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夜里,这四野的邪气自行凝聚成云。皎月穿过万丈高空,最终却被山野间的邪异鬼气搅浑,晦明不清。古庙点了两处篝火,一处在内,晏秋池和萧动承在那里歇息;另一处在屋顶坍塌地,庄尘三人坐在这里。
叶苏苏将这一段时间自己所追查的事件原本始末俱说与庄尘听了。
叶苏苏实际上并不算在空谷楼的编制里,她确切来说仅是作为空谷居士的弟子在四处游历罢了。她一路搜异,斩妖除魔,降灵驱邪,做的都是真正修士应该做的事情。某人与她一比,一路吃好喝好,只为利所驱,高下立判。
她常年在外,这次原本就打算回杭州休整,自叶千叠告知路岸止之事后,脚步更是急切。
与路岸止是几年前在通州搜异游历时相遇,年少意气,彼此意趣相合,故而结伴同游。二人又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便互生情愫,暗定终生。此次和钱家定亲,叶苏苏是万不信他自愿的,想来定是路家以家族前途相要挟。路岸止虽重情重义,但脾性归根到底温和良顺,如何抗争家族利益?叶苏苏想他不善斡旋,必然需要自己的帮助,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去。
但似乎有人暗中搞鬼一样,叶苏苏每到一个地方,总能遇到妖异之事。反倒不是她去主动搜异,而是邪异鬼怪循着她的脚步,找上门一样。
她这次从姑苏赶来,一路先后经历了溺婴怨童、枯骨食人、尸群拍门、鬼火焚身、枕妻破腹共五件怪异之事,前几日又是追寻一对诱骗行人的狐魂,却不知所踪。师父又发来讯息说遭遇袭击,正好在东桥庄碰上凶尸,不料已被人控制。
一桩接一桩的事情扑来,叶苏苏自己都没快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衰弱了。
她讲完这些故事,似乎再度亲身经历了一遍似的,眉宇凝重,露出了一抹疲色。倒不是庄尘被这些悲惨不为所动,他见得多了,自然免疫。况且他的凉薄性格本身就对这种事有天生的抵抗力。庄尘看了眼角落的长安,她已经靠墙睡着了。
庄尘把叶苏苏这种状态概括为工作压力太大,“你需要好好休息。”
叶苏苏揉揉太阳穴,“那也得等这些事情解决完才是,看起来你的脑子很好使,来说说你的看法。”
“嗯,”庄尘点头,开口道,“很显然,这些事情是有人在背后谋划的。”
叶苏苏坦诚点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自己被人针对了。除非叶苏苏的确衰到极点,这些事情都被她遇上了,一个修士的自我修养让她不得不接手。
“这种情况的概率也有,那你就不是被人针对了,还是被生活、被老天针对了,你该洗洗脸。”庄尘笑笑,“不过鉴于这些事情的诡异程度,都算得上是稀有之事了,若真是天生遇到,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了。”
叶苏苏挥挥手,示意庄尘不要再讲些无用的话。
“到目前为止,你说的总共六件事,枯骨案和鬼火案不是人为,狐鬼我还不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