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秦嬷嬷的脸色很难看,“奴婢都打探清楚了。碧桐和小艾两个不知道太师爷和二老爷、三老爷带着太子逛后花园,两个人今日都得闲,就在假山后面闲话。结果被太子爷和太师爷一行听了个清清楚楚,她们说,说……”
老太君皱着眉,“说什么了,回请楚!”
“奴婢将太师爷身边的长随启泰带来了,让启泰与您说吧。”
“快叫他来!”
启泰今年已经三十多岁,跟在秦槐远身边年头长,又忠诚伶俐,来了并未进内室,只是跪在喜上眉梢的插屏外头,隐约只能看到个人影儿。
“……太子爷一行走着走着,就听见有两个女孩子嘀嘀咕咕,说四小姐是个脑子缺根弦的蠢材,被人陷害了都不知道,之前说偷了老太君镯子的婢女,其实根本就是慧宁姑娘吩咐碧桐陷害的,还说老太君也是好糊弄的,就那么信了将人打出去了。”
“当时小人就跟在太师爷和太子爷的背后,这话小人听的清清楚楚,太子爷也一定听见了。”
“太子爷当时没有说话,可是太师爷面色很难看。怒斥了嚼舌的两位姑娘,太师爷仁慈,并未打杀,只是将人直接赶出去了。”
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秦宜宁和秦慧宁。
怪不得大老爷要将秦慧宁关柴房,原来秦宜宁身边的婢女偷窃竟是被她陷害的!
当着太子的面儿被戳穿这种家宅中的阴暗事,且还是养女陷害嫡女身边的婢女,这种事传开来,可叫人怎么说嘴?
难保不会有人说,秦太师内宅里都不能肃清,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老太君气的脸色发紫,狠狠的将手里的黄铜烟袋锅子甩了出去,正砸在秦慧宁的肩膀,疼的她哎呦一声哭了起来。
“你还有脸哭!来人,将秦慧宁关进柴房,没有大老爷的话,谁也不许去看她!”
“老太君,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被冤枉的啊!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狡辩!带走带走!”老太君愤怒的捶桌。
粗壮的婆子进来,捂着秦慧宁的嘴直将人拉扯了出去。
屋内一片死寂。
因为瑞兰偷窃一事,很多人都曾经嘲笑过秦宜宁不会管教下人,还有更过分的,说秦宜宁上梁不正下梁歪。
如今真相大白,在看秦宜宁时大家都觉得有些尴尬。
正当这时,外头又有人来回:“老太君,定国公夫人送来两个婢女给四姑娘。”
话音方落,就见大丫鬟吉祥面色有些微妙的带着两个姑娘进了门。
见了两人,再一次,众人的视线又集中秦宜宁的身上。
老太君则是惊讶的指着其中一人,道:“你不是瑞兰吗?!”
“奴婢松兰,给老太君、四姑娘请安。”瑞兰如今已经改唤松兰,笑着行了一礼。
平安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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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慧宁双手抓着秦宜宁的手腕,又试图去掰她的手指,然而秦宜宁的手就像是铁钳一般,如何用力都不能松动分毫。
喉咙被人这么掐着,她渐渐赶到呼吸困难,哑着嗓子尖叫:“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救我,去叫人!”
蔡妈妈、碧桃早已被秦宜宁如此生猛的做法吓呆了,闻声才回过神,就要上前来拉扯秦宜宁。
可秦宜宁积威颇深,只一个冰冷的眼刀子甩过去,蔡妈妈和碧桃就都吓的身上一抖,碧桐更是靠前都不敢。
秦宜宁嫌弃的甩开手。
秦慧宁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起来。
“你不是没脸活着了吗?老太君是慈悲心肠,我却是个见惯了血腥的野人,你要是想死又怕疼不敢下手,我可以送送你。”
秦宜宁的话音很是温柔,但所言内容却让秦慧宁毛骨悚然。
方才那么一下子,她就知道秦宜宁若是真想杀她,恐怕自己挣扎都没用,还没等叫来人帮忙自己就被掐死了。
太子太师的女儿会杀人?说出去谁信?就是家里的主子都知道自己被她杀了,也会为了秦槐远的名声将事情遮掩过去的!
什么时候,她在秦家的处境竟如此危险了?!
这已不单纯是为了富贵,却是她的生命都掌握在旁人手中了!?
秦宜宁见秦慧宁终于露出惧意,笑了一下。
“知道怕了?秦慧宁,下面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听清楚。你今日闹投缳,恐怕已经传遍合府上下,说不定全京城的勋贵人家一个月之内都会多一个可以用来闲嚼的谈资。你要是哪天还敢作妖,我就把你挂起来,我想,你既然有投缳的前科,大家都只会觉得你是再犯了一次罢了。”
看了看房梁,又看了看秦慧宁,秦宜宁单手拎起一旁蔡妈妈的领子,将人像包袱似的提了起来。
蔡妈妈脚不沾地,吓得双眼瞠圆。
秦宜宁笑着将她放下,在秦慧宁惊恐的目光之下道:“看到了吗?我不是与你闹着玩的,将你挂上去的力气我还是有的。你若再敢挑唆母亲让她在婆家面前没脸,再敢搅合的家中不宁,你就试试,看是来人救你快,还是我勒死你再挂上去快。”
又拍了拍秦慧宁的肩膀,道:“晚了,你可以歇息了。”说罢转身便往外走。
秦慧宁呆若木鸡,眼睛发直的瞪着门口。
蔡妈妈拍着胸口喃喃:“这还是人么,这还是人么……”
碧桐低垂着头,想起钟掌柜的吩咐,眸中的恐惧和绝望又增了几分。
秦慧宁许久才尖叫了一声,愤怒的砸起屋里的东西来。
秦宜宁这厢去看了老太君,确定老太君的身子并无大碍,就回了雪梨院歇下。
次日正是太子殿下要登门来拜见太师,办请师宴的日子,天还没亮,府里就忙碌了起来。
大清早的,钟大掌柜通过厨房的景妈妈,将一份道录司的文牒送到了秦宜宁的手中,又在她耳边低声回道:“银子已经送去了,两位姑娘也已经预备妥当了。”
秦宜宁一愣,便笑了起来。
“劳烦景妈妈走一趟。”秦宜宁笑着塞给景妈妈一个绣了福字的沉甸甸的锦囊,“往后还少不得多劳您关照,这点子心意,就当请妈妈买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