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门槛,如同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就那样横亘在他的身前。

一片朦朦胧胧的细雨之中,这一道高高的门槛,竟然没有半分被湿意所沾染,颜色厚重,质地古朴,看上去洁净如新。

他只差一点点,就要迈进这一道门槛之内。

楚歌几乎是绷直了身体,徒劳的想要后退。

在经过了那一段时间的折腾后,原本就半透明的身体,原本看上去,就更加接近于透明,便是他自己一眼望去,也几乎要看不出来轮廓。

雨水淅淅沥沥的打下来,形成了幽密的帘幕,如同要隔绝世间的一切动静。

他吃力的抬头,几乎要看不清楚前方,原惜白的背影。

楚歌只能够看到朦胧的雨幕,模糊的前方,他想要找个地方借力,使得自己后退,稍作抵抗。然而那附近的东西,乌黑的木柱、石质的台阶、高高的门槛却是没有一个,他敢触碰的。

雨水仿佛顺着他的身体,滴落了地面,带来了一股经古不化的凉意。

冷风压城,层云蔽日。

就在那个时候,原惜白的轮椅,终于,又朝着前方,滑动了一步。

也就在那一刹那间,楚歌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触碰到了巍峨肃穆的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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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入了香柘寺之后,原本是清新幽静的环境,原惜白心中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不安。

那股隐约的感觉来的是那样的突兀,但是想要寻觅源头,却又完全寻觅不住。

就像是他忽略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

但却从头到尾都不能够回忆起。

保镖推着他的轮椅向前走,没得几步,就遇见了一个人。

那人原本是站在前方、那一株粗壮的菩提树下,本来一直都站在那里,刚好这个时候,回转了身来。

原惜白本来是想要绕过这株菩提树、直奔目的地的,却没想到那人开口,满含惊喜:“哎呀,原老师,是你,好久不见了呢。”

想要离开的心思不由得一顿,原惜白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算不得陌生的面庞,然而究竟要问他这是谁,他却想不起。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李应的眉心难以察觉的一跳。

谁也不曾发现,是那人微笑起来,不以为意的说:“原老师,你忘了,我们在辛家遇到过一次的,我是辛又鸣。”

在得到了自我介绍后,原惜白总算想了起来,眼前这人,就是他在辛家花园里遇到的那个年轻人,更早的时候,在医院还撞见过一次。

辛又鸣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轮椅上,再开口时,语调就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关切:“原老师,我听说你前些时候出了车祸你的身体,现在好些了吗?你的腿现在还好吗?”

开口并不打笑脸人,何况辛又鸣的关切又是实打实。

即便心里装着要事,却也并不在乎耽搁这么一会儿,原惜白目光柔和,朝着他点了点头。

辛又鸣笑起来,说:“原老师,你那天怎么那样着急,急着要下山去我本来以为你就歇在辛家了,第二天看着报道,直接都吓了一跳。原本想要来看你,却不知道你到底在哪个医院也没有办法。”

原惜白说:“谢谢你了,不过我眼下,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虽然是这样说了,但辛又鸣的目光依旧落在他的腿上,不曾离去,语气里现出了深深的担忧:“很疼吧,原老师真的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那其实是有些交浅言深,不论是作为一个粉丝,还是作为辛家人,原惜白都没有回答他的必要。

于是原惜白并没有开口。

辛又鸣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自顾自的说:“我以前也出过一次车祸肇事司机当时就跑了,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我那个时候疼的要命,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都能够感觉到血液流出身体,正在缓慢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