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就看到景三掌柜的母亲景妈妈拉着一个粗壮的婆子出来:“四小姐,奴婢愿为证人。”
秦宜宁颔首:“好,多谢你了。”并未称呼景妈妈,而是装作不熟悉的模样。
景妈妈就拉着那粗壮婆子跟着冰糖往二房快步去了。
六小姐彻底慌了,她本来就没养在嫡母名下,这样一闹,嫡母哪里能放过她!?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们拦下!”六小姐尖叫着拉着翠芙和张妈妈去阻拦。
二人听命追了上去,却被景妈妈带着那粗壮的婆子用力一撞就跌了跟头。
秦宜宁这厢已趁乱在孙氏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孙氏先是怔愣,随即就双眼一翻,“啊”的一声昏死过去。
“母亲!母亲!快来人!叫大夫啊!”
“夫人必定是伤心过度晕过去了!快来人啊!”金妈妈听见了刚才秦宜宁的话,这时只管大哭着冲进慈孝园去求助。
老太君此时穿着披风,已被秦嬷嬷、吉祥和如意搀扶了出来,皱着眉站在台阶上瞪着孙氏。
秦宜宁已扶着软倒的孙氏委坐在地上,无助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一声声呼唤小猫一般:“母亲,您别吓唬我,您快醒醒啊。”
老太君张了张嘴,却被秦嬷嬷暗地里捏了一把手臂。
她不甘心的看向秦嬷嬷,秦嬷嬷低声劝:“大老爷还在宫里,您好歹要考虑到大老爷的想法,况且,这么多人看着呢。”
老太君看了一眼围观的下人,这才强压着怒意将“立即将这个蠢材休了丢出去”的话咽了下去。
她毕竟还是爱惜羽毛的。
而且,眼看着家中出了事的儿媳昏倒在自己面前,她能不收留吗!
“将人抬进慈孝园先等大夫吧。”
老太君一吩咐,秦嬷嬷立即叫了人搬了春凳来,小心的将孙氏挪了上去。一众人跌跌撞撞的进了屋。
秦宜宁则是趁乱,快步奔去了二房的方向,迎面正撞上了才刚回了话出来的冰糖、景妈妈和那粗壮婆子。
“四小姐?”
“景妈妈,你立即想办法出去帮我给钟大掌柜传一句话,多谢了!”
“不敢,不敢,小姐只管吩咐。”
秦宜宁就附在景妈妈耳边交代了一番,见景妈妈明白了。又带着冰糖快步赶往慈孝园。
景妈妈则是加快脚步,从厨房后的进菜蔬鱼鲜的角门出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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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惊惧交加,恍恍惚惚退后一步,不留神踩到脚踏,一下子跌坐在罗汉床上。
“老太君!”秦嬷嬷慌乱的搀扶住。
秦宜宁也下意识搀扶,若细看她的神色,便可发现她此时正在走神,一双翦水大眼中满含着悲痛的泪,双手也在颤抖,只是她强忍着泪意,竭尽能力的平静自己。
老太君双眼发直,半晌方回过一口气来,眼泪也流下来了:“真是,造孽,造孽啊!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又问吉祥:“启泰有没有说你大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回老太君,没有别的吩咐了。大老爷只说今晚不回府里,请老太君不必担忧。”
“我哪里能不担忧!皇上可是一言不合便要人性命的!”老太君拍着胸口,眼泪落的滚珠一般。
“我就不该叫蒙哥儿去做什么官,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当初的离间计一出,的确是扬名天下重创了北冀,可蒙哥儿也叫逄之曦那个煞胚给记恨上了,如今他成了太子太师,大事小情的皇上都找他,说不得还被什么人忌惮算计,我这颗心啊,整天都跟着他悬着,像是被搁在火上烤。”
秦嬷嬷见老太君哭的伤心,急忙柔声劝说。
秦宜宁却是保持着搀扶老太君的姿势,心里悲凉的很。
定国公府死了那么多人,甚至连她七岁和五岁的小表侄儿也在其中,可老太君听闻消息,伤心的却是怕连累了自己家。
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秦宜宁强压着悲伤,心里飞快的计算着:以老太君的性子,若她现在请求老太君放孙氏出来,让他们去送一送定国公府男丁,老太君必定会七窍生烟的连她都关起来。
老太君是宁让定国公府的人暴尸街头,就算臭了都不会理会的。
不光是老太君,换做任何一人,怕也没有胆量在皇上忽然震怒将人斩首之后去收尸。
可是,她决不能眼看着外祖父他们这样凄惨的结局,收尸之事,她必须去做,还要做的滴水不漏!
有了方才与秦槐远的一番对话,秦宜宁心里多少也有了一点底,她抹了一把泪,心中已有对策。
秦宜宁正想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隐隐的能听到大叫:
“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大夫人,您不能啊!”
“大伯母您不要出去!外头乱着呢,您这样去祖母也会担心的!”
“我不!你们这群人,出事的不是你们的父兄,你们便不走心了!”
“您小声些!哎呦喂,这可是慈孝园门前!我的祖宗我的神佛啊!”
“我还怕人听见!?那忘恩负义的老虔婆!我家里富贵时她是怎么贴上来的!如今出了事,就将王八脖子一缩,简直猪狗不如!”
……
老太君听不大清楚外头的对话,可骂她的那几句却是听的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