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脚步声靠近,脚步似乎很轻,脚步声却又很重……
不断靠近。
方善水只觉得身后一片阴寒,好像有冰窖冷气对着他的背猛吹。
蓦然,脚步声停了,方善水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了,但是方善水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方善水不断默念静心诀,可是他每念一次,就觉得周围无形的丝缕缠绕的更深,甚至潜入他的皮肤下,缠绕在他的血管上。
这时,一只阴寒的手,从方善水身后环了上来。
尖长熟悉的紫黑指甲,锋利地压在方善水胸前。
看到这只熟悉的手,方善水不禁又皱起眉来,他这是又被拉到梦境中来了吧。
刚在洞口检测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丝毫异常,莫非是进洞后才中招的?
方善水正想着,就感到瀑布般的青丝倾泻过来,沿着他肩颈皮肤丝丝缕缕的流下,颈间尽是如水的冰凉柔滑,不能动弹的方善水只觉浑身莫名战栗,仿佛遇到天敌一般,而后就感到那凑近的危险气息伸出了獠牙,尖利地刺入自己颈侧的血管。
方善水吃痛,血液飞速流逝,很快让他头昏目眩,生命力流逝的感觉太真实,方善水暗惊,难道他并不是在梦中?
“师、师父……”
埋在颈间的人蓦然一停,獠牙从方善水身上离开,没等方善水庆幸,颈间蓦然一阵湿濡,却是身后之人正在用舌头,舔舐他脖子上被咬破的伤口。
冰冷粘腻的触感,方善水头皮都炸起来了。
被咬还说得过去,毕竟师父都变成僵尸了,认血不认人。
但是,咬过还舔这是什么鬼毛病!而且僵尸的舌头怎么还是湿润的?
不知是不是心里的异样太盛,方善水蓦然摆脱了僵立的状态,猛地挣开身后之人。
方善水正准备掏家伙制住咬他的人,回头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人,棺木也完全没有打开,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方善水伸手去抚摸颈间被咬的地方,很淡,但确实有两个正在愈合的血口,只是伤口上的血渍已经被舔去了。
可是还未到四十九天,师父不可能自己从棺中出来的吧?
方善水走到棺前,绕着棺材又观察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就跟他第一次要离开时一样。
“师父,是你吗?你在吗?”方善水敲敲棺盖,又向四周喊来喊,山洞中飘荡着他的回音,也只有他的声音,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方善水有心想要打开棺盖,看看师父是否还在里头,但是想起师父临终的遗言和炼尸阵的忌讳,方善水的手良久没有动弹。
就在方善水犹豫的时候,棺盖突然自己动了,吱吱呀呀地挪动着,方善水想退开,忽然身体又不能动了,脚下好像被从地底伸出的手抓住,眼睁睁地看着棺盖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掀开,而棺材里头——空无一物?
这时,方善水身后突然被什么人轻轻一推,跌进了棺材里。
“嗞呀……”棺盖在方善水跌进棺材后,很快地自动合拢,没给方善水任何反应的机会。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连方善水的夜视也不能看清什么。
方善水翻身拍打棺盖,隔着棺盖大叫:“师父,你醒了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善水啊,你把我关起来做什么?”
没拍两下,方善水突然发觉,棺材外根本没人,他身边有人。
·
方善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
月光朦胧从开着的窗户照进屋内,不远处桌子上翻到一半的《炼尸大典》,正在夜风中轻掀页脚。
方善水完全忘了自己是何时回屋的,也忘了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记得刚刚的梦中,他在琅琊洞里,被师父拖进了棺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