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忙问:“哪六个字?”
那秦学士道:“不学文,焉得武。”
“不学文,焉得武。”肖逸默念一遍,记在心中。
当前,道家重道术轻道法,与儒家轻文重武实是如出一辙。他对此感受颇深,是以,真心以为此话虽然浅显,却是奥理无限,委实受用无穷。
那秦学士道:“但愿你能牢记在心。”回想过去遇到的孔门弟子,不仅又叹了一声。
其实,对于每一位到此的孔门弟子,他都曾说过此言,只是能听进耳者,寥寥无几。听进耳,又依言而行者,更是一个也无。
大多数孔门弟子认为,他说此言不过是危言耸听,故意夸大学问地位,以此来迫其求“书”罢了。
是以,那秦学士说罢,也没有过于放在心上,只是尽了为人师表的本分而已。
肖逸再次谢过,心中尚有疑问,索性开口问道:“敢问秦学士,你并非孔门七十二分支弟子,为何会留在内庙之内,甘为人师?以你的修为,足以有一番大作为。”
那秦学士却道:“正因为我是外姓弟子,好容易进入孔门修习,此生才要倾心修文,专研学问,为往圣继绝学,不然怎对得起孔先师的栽培之恩。”
“为往圣继绝学。”肖逸登时暗叫一声惭愧,暗道:“我是否能像这位前辈一般,坚守寂寞,只为往圣继绝学?”自问无法做到,那秦学士在其心中的形象登时高大起来。
他由衷赞道:“秦学士志向远大,晚辈佩服之至。”
待其向那秦学士告辞之后,只听得身后传来郎朗的读诗之声:
“人心如良苗,得养乃兹长;苗以泉水灌,心以理义养。一日不读书,胸臆无佳想。一月不读书,耳目失清爽。”
但闻此人竟认得其祖父的祖父,肖逸不禁惊疑此人到底活了多少年岁,委实感到人不可貌相。
这时,只听那人长叹一声,道:“来此地日久,记忆力当真大不如前,好多人和事都忘记了。我还记得,我与文举兄把酒言欢,长叹人生大道……唉,不提也罢。”
当其叹息声起,浩然正气立时一泄,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肖逸见状,暗叫一声侥幸。
那人沉吟一阵,将气息转平,忽转头道:“既然你不通文墨,那就不是来求‘书’了。你过去吧!”
肖逸愣然道:“求‘书’?”不过其心思机敏,登时反应过来,心道:“看来这位前辈是专门指点儒家弟子,只是不知这‘书’代表了何意。”
他求学之心本来就浓,见此人已对自己释疑,一位良师在前,怎能错过,不禁问道:“敢问前辈,这‘书’中包括些什么学问?”
那人见问,登时正色道:“诗词歌赋,笔墨文章,其意广博,非一言可蔽之。”
肖逸听罢,却是无奈之极,自己虽然着实想要学一些诗词学问,增强修养,以固心境,可是当前时机不对,根本无暇去学,只好道:“晚辈还要其他事要办,不能聆听前辈教诲,妄前辈恕罪。”
那人也不恼,想肖逸摆摆手,表示无事之后,又自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心浮气躁,无人肯沉心修习书中学问,岂不知,书中天地比那现实天地还要你有趣得多。”
肖逸脸上一红,暗叫惭愧,道:“待晚辈办完事之后,定来聆听前辈讲授书中学问。”
那人摇了摇头,道:“这几十年来,没有一个儒家弟子愿意求‘书’。还记得十几年前,有一人也说等回来之后再学,可是一去之后,再没有音讯。罢了,罢了……”脸上登时显出无限落寞之意。
肖逸先是跟着叹了一声,忽然心头一动,问道:“前辈可还记得那十几年前之人是谁?”
那人凝眉思了一阵,摇头道:“不记得了。”
肖逸顿感一阵失望,但觉时辰不早,只好告辞道:“晚辈申逍逸,不知前辈如何称呼,若是有幸,晚辈定当回来聆听前辈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