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来议去,总不得要点。
长阳真人见那邹旬神情凝重,一言不发,不禁问道:“邹教主可是从星相中得到了什么预兆?”
阴阳家星相占卜、预测吉凶,乃是百家一绝,万年来许多大事,皆由阴阳家事先推算获知,为诸派指引方向,趋吉避害。
可是由于阴阳家蒲牢印失窃之事,引起诸派不满,有很长一段时间遭到冷落。何况近些年来,九州并无大事发生,阴阳家星相占卜之技也常被人淡忘。
提起星相之术,有人顿时想起那句谶语,瞬间安静下来,仔细倾听。
邹旬想起彗星现世以来观测的种种天象,自然而然便想起那颗异星,本欲说出,给人一丝希望,但是又觉得那异星有极大的不确定,此时说来为时尚早,斟酌片刻,只能道:“参宿太暗,诸象不明。恕邹某修为不够,还未看透九州运势。”
众人顿觉心头一沉,知道邹旬如此说,显然不是好事。
长阳真人叹了一声,道:“‘神印失,阴阳乱;九龙聚,四海一’,这四句谶语的前两句,可都一一应验了。”
大殿之内,气氛忽地一凝,令人倍感压抑。
沉默许久,那墨九重忽道:“事已至此,再寻根由也无济于事。我等可否合力将那法阵破除?”
“正是,我等先破了那法阵再说!”妖家之人最不喜这等揣摩心思之事,早已憋屈得紧,一闻破坏之事,那万天妖立时高声响应。
那公孙止也道:“那法阵再厉害,也经不住我九家合击之力。我等这便过去,将那法阵给拆了。”
众人皆想道:“反正想不明白,干脆将那祭台拆了,即便那妖王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同样要泡汤。”
心想此法可行,一时群情激奋,跃跃欲试,便要动身。
诸派明争暗斗,貌合神离,争执了多年,像这般意见高度一致,还算得上是首次。
这时,了空大师却不无担心道:“法阵开启之中,祭台被重重阴气环绕。妖王又在祭台附近布置了一些厉害阵法,我等若贸然前去,只怕非但无功,反而中了妖王的埋伏。”
墨九重却道:“无妨!我来此之前,先到祭台附近看了一番。那祭台之上虽然有厉害法阵庇护,可是那祭台粗制滥造,根基严重不稳,我们大可以从下方入手,一举将祭台端掉。”
墨家机关术,绝世无双。墨家钜子如此一说,众人登时信心大增。
就在这时,却听一人戏谑道:“多谢墨家钜子提醒,本王回去之后,就赶快加固祭台根基,多布一些法阵。”
“妖王!”众人登时一惊,齐向大殿门口望去。
但见门口处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高大身影,脸部罩着薄雾,不见面目。此人一进大殿,便有一股凛冽气势传开,令众人为之一滞。放眼九州,能令诸家之主有此感觉,除却妖王,又能有谁?
那万天妖所坐位置临近门口,当前站起,冷笑道:“妖王不请自来,好大的胆子啊!”
那妖王讥笑道:“本王听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万谷主你也太不长进了,和这些老学究们待了这么多年,竟然什么也没学到,一开口就说错话。”
万天妖怒道:“万某怎地说错了话?”
妖王道:“首先,本王不是不请自来,而是应邀前来。其次,本王一向胆子很大,普天之下,还没有谁比本王胆子更大,哈哈哈……”爽朗大笑,声似钟鸣,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而落。
“阿弥陀佛。”了空大师一声佛号,方打断了妖王笑声,说道:“妖王可是来得早了。妖王不经人通报,直闯我等议事之地,只怕有些不妥吧?”
众人一听,方知是了空大师约了妖王。心中虽疑,却不便相询。
只听那妖王笑道:“本王向来不喜欢晚,也不喜欢等候,只能先进来了。”说罢,大咧咧地走到大殿内,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那玉临风顿时眉头一皱,厌恶道:“既为人形,当行人礼。妖王好歹也是一族表率,如此惫懒,当真令人不耻。”对儒家而言,私闯重要会场,极度无礼。身为儒家人,虽知得罪了妖王后果不妙,也要说上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