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天看着人来得差不多了,便扯着嗓子喊,“老伙计们,刚刚王经理打电话来了,他说咱们棉花和花生都通过啦!”
村民一听,个个都兴奋的大叫,场面一度欢腾。
李铁柱从口袋里慢悠悠的掏出一根烟,打上火,吸了起来,眉眼之间尽是欣喜。他欣慰地望着李九天,心中暗暗说道:老头子,你可以放心安息了。
“现在嘞,高兴归高兴,我们该去收棉花嘞,张经理说明天就要来拿嘞!”李九天嗓子有些沙哑了,声音不大,但所幸已经慢慢安静下来了,于是村民也都听见了。
“好嘞,我去收棉花嘞!”
“小村长,再见,我去收花生嘞!”
各个跟李九天挥手后就离开了,大槐树下,又只剩下李九天一人。
李九天望着离去的人潮,也起身走到村西头。
他还没告诉身子骨差的陈老嘞!
李九天老远就看到陈老坐在院子里,浑浊的老眼到处张望。
“陈老!”李九天边朝陈老走来边扯着嗓子喊。
“小村长好嘞!”陈老苍老的声音让李九天不禁鼻头一酸。
“陈老,就在刚才,我收到了张经理的电话,张经理说咱们的棉花过检啦,可以卖出去了嘞!”
“是嘛?那好嘞,太好了嘞!”陈老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啥好嘞?”陈婶这会从房里出来了,听着陈老喃喃道“太好嘞”,不禁纳罕。
后来瞥到了一旁的村长,忙说,“小村长,你来啦!”
“嗯,陈婶,方才张经理打电话我说,咱们村里的棉花能卖出去了嘞!”
听着李九天这话,陈婶兴得脸涨得通红,活像喝多了酒的脸。她声音微颤,“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嘞,陈婶。”李九天最看不得这样憨厚的人,命不好心却好的人,他打心眼心疼。
众人散去后,李九天坐在大槐树下准备闭目养神。
远远见着村西头的陈老杵着一根拐杖,迈着细碎的步子,慢悠悠地朝李九天走来。
李九天明了,自己这闭目养神是不可能了。
因为身体不好,陈老很少来找他,也鲜少来开村会,能让陈老来找他的事,李九天知道,只有一件,那就是棉花!
陈老慢慢走到了李九天的身边,皱纹横生的脸上一抹讨好的笑意。“小村长呀,这棉花啥时候才能过检嘞!”
果然如李九天心中所想,陈老找他就是为了棉花。
因为身体不好,陈老十分畏寒,大冬天的得裹着几层棉被才能睡好,因此陈婶把自家的田全都种了棉花,一来不用去买棉被棉袄,二来还多少能卖点出去。
“陈老,这个我也不知道哇,我也急得很嘞,你也别着急嘞,等过检了,我就上门告诉你嘞。”
李九天笑眯眯地望着陈老。
“谢谢嘞,小村长,你真好嘞。”说罢,陈老又慢悠悠地离开。
望着陈老渐行渐远的背影,李九天轻叹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这陈老也是可怜,身子骨差就算了,子女也都不太孝顺,有好几次李九天经过村西头的时候,都发现坐在院前的陈老一手拿着一根拐杖,一手擦拭顺着眼角留下的清泪。
正当感慨之际,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李九天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望着来电人,心里不禁忧喜交加。
“喂,张经理?”
“喂,李村长,小王送检结果出来嘞!”张经理语气低沉,似乎十分失望。
李九天听着张经理的语气,心中不禁一紧,用近乎发颤的声音问道,“结果咋样嘞?”
“结果”张经理只说一半,便沉默起来。
李九天心紧张得简直跳到嗓子眼了,“结果到底咋样嘞,张经理。”
“通过了!”张经理虽平时很正经,有时却有些恶趣味,他特别喜欢这样先抑后扬地捉弄人。
所以他故意装作失望的口气说道。
李九天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紧张得差点跳出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