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被撞破

自打李怡与杜松风被抓,韩梦柳有了顾虑,这些日子在太子府中十分安分,从不生事。夏昭非常满意,无论做什么都让他随在身旁。

譬如此刻,夏昭端坐于小书房做功课,韩梦柳歪在一旁太师椅里捧着一卷书看,手边放了个果盘,时而捏颗葡萄吃。浅浅的熏香勾勒出几点温馨。

八月依旧炎热,他只穿了件松松系带的月白丝袍,罩衫配饰一律没有,脚上仍着木屐——他一直被夏昭安置在内室,没有见外人的机会。因此衣衫始终简薄,几乎没穿全过。

夏昭执笔写了一阵,又垂目沉思许久,忧愁叹息。

韩梦柳将目光从书卷上移开,“小昭儿何事困扰?”每每看到趾高气昂的小太子愁眉苦脸,他总是很开心的。

“太傅让本宫做文章,本宫做了两遍,太傅只道‘应制而已’。不大明白此话的意思。”夏昭蹙眉盯着手中笔墨,“从前太傅夸本宫的文章比程熙做得好,去年程熙得了状元,那也就是说本宫至少也是个状元。可如今又这样说,太傅对本宫未免太苛刻了。”

韩梦柳笑道:“太子殿下的锦绣文章,可容草民瞻仰一二?”

夏昭白了他一眼,示意他来。

韩梦柳便放下书,摆正懒散的身体,踩着木屐“嗑嗑”地走过来,身前的丝袍被肚子撑得一片圆隆。待到夏昭身侧,他俯下身认真看着那篇墨迹未干的文章,“我猜太傅大人的意思是,小昭儿你的文章的确好,但好就好在‘应制’,那是科试喜欢的文章,并非太子殿下应该做出的文章。”

夏昭再蹙眉。

“你如今是太子,来日便是要……”

夏昭立刻瞪了他一眼。

韩梦柳咽下那句大不敬的话,“太子殿下行文谋篇的思路与见解,又怎能仅以所谓状元之才作为准则?我想,你已懂了吧。”

“这样一说,本宫的确茅塞顿开,你脑筋转得挺快。”夏昭扭头微笑,“你可曾参加过科试?”

韩梦柳摇头。

“日后可想参加?”

韩梦柳仍旧笑着摇头。

“为何?你既读书,又有才气,为何不去科试?”

韩梦柳道:“我所学甚杂,科试并非唯一钟爱之事。若是去考,又考上了,给我一个官职我却不愿做,白白忙活一场,且连累了一个想做官却落榜的人,岂非不值?”

夏昭一脸困惑,长于宫中身为太子的他,从未听过此等论调。

韩梦柳笑意更浓,抬手抚了抚夏昭脑顶,“这个世上有千种人万种想法,并非只有哪一条路才是一定对的。你年少,所经事少,不懂也很正常。”

夏昭躲开那双手,嘀咕道:“说得你七老八十了一样。”

韩梦柳只是笑。

因他近日乖觉,夏昭心情甚好,二人相处,也较之前轻松了许多。

“父王寿诞将至,本宫想作一幅画献与父王。你擅画,不妨说说想法。”

“哦?”韩梦柳显出兴致,“小昭儿打算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