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公主,夜已深,请早些安寝,奴婢就在隔壁伺候。”青衣福身退出外间,再走出房间,轻轻将门掩上,去了隔壁的耳房。
五皇子的耳朵突然就红了,目光定在坐在喜床上的红衣女子,目不转睛,眸深若水。
夙思嫣已换了白日成亲的大妆,着了一整套大安普通新娘穿的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等他。
这是他们早年说好的,她自己的嫁裳自己绣,一针一线好多年才成了这么一身,本是打算大婚之日穿,却不想事情发展到今天,她以南诏国公主的身份嫁给他,却是不能穿大安的凤冠霞帔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只好如此了两人的心愿。
五皇子伸手从桌子上取了秤,挑了帕子,一边轻声道,“新郎用秤杆挑起喜帕,从此夫妻同心,称心如意!”
大红的龙凤呈祥盖头下,是一张含嗔带娇的绝色容颜,眸含清水,情意绵绵,樱唇一点红,美的像似一幅画。
五皇子一时看的有些痴了,喉结滚动两下,似怕惊了画中人一般,张了张嘴,无声唤道,“阿依秋……”
夙思嫣低垂下头,抿唇轻笑,“呆子。”
被夙思嫣的笑声惊动,五皇子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举动,不由嘿嘿傻笑出声,夙思嫣抬头望了他一眼,又垂下头来,将身子往旁边让了让。
五皇子从善如流,忙坐在夙思嫣身边,一双手还攥着红盖头不撒手,眼里心里就只剩下眼前面若桃花的一个人,“嫣儿,你真美。”
夙思嫣娇嗔的看他一眼,撅嘴道,“你骗人,我适才梳妆时照了镜子,脸白的像什么似的,唇上却弄了大红,像喝了血一样,哪里好看了?”
五皇子眸子里全是笑,动手帮她去除头上厚重的凤冠,“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我眼里心里没有一刻不漂亮!”
夙思嫣就呆住一刻,似不敢相信五皇子会说这样的情话,五皇子拆了那凤冠,起身放到梳妆台上,瞧着那上门放着的几个梳妆匣子,心里止不住的欢喜泡泡往外冒。
回头指着那匣子与夙思嫣道,“这可是母妃赏给你的那几个?”
夙思嫣顺着他的手看向那几个匣子,笑着点头,“是我央了大姐姐帮我顺出来的,本想着母妃今日不能来,放了他们在新房也让母妃跟着沾沾喜气,却不想……”
却不想,不但她来了,顺平帝也来了,还让他们能有幸拜了高堂。
五皇子一听,就明白了她的用意,笑着道,“母妃可真是娶了个好儿媳妇,以后不怕没人孝顺她了……”
夙思嫣的面皮就是一热,瞪了五皇子一眼。
五皇子也不恼,扯了自己腰间的束带,丢放到一旁,一边与夙思嫣说话,“你可洗漱过了?”
一扭头发现夙思嫣正站在自己身后,伸手要伺候她脱衣裳,五皇子心中一暖,握了她的手放在胸前,暖声道,“嫣儿,我娶你是为了疼你,不是让你来伺候我的,你只需一心爱我就成了。”
说罢,低头在她手上轻轻印下一吻。
夙思嫣轻轻挣开他的手,红着脸去扯他身上的衣裳,“我伺候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别人我可不耐烦伺候的!”
却是因为第一次脱男人的衣裳,手微微有些发抖不说,连声音都带着颤音。
五皇子看着她红艳艳的脸蛋儿轻笑,被夙思嫣娇嗔的瞪了一眼,“张……张手。”
五皇子便笑着张开了手,任她除去他身上的大红喜袍,又去脱他的里衣,一边抖着声音道,“我……我早让人备了热水,旁、旁边也放了一桶热水,你要是觉得不够热,就把桶里的水也倒进去。”
一气说完,五皇子身上的里衣也被她脱了去,露出带着刀疤和伤痕的胸膛,夙思嫣蓦地瞪大了眼,眼中迅速蓄满泪水,五皇子忙转了身想掩住,却不想背后那个刀伤更是让夙思嫣惊呼出声!
“啊!乔哥哥……”
夙思嫣伸手轻触那刀伤,似害怕五皇子疼,碰了一下忙缩了回去,心疼的落了泪,“乔哥哥,疼吗?”
五皇子轻笑着转过身,将面前的泪水娃娃拥入怀中,以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嗅着那淡淡的发香,只觉心底无比的宁静,“不疼,一点都不疼!”
夙思嫣摇头,一双手被困在两人之间,不敢碰触五皇子,拼命的往外挣扎,“骗人,那么深的刀口,肉都翻上来了,肯定很疼!快让我看看……”
五皇子无奈,垂头就要再劝,忽看到女子圆润凝白的耳垂,身体忽然似着了火,脑袋轰隆一声,就低下头含住了那地方,在女子耳边轻声道,“我只盼你待会儿不要嫌弃我把你弄疼了……”
夙思嫣的脸腾一下如着了火,红艳艳的很是惑人。
五皇子只觉某处似要爆炸了一般,弯腰抱起怀中的可人儿,到了床上,“嫣儿,我心悦你……”
一手就去脱夙思嫣身上的喜服,一手扯落了大红的帷帐……
满床迷香,一室温情。
------题外话------
咳咳,洞房不能写太露,只能这样了,咳咳
夜色渐墨,王府内外点起灯笼,一片红灯映百花,景色喜人。
王府的管事送走一波一波客人,五皇子在宴息厅亲自招待几位皇子,三皇子与六皇子醉的最为厉害。
大皇子只用了些温和的素菜,应景的喝了两杯喜酒就告了辞;
二皇子多饮了一些酒水,脸色却一直不好,自从他腿断后,似从未好过。身边伺候的宫人几次拦阻,却均被二皇子冷眼瞪开。
二皇子虽喝了不少酒,眼神却很清明,看向醉靠在太师椅与美人榻上的三皇子和六皇子的目光,多有嘲讽不屑之意。
内侍就有些哀求的看向五皇子,五皇子来劝,“二皇兄,酒多伤身,还是少喝一点儿吧。”
二皇子抬头笑,举了酒杯敬他,“别管那起子小人作祟!你成亲……二哥高兴!多喝几杯……无妨!二哥酒量好!来,跟二哥碰一杯……”
“二哥!”五皇子接了酒杯,一饮而尽,趁放酒杯的空档,靠近了二皇子,低声道,“我明日进宫谢恩,再去景安宫看二哥,今日且到此吧。”
二皇子与大皇子一个身体虚弱,离不得汤药;一个因断腿离不得太医,两人得了顺平帝特赦,不用搬出皇宫,且在皇宫外围一人起了一座宅子,大皇子的叫景祥宫,二皇子的叫景安宫。
二皇子斜了三皇子与六皇子一眼,视线落在满目担忧之色看着自己的五皇子,笑了笑,“不要二哥留下给你壮胆儿?”
“二哥身子要紧!我这么大个人,什么阵仗没见过,还会怕这一遭?”五皇子作哭笑不得状,扶了二皇子起身,一旁的宫人内侍忙推了轮椅过来,五皇子将二皇子送出门外,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薄毯盖在二皇子膝上,“夜晚天凉,二哥且小心一些。”
“二哥没这么娇贵。”二皇子轻叹一声,目光又看了室内一眼,拍了拍五皇子的肩头,“夜路难走,二哥也要提醒你一句且小心一些。”
五皇子笑着点头,吩咐了管家去安排二皇子的马车,亲自推了轮椅送五皇子出宣王府。
送二皇子上了马车,五皇子被二皇子叫住,上车说了几句话,“早些年你没动这样的念头,二哥自什么都不好说,如今你既娶了南诏公主,却是怎么也逃不开这场争夺战了!二哥也不与你说什么虚的,你且记得,二哥什么都没有,却有一副好脑子还有一个强力的外家!有什么需要二哥的,尽管使了妥贴的人来寻我!”
见五皇子担心他受牵连,又不免叹息的笑,“省省你那些心思,我也不过是为自己着想,那里面的两个人,哪个得了好我的下场都不会好!就当我是为自家性命搏上一把,回头且让人去寻我,我介绍外家的人给你认识,就这么说定了。”
话罢,笑看五皇子。
五皇子一时无言,沉吟半响,点了头,“二哥放心,不管如何,我定会护大哥和二哥平安周全!”
二皇子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且去吧,我也该回宫了。”
五皇子下了马车,目送二皇子的马车走远,才缓步回了府。
宣王府的管家是自幼伺候五皇子长大的内侍,原名唤陆远,进宫后改叫长石,五皇子自己开府后就许了他该回原来的名,还叫陆远。
陆远跟在后面进来,低声道,“殿下,奴才去问过伺候酒水的人,三皇子与六皇子喝的并不多,却醉的不能回府,这中间怎么都有些蹊跷,咱们可要让三皇子与六皇子的人把他们二人扶走?”
“不用。”五皇子脚步未顿,放轻了声音道,“且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陆远犹豫。
“今日是殿下大喜的日子,天色已黑,怎好叫公主……王妃娘娘久等?岂不是坏了我们两国联姻的情义?”
五皇子看了陆远一眼,笑道,“那你去回公主一句,就说我说话间功夫就过去。”
“殿下,奴才的意思……”陆远还待要说什么,屋内已传来六皇子酒醉的大叫声,“五皇兄呢?本王来庆贺他双喜临门,他倒是躲哪里去了?快出来,我要与他喝上三盅……不,三大杯!三大碗!你,去取碗来……”
“六皇弟,你且省省吧,老五……嗝……老五刚娶了南诏公主,又得了父皇喜爱,正是人生得意的时候,外面少不得巴结他的人,你……嗝……和我都排不上号……排不上号!”三皇子一句话三个嗝,与六皇子一唱一和,似要坐实五皇子刚得了点宠爱就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
伺候在厅里的宫人婢女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陆远气的脸都扭曲了,抬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殿下,您瞧见了吧,这会儿就光明正大的给您下菜吃,以后的日子不定怎么闹腾?!”
“早知会如此。”五皇子淡淡一笑,摆手与陆远,“外院和内院的客人可都安排好了?”
陆远不忿道,“奴才瞧着,保不齐明儿个殿下怠慢客人的话就能扎了翅膀飞到紫禁城里去!”
说着,狠狠啐了一口。
后,才回答五皇子的话,“来观礼吃喜酒的客人都送走了,后院张罗的几个亲近女眷也都送走了,就剩……”
陆远哼了一声。
五皇子笑着与他道,“你去把后面的事处理了,去后院与王妃说一声,我一会儿就过去。”
再一次被赶,陆远深知不能再劝,恭敬的应了声,快步出去吩咐小厮和婆子整理白日所用的器皿物件,各自归档,暂且不提。
且说五皇子缓步入了厅,侍女福身,宫人见礼,“五殿下。”
“老五,你……你太不仗义了,把……把我跟老六仍在这儿不管不问的!怎么?那阿依秋公主真个天仙儿似的,把你的魂都给勾走了?”三皇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步倒三步的往五皇子身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