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向来不善于看人脸色的方黎，此刻从项清脸上看到的除了一脸的伤之外，是什么都没有。对于项清这话，是完全不能理解。

“你能有什么事儿是需要我帮忙的啊？你先说来听听？”除非他真能说出来，而自己也是真能帮上忙的，否则他都不会信这话。

“这个……还是下来再说吧！”项清话到嘴边，显得很犹豫，再看那边，医生已经走了过来，话题只好暂时中断。

他没说出需要帮什么忙，方黎自是持着怀疑的态度，他一直跟在项清身旁，看医生为项清诊治上药，直到医生昨晚最后的交代，一切完毕之后，从就诊室走出来。方黎都是一直紧紧地随在项清身后，像个跟班似的，目光时不时地往项清身上落，似乎是在等待着项清开口说些什么。

“既然你什么都没说，那就还是按照我说的来吧！”出了就诊室，就该去付诊费了，但项清还是没有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意思，他只好放弃。

想来想去还是按照他之前说的做就好，本来他也是该出这个钱，负这个责任的。现在因为项清两句话，就想用帮一个忙来解决这件事，怎么说都感觉像是舍不得花这个钱。虽然他算不上有钱，但还是有点积蓄的。况且项清伤得不算严重，花不了他多少钱的。

方黎说着就要转身走开，项清见状，连忙拉住了他：“方黎，真的不需要！这事儿说起来，就是我自己讨打，我不怪方锦的。再说了，我是真的有事要你帮忙，所以你千万别跟我这么生分。”

他哪能真让方黎替他付诊费啊？现在他们之间，要说有什么相欠的。那也就还欠着这点，要连这点都算清楚了，那以后可就真是一干二净，毫无牵扯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局面。

“我知道你是因为不想怪方锦，所以才会故意这么说的。”他早就知道了，结果还真是这样，项清的话里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我和方锦却不能这样，欠你这么多，让我们以后怎么还啊？所以你还是别拦着我，让我现在就还点给你吧！”

欠了人的心里本就不好受，总是想着要怎么还回去，心里也不可能好受。何况他们兄妹欠了的不是别人，还是项清的。他不知道方锦是怎么想的，不过就他而言，这并不是明智的做法。以项清今时今日的地位，得罪了他就等于把前途给赔进去了。

虽然项清是说了不要他们兄妹还的话，可不代表着他们欠了人就真的有理，现在欠了他是不用还，可以后要等他需要还的时候，他们可未必还得起。总之就是不妥，还是该按照规矩来办。

“不用，真的不用！方黎你这样，可就真不拿我当朋友看待了！”项清拉着他不放，话里带着些怒气。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不拿你当朋友看待呢？只是我怎么能做你的朋友呢？”方黎挠着头发，是不是他听错了？项清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拿他当朋友？是真的吗？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不能？我当方锦是朋友，自然也当你是朋友，难道你嫌弃我？不想要我这个朋友？”项清立刻就着这话反问了过去。

“怎么会呢？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我是做梦都不敢想。”方黎把头上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干笑一声道，“我这个人脑袋不好使，还不会说话，整个军区里没人想和我做朋友。你现在肯定也是因为方锦的缘故，才说当我是朋友的。”

他这么在意不外乎是因为方锦，方黎看在眼里，心里难免又一次感动，为他又加了分数。

其实项清在他心里早已经是满分了，不过眼前这情形是他也无能为力。纵然再想项清能和方锦走在一起，也得方锦愿意走那一步才行。而眼下这个情况，根本就不是考虑的时候，所以想什么也只是空想。

两个小时后，重症监护室病房的门打开，主治医生在经过一番抢救之后，已然是满头大汗。

“医生，请问病人情况怎么样？”一见医生出来，两人立刻迎了上前。

“病人的心跳频率已然稳定，并且有稳健上升的趋向，如无意外，他应该很快能够醒来。”医生摘下眼镜，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后，带着笑容说道。

“你说真的？他真的能够醒来？还是很快的？”方黎一听这话，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之情，上前抓住医生的手连声追问。

“冷静一点，如无意外，是这样没错。”医生帮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后，给出的回答仍然是有保留余地的。

意外这种事，真的是很难说的，尤其是这种身受重伤，病情不稳定的患者，是不可以百分百确定病情稳定后，就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可怎么会这样呢？刚才不是说他心率不稳，需要立刻急救吗？”惊喜过后，项清稍稍冷静下来后，心里的疑问就来了。

“是啊，我早晨就是收到他病危通知的消息才赶过来的，怎么会突然说好就好了呢？”虽然严斯病情好转是件好事，可从死亡边沿到即将苏醒过来，这之间巨大的落差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这个……”医生似乎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不过他却也不是不能解答，只是稍作迟疑之后，便回答了两人心中的疑问。

“在医学上是有奇迹这么一说的，何况病人体内的新陈代谢一直在持续，突然陷入病危和突然好转，这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过于复杂的解释他们未必听得懂，他只能用这样简浅的道理让他们明白。

“这样啊……”难怪医生刚才在说严斯会苏醒过来之前，加上一句如无意外了。意外这种情况，还真是没谁能说得准的。

他这会儿是心跳逐渐上升，有望逃离鬼门关了，谁知道他下一刻又会是个什么状态？

“别管这么多了，只要他现在没事不就行了。”方黎送走医生之后，回过头来看项清的时候，见他若有所思，显得心事沉重，于是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也是，何必想这么多呢，只要他死不了就好。”项清点头笑道。只要这人渣不死，方锦便可以不获起诉，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离开康复中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