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家生子,而是外头买来伺候的,如今她已经十六岁,在过几年是想请老太君放了籍出去的。
她家里有个生病的老母亲,兄嫂成了婚,下头还有两个侄儿。一家子守着一个菜摊子过日子,全指望她挣银子。
她不想被随便配人,也不想给人做小妾,她只想攒够了赎身的银子,将来能在小门小户做个正房就满足了。
可这些的前提都是要有银子。
这也是她为何拼命在秦慧宁面前表现,希望得到奖赏的原因。
小姐们随便赏赐一点,都比她辛辛苦苦一年赚的多。
可是秦慧宁就是赏,也不会有秋露分给他一半多啊!
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
碧桐低下头,狐疑的看着秋露。只见秋露一张脸急的通红,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满脸恳求的望着她。
“碧桐姐姐,咱们都是做下人的,何必要彼此为难,咱们何不趁机攒下钱来,将来还有小日子等着过呢,求碧桐姐姐超生,要不,要不我分给你一大半,我只留一点,我保证这件事一定不与人说,碧桐姐姐!!”
碧桐知道秋露原本是兴宁园的丫头,为人老实木讷的很。
看着她这样,碧桐已经相信了她,咬了咬牙,道:“好,你分给我大半,否则我就将事都说出去。”
秋露一喜,忙站起身来,从怀里往外拿,将那挂珍珠塞给了碧桐,又将一个玛瑙戒指,一个血玉镯子,一对足金玫瑰花耳钉,一对碧玉的水滴状耳坠子,一根碧玉海棠小簪塞给了碧桐。
碧桐一看这么多宝贝,再看玛瑙、碧玉的水头如此足,眼睛都直了,忙将东西揣进怀里。
她点指着秋露道:“你仔细着,把嘴巴闭严实了!”
“我哪里敢说。这也涉及到我的生死啊。”秋露将自己怀里的东西揣好,道:“咱们快出去吧,呆久了叫人看见不好。”
二人离开了库房。
秋露慌忙的跑了。
碧桐咬着下唇沉思,这么多的东西,拿回去了若放在卧房里被人发现了,她一个下人哪里来的这么多宝贝?那可就说不清了。
思及此,碧桐也顾不上回去给秦慧宁回话,拔腿就走,从小厨房的角门子出了府,一路飞奔着往自己家里去。
她家距离秦府倒是不远,跑了一炷香的功夫,紧挨着集市有个一进的院子。这院子里住了三家人,她家就在西厢房。
这些东西,唯有放在家里让母亲帮她存放起来才好。
因是三家人共住一个院子,院门白日里是从来不上锁的。碧桐推开黑漆剥落的院门,喘着粗气就往西厢房跑。
吱嘎一声推开格子门,“娘,我回来了!您……”
碧桐倏然瞪大眼,双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只见秦宜宁端坐首位,身后站着一个年约五旬穿着不俗的老先生,两个年轻小厮和两个看起来像是护院的汉子。
碧桐娘正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与秦宜宁说着话。
见她闯进来,秦宜宁笑了:“碧桐姑娘赶着今儿回家?真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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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积如山的礼物将秦慧宁的脸打的生疼!
这一切本该属于她的!
不论是太师嫡女的身份还是这满桌的礼和旁人的追捧尊重,本来都该属于她的!
如今她却要看着别人拥有着她曾经唾手可得的幸福而洋洋得意。()
秦慧宁不甘心!
如今不只是老太君、外祖母和孙氏的心偏了,就是父亲也是一心向着秦宜宁的。
出府去见外男,那是多大的错?父亲却只让秦宜宁在祠堂好吃好住了七天,随后还将瑶琴和玉棋都赏给她。
以前父亲对她虽然不坏,但是总是冷冷淡淡话都说不上几句的,如今却这般疼惜秦宜宁。
看着秦宜宁那安闲的模样,秦慧宁真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她那张讨厌的脸!妒忌的火焰燃起,已快将她的理智燃尽。
“小溪妹妹好福气,赶上父亲荣登太师之位,竟也能充实一下自己的私库。”
秦宜宁见秦慧宁这般,冷笑了一下:“是啊,今日二婶还说我是个小福星来着。”
“能在山里这么多年也没被野兽吃了,真是命硬。”六小姐咬牙切齿。
秦宜宁噗嗤一笑:“六妹妹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只有运气就能生存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被野兽吃了吗?”
秦宜宁一步步走向六小姐。
她那一瞬冷的扎人的眼神,让六小姐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为,为什么?”
“因为,野兽都被我吃了。”站到六小姐跟前,秦宜宁带着茧子微凉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六小姐的脸蛋,“秦双宁,你能比野兽还凶吗?”
六小姐吓的倒退了两步,险些撞上背后的墙壁,那模样就像是遇上天敌的小动物,立马就要拔腿逃跑。
秦慧宁见六小姐这样丢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秦宜宁弯起唇角,对手等次太低,倒像是她欺负小姑娘似的。
“二位喜欢在我这里坐,那便坐吧。我这会子要出去与钟大掌柜对账,就不奉陪了。秋露,将东西都收起来。”
秋露点头应是。
秦慧宁和六小姐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再多留,何况脸被打的啪啪响,锐气都挫干净了。秦慧宁扯着六小姐的手,转身就走。
走到院门前时,秦慧宁在碧桐的耳畔低声叮嘱了几句。
碧桐立即点头,追着秋露的脚步尾随着去了。
正屋内,秦宜宁见人都走了,就对瑶琴和玉棋微笑,“才刚有客在,怠慢二位姐姐了。”
“奴婢不敢。”见识了秦宜宁方才是怎么震慑六小姐的,本就听过传言的二人对秦宜宁又有了新的认识。
瑶琴笑着行礼:“老爷已与我二人吩咐过,往后我们就是姑娘的人了,姑娘有何吩咐只管使唤我们。”
“正是如此。”玉棋也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