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尘甩手一巴掌抽在谭仑另一边脸上,抽得谭仑打了个旋,趴在地上哀嚎着,吐出了几粒带血的牙齿。他还没缓过神来,又被庄尘一手提了起来,按在了窗边。
这里可是六楼。谭仑头朝下被庄尘按出窗外,下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饭点时分马车和行人都要异常的多,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样渺小。
谭仑一阵头晕目眩,两股战战,双手死死地抓着窗框,生怕庄尘松手,“你要做什么!我、我可是谭家二公子,这里可是庐州城,你要是对我动手,我保证你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哦?那天夜里我就正好在庐州城北杀了一人,你要不猜猜是谁?”庄尘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静,在谭仑耳朵里宛若索命的无常。
“陆明?韦杰?还是月纯、李动?”
“真可惜,都猜错了。”庄尘道,“我原本还想着,你要是猜对了,我就放过你的。现在只好对不起了!”他猛地用力,谭仑半个身子都倒出了窗外。
“别别别,你要是杀了我,我爹我姐都不会放过你的!”
“嗯——这倒也是,”庄尘收回来了一点手,“不过,谭兄你看这块就是我在贵坊的客卿长老身份令牌,你觉得你爹你姐会对我如何?他们是要一个废物呢,还是要一个地位尊贵权势滔天的高人呢?”
谭仑抬起眼,他那个姿势遥看一眼悬在他头顶的令牌都很艰难。
看到令牌上分明刻着“谭天衣”三个字之后他身体忽然变凉了。作为谭家人,他自然知道那是谭家最早的一批客卿供奉令牌,是谭天衣亲自打造,总共不超过五块,每一块都代表了谭家的一位地位极崇高的贵客,其中一块给了世国的某个皇帝。谭天衣死前说过见此令如见本人。这样一块牌子放到现在,从名义上来说,现任大坊主,也就是谭仑他爹亲至,也要给庄尘行大礼。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谭兄你,”庄尘说,“庐州仑二公子行事乖张,好强抢民女,霸人妻女之后还杀人毁师,手下性命无数。你说,我把这件事报给仙道阁和广安司会如何呢?你既然修仙,也算是仙门中人,修士残害平民,这后果你知道吧?”
谭仑心里一紧,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但从某方面来说,这些事他又是最有恃无恐的,因为他在庐州有绝对的势力,可惜那只是以前了。
“哼,这种事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谁见过我做那种伤天害理之事?仙道阁可不会因为你空口两句就来抓我的。”
“那倒不见得,”庄尘道,“我说几个名字,不知道谭兄你那绝顶聪明的脑袋是否记得?你可听好了,赵记饼铺的小女儿赵由香,常平酒家的吴莺,罗氏书坊的罗小依,念冰熏香店的张思甜,城西秀才郑广成的女儿郑舒琴……”
庄尘每报一个名字,谭仑心头都会凉一截,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恐惧如电流一般贯穿了他全身。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谭仑声音忽然变得嘶哑了起来,像许久没有喝水的旱民,“哈哈哈,没用的,你就算知道也没有,仙道阁怎么调查?没人能证明是我杀了她们,你觉得他们会听信那些贱民的片面之词吗?”
“嗯……受害者一方的证词是不够全面,那么再算上陆明公子、韦杰公子、月纯公子、明德公子、胡蒙公子、李动公子这些人的证词如何?”
“放屁,你想得美,他们和我是什么交情?怎么可能帮你作证?就算要帮你作证,他们干过的那些龌龊事我也知道!”
“谭兄,你想是你一个人一张嘴比较管用,还是他们这么多张嘴管用?而且,你觉得那天之后,他们还会给你好脸色看吗?他们可是因为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庄尘的声音似乎比这秋雨之季更加令人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