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有故事

李怡双眼圆瞪一抱拳,“韩兄豁达,我等凡夫俗子望尘莫及。”

玄衣男子低头摆手,“我这等性情行为,多为世人不容,李兄却重我敬我,方是真君子。”

月移树影,浅浅虫鸣。

院中石桌上杯盘碗盏,小厮倚在小厅拐角处频频点头,一点黄烛时明时灭。

杜松风侧躺着,听屋外模糊细语,渐渐入眠。

翌日杜松风醒来,李怡正坐在条案旁,翻着一摞纸。

“你醒了?我让你的小厮去找大夫,时辰还早,不再睡一时?”

杜松风坐起来,略迷蒙地四处看看,“那位韩公子走了?”

李怡点头,“嗯,卯时走的。想着医馆开门了,他就走了。”

杜松风坐在床上躬身,“昨夜多谢,未能向韩公子致谢,实在惭愧。”

李怡一笑,“他并非在乎俗礼之人,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时再叙不迟。”回头一望案上那摞纸,“方才看了你的图纸,抱歉。”

“无妨。程大公子的婚事既是两家共谋,互通有无,乃自然之理。”杜松风目光一闪,面色犹豫,“是了,木器的样式我始终觉得不好,还请李兄指教一二。”

难得杜松风如此乖巧,李怡又拿起图纸翻了翻,“这些看上去其实不错,但也正如你所说,不够尽善尽美。”

杜松风蹙眉,“那……该当如何?”

李怡索性来到床边坐下,“是我的话,就先做些样品随便找个不知名的小店卖卖,听听意见。”

杜松风目露纠结,“那岂不是泄露了自家图样?若是被旁人看去学去……”

“自己想盈利,并非是要防着旁人盈利。”

杜松风一怔,垂下眼帘,细细品味这话的意思。

“以恒庆元或瑞福临在行内的实力,难道旁人学去几个样子,就能取而代之?难道杜兄觉得瑞福临没有更胜一筹的本事?恒庆元也曾有几个很是不错的工匠自立门户,我爹与我依旧以礼相待,路亦越走越宽。你现下就是一个人闷头做得太久,要放低姿态,多看看外面。”

杜松风思索片刻,点头,“有些道理。”

李怡笑起来,“那就等你好些,我领你出去搜搜消息。”

“好。唔,”杜松风一顿,“你一夜没睡,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怡道:“不急,等大夫来了再说。”

那边玄衣男子走进家门,愣住,“这是要瓮中捉……”继而一笑自嘲,“我怎把自己比成鳖了。”

院里十名着侍卫服色的男子退到一旁,一贵气少年从正厅中步出,正是李怡与杜松风的大主顾,即将大婚的程熙。

“韩公子说话仍是这般风趣。”

玄衣男子道:“程大人身为丞相兼太傅的大公子,谨慎稳重,本是个极好的少年,只是不知,为何要做夏昭的鹰犬。”

程熙神色一凛,“韩公子直呼少主人姓名,恐怕不妥。”

“哦。”玄衣男子好整以暇地抱臂,“那就是小昭儿的鹰犬。”

程熙道:“口舌之争无益,”右手向前一推,“请韩公子快些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