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听罢,微微摇了摇头。来到青州之后,他最不喜的就是这等级制度。
但是,一路行来,发现百姓不但不反对等级制度,反而受到等级制度激励,在教育儿孙和自我诫勉时,充满了一种积极向上之意。这等精神状态,别处所未有。是以,肖逸一时也不知此制度是好是坏,暂且不做评论。
再者,他心中也清楚,人与人之间根本不会平等,就是他心中所想的太平盛德之世,也会存在高下之分。
申亦柔冰雪聪明,凝视片刻,见其神情如常,方暗暗松了口气。
肖逸站在桥头,只见西侧石桥上行人不断,熙熙攘攘;东侧石桥上稀稀拉拉,文人骚客依桥而歇,吟诗作对,别样清净;中间石桥上则空空荡荡,一人也无。
说来奇怪,桥上也无人监督,但百姓谁也不敢造次,莫说登上中间石桥,即使东侧石桥不去踏足。
肖逸知道此乃德、法并用的教化之功,不禁笑道:“如此说来,我应该走西侧的百姓之道了。”拉着马车就向西侧行去。
申亦柔则唤住道:“肖大哥应该走中央大桥才是。”
肖逸左右望望,道:“亦柔走中央大桥,无人会有异议。若是我走上去,只怕不用一会儿就会召来儒家执法弟子了。”
申亦柔笑道:“肖大哥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
肖逸笑道:“这和胆子大小无关。到了礼仪之邦,就当遵守礼节。”说着,还是从西侧大道行去。
谁知,申亦柔脸色一变,道:“肖大哥,你只管走中央大桥就是,发生什么事情,由我担着。”
肖逸一愣,见其不快,想到其身上有伤,不便与之争执,于是答应道:“好吧,那就依了亦柔,走一次中央大桥。”心中却以为申亦柔放不开自家身份,等级观念根深蒂固。
常言道,望山走倒马。此时用作“望城走倒马”,也再贴切不过。
二人从望到大丘城开始,已然驱马奔行了大半日,可还离城甚远。
愈往近处,肖逸愈是感叹其城池之大,心想到如此大的城池,其内该有多少百姓居住。单从城池规模来看,就知百姓之爱戴,儒道之成功。
这时,肖逸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面前这座城池。
不知从何时起,其心底深处就莫名地升起一股正义之意,思想变得异常纯粹,各种信念也突然坚定起来。
黄昏时分,那朱红色巨大城门终于在望。这时,肖逸突然惊觉,道:“浩然正气!”运神向天空望去。
夜幕降临,天色暗淡。可是在肖逸望来,城池上却笼罩着一层金黄之云,将整个大丘城都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再仔细去看,当发现,一缕缕细微的金黄之气不断从城中升起,逐渐升高,汇入那金黄之云中。
“吾善养我浩然之气。好一座大丘城,好一个儒家!”肖逸不禁由衷赞叹道。
来到城门之前,只见城楼匾额上不是书写某某城门之类,反而大大地书写着“安贫乐道”四字。
百家论道时,肖逸曾听玉临风讲过孔圣人弟子颜回安贫乐道的故事,此时想起,又是一番滋味,心道:“儒家弟子也好,天下百姓也罢,都应有此安贫乐道之精神!”
进得城去,但见中央一条宽敞大道直通丘顶城心而去。大道两侧,店铺鳞次栉比,行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繁华。
行了一阵,肖逸发现,此处百姓,无论贵贱,皆比其他地方的百姓更加懂礼。
街上行人虽多,可无不各守其道,但有拥堵,礼让为先,从不会抢占车马之道,仪态万方。
而且,无论生熟亲密,行人见面,总要行礼问询,道一声“好”。再闻说话之声,温文尔雅,绝无大声喧哗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