成为杀人不眨眼的煞神的?他原本跟着他外祖一家和他生母,在小镇上过安逸的日子,他外祖一家利用姚氏回去带的银子开了个小饭馆,虽不算富贵,可也吃穿不愁。但是周帝李启天当时着力于推翻北冀的暴政,是以利用逄中正的旧部,找到了姚氏,待见到了逄之曦后,只看容貌就能确定他的身份了。”
“周帝当时不过是个农民起义的首领罢了,并无多少号召力,他便将逄之曦强行带进了军中,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的哄着他从了军,其实只是为了扯着为护国将军报仇的大旗招兵买马,逄小王爷当年入伍时,是直接被人从家里绑走的,起初也是不肯的,不过后来慢慢的接受了现实罢了。”
“原来他竟不是自己主动去参军的。”
原来他竟还有这样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