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一愣,仔细品味其言,感到其话中有话,意有所指,但又不知其暗示,当下便问道:“表哥此话怎讲?肖逸愚钝,还望表哥明言。”
季逍仙笑道:“你只管记在心里就是,表哥又岂会骗你。”说罢,还待要说,突然脸色一变,侧耳倾听之后,更显惊骇,向肖逸说一声“佩服”,急急出门而去。
肖逸也未阻拦,因为又有一人越过申家院墙,向着这边而来。
他怅然一叹道:“当真多事之秋,最后一夜也不让你安稳。”
下一刻,来人已到了门外。只听门外传来一低沉的声音道:“申公子,季门主传您到孔庙一叙。”
肖逸冷笑一声,回道:“夤夜之间,正是休息之事,有何事不能明日再说?”
来人道:“这是季门主之命,小人不知内情,还望申公子移驾孔庙。”
肖逸道:“季门主好大的架子。申某若是不去呢?”
来人道:“季门主说申公子一定回去。”
肖逸“噢?”了一声,道:“为什么?”
来人道:“季门主说,申公子不会忍心让奴才自刎于你的门前。”
肖逸为之气节,暗怒道:“这季门主好生无耻。”心知那季宏仁已吃准了自己,不去也不行,当下只好开门而出。
为恐申凤儿等担心,肖逸一声不吭,与那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便出了申府。
来到孔庙,在那人领路下,顺着大成殿东侧的一条道路,穿墙过院,一路深入。
此时,他方感到孔庙之大。以其刚才行过的殿堂和院落暗计,孔庙比申府大了十数倍。
行了一阵,他心道:“正好有机会一探孔庙究竟。”于是,一边随那人行进,一边施展天人之境,探查孔庙虚实。
不过,未过多久,他就无奈地摇头放弃了。
他想探的自然是所谓的内庙。今日白天,我已暗自留心,知道内庙就在大成殿之后。因为白日孔庙内高手云集,他恐被人发觉,是以并未施展天人之境。可今夜,以天人之境探过去,竟发现那内庙被一层五行之气包裹,阻挡了一切感知,根本谈不进去。
“是儒家的护教大阵!”肖逸沉吟片刻,登时明白过来,“如此看来,只好亲自一探了。”
正当沉思之际,那人突然停在一间阁楼前,道:“门主就在里面,申公子请进。”
眼前的阁楼十分普通,在孔庙内极为普遍,若非那人带领,根本无法想象孔门之主竟在此地。
而且,此地已属于大丘城的背阴面,一天日光时间较少,并非绝佳的居住之地。以儒家人对住房的讲究,在孔庙空房无人居住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选择此楼来居住。
肖逸大为诧异,不过并未多做停留,直接推门而入。他已施展天人之境将屋内情形探了一番,屋中只有一人,并无任何陷阱。
君子不欺暗室,以天人之境探查屋内情况,即便未直接探查屋内人情况,此举也颇为无礼,但是肖逸已预感到,此行不会愉快,以安全起见,也顾不得许多了。
屋内光线极暗,可能光照不多的缘故,给人一种潮湿阴冷之意。尤其对于感知能力刚刚增强的肖逸来说,此等感觉异常强烈。
肖逸微微皱眉,感到以儒家品行,任谁也不该居住此等环境才是,心中甚为疑惑。
屋子内里的一张太师椅上,一人正襟危坐,率先开口道:“来了?”语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悲。
肖逸“哼”了一声,以礼而行,拜道:“申家逍逸拜见门主。”
申家家破人亡,自己从小流落他乡,失怙失恃,成为一个小乞丐,一切罪魁祸首,便是当前的这位孔门之主。
他也曾设想过见到此人时的情景,按说即便不心生怨恨,也应当情绪激动,不能平静才是。可是,奇怪的是,此时他心中异常平静,竟然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其脑海中,虽然自然而然地想起一些两家恩怨之事,但只是过眼烟云,并未触及内心。或许是白天悟道之后,减弱了仇恨之心的缘故;也或许是此时心中充满疑虑,还顾不及仇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