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言乃是站在中立角度评判,直听得肖逸不住点头,深以为意。听完之后,顿时恍然道:“如此说来,人类之世必然会出圣人。只是,这圣人却也有标准,又有伪圣和真圣之别。”
万家言赞许道:“不错,万某所说的圣人,乃是一心为公的真圣人。”
肖逸听到此处,登时通达,心中对万家言佩服之极。
过了片刻,万家言却忽地一叹,道:“只可惜圣人难求啊。自古而今,又有几位这样的圣人?圣人在世,天下太平。圣人一旦逝去,天下又归于混乱。”
肖逸感触颇深,也跟着叹了一声。
静姝却笑道:“世无圣人,为何不想自己做圣人?”
肖逸大惊,险些撒了手中之酒。他刚从“自封圣人”的漩涡中惊醒,准备行凡人之道。静姝又鼓舞他去做圣人,岂不是要重蹈覆辙?
肖逸只当静姝是玩笑之言,镇定心境,不再去想。那韩离却当了真,道:“好男儿正该有此志向,世无圣人,我便秉公正法器,行天下大道。”令肖逸暗自苦笑不已。
这时,小说家和法家之间再无嫌隙。三人飞觥献斝,开怀畅饮,时而论法,时而论道,气氛好不热烈。
静姝自顾赏景,听三人吵得不可开交时,间或插一句,倒也不觉寂寞。
不觉天色已晚,四人离开大河楼,寻了一处客店。就着天上明月,又开始论道。
静姝提醒道:“夜已深沉,该歇息了。”然而,三人一致摇头,意犹未尽,执意秉烛夜谈。静姝倍感无奈,只好自行歇息去了。
翌日清晨,静姝来到院中时,见三人犹自争论不休。神采奕奕,毫无疲相。尤其是肖逸精神大好,眼中光芒闪烁,一副求知若渴之态。
一路走来,静姝还不曾见过肖逸如此精神,见其时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时而专注聆听,恍然大悟,竟不知不觉间愣在了廊下。
待日近中午,三人才停止了这场论道,惜惜话别。
肖逸提议道:“既是同赴少林寺,何不一道而行?”
韩离赧颜道:“我此行奉了师父之命,还要去拜访一位前辈,只能就此告别了。儒家有诗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二位之言,令韩某茅塞顿开,请受韩离一拜。”当真拜了一拜。
那万家言却诡异一笑,道:“金童玉女一同游山玩水,万某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肖逸忙道:“我还有一些事情欲私下里询问万先生呢?”
万家言道:“可是关于肖兄弟的身世?”
肖逸一惊,道:“万先生已然知晓了?”
万家言道:“天下风吹草动,皆在小说家观察之内。肖兄弟乃后起之秀,小说家怎能不暗中调查一番。”
肖逸急切道:“那万先生可否现下相告?”
万家言摇头道:“万某虽查过肖兄弟身世,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其中又有许多不可思议之处,无法得到证实。请恕万某还不能说。不过万某答应肖兄弟,一旦有了确凿消息,必然第一时间告之。”
肖逸心知强求亦是无用,只好答应。
眼看二人御空而去,肖逸颇有些惋惜。当回头看见静姝依旧站在廊下,又顿感惭愧,忙上前赔礼。
静姝却不恼,道:“只盼你莫要着了迷便好。”
肖逸念其静姝为自己所做之事,心中感动,道:“多谢了。”
静姝莞尔一笑,道:“我们也启程吧。”
简单两句话,却包含了无数言语,道尽了无尽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