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许多年前的那个上午,在那个偏远小城的学校外,她第一次与楚歌相逢,那时候,楚歌还是少年,发着烧,礼貌的与她应答,最后的末尾是,要去接他的弟弟。

少年渐渐远去了,而那个时候,应莲满心都扑在了褚游身上,并不曾在意,就任由之一掠而过。

直至今日。

应莲尾音微微发着颤:“不认识了也好,我们往前看好不好?”

楚歌很是难过:“我只记得我的弟弟,他的名字叫陆之南。”

他抬起了头来,期冀的望着应莲,满怀希望的说:“应阿姨,你知道之南在哪里吗?”

那一声“应阿姨”几乎教应莲溃不成军,她无比酸楚的望着这个满怀期冀的孩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能够如何回答?

她又能怎么作答?

应莲手背擦过了面颊,勉力道:“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他会回来吗?”

“当然会的。”

楚歌轻轻地“啊”了一声,欢喜的笑起来,眼眸中终于出现一点儿光彩:“那可好,我要回家,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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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游就站在不远处,无声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当他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忍不住走过来,大声说:“陆之北,你醒醒,你弟弟他已经”

没有出口的话被蓦地打断,应莲几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所有的话语都被掐了回去。

褚游终究闭上了嘴巴。

应莲和缓了声音:“之北,待在这里不好吗?你生病了,需要人照顾。”

楚歌怔怔道:“我要回家不然之南就找不到我了。”

应莲垂头看着他的眼睛,道:“这里也是你的家啊妈妈,爸爸,还有弟弟,都在这里。”

“这里也是我的家?”楚歌茫然的重复着。

明窗净几,设列整洁,仰头望着的是精美的壁画,侧头看过去是美丽的花园,林木葱茏,鸟声玲珑,偶尔有清风吹拂而过,甚至可以闻到从园子里飘来的、馥郁的花香。

应莲的目光中带着隐隐的期待,便是一旁的褚游,此刻也无比紧张的看着他。

下一刻。

然而楚歌伸手抱住了脑袋,就好像有一把锥子在头脑里大肆破坏,他开始痛苦的呻吟:“不是,不是,不是!”

那压根不是他记忆中的场景,那根本就不是他记忆中的人。

他的家是在一个老旧的楼房上,楼下是破旧的花台,有着永远都亮不起的过道。他的家入目只有一个窄小的客厅,被老旧的家具堆得满满当当,有一个并不大的卧室,还有一间狭窄的厨房。

傍晚时,深夜里,无论什么时候他回去,那总是会有一盏亮起的、暖黄的灯,在夜风中等他。

“这里不是!”楚歌痛苦的抱着脑袋,试图减轻一点痛苦,然而并没有一点点改善。

这一切都与他的认知所违背,这一切都把他的世界观搅得支离破碎,仓皇之中,楚歌惶惶道:“爸爸?妈妈?可是他们早就死了,我十六岁的时候就死了!”

如同被一桶冷水从天灵盖浇下,满心希望的火苗被浇灭,应莲心中一片冰凉。

“不对,不对九岁的时候,爸爸就已经死了,后来死掉的是妈妈。他们全走了,早就走了,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