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在心里把夙重华骂了千万遍,却止不住提到嗓子眼儿的担心和恐惧,只觉在去的路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如一个世纪一般难熬!
她不能想,不敢想,他一个人闯入机关重重的十里琅环洞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只要一想到那些血肉模糊的画面,心口就一阵痉挛,呼吸都要停止下来!
握着马鞭的手就忍不住高高举起,一下又一下抽在马屁股上!
眼看着十一娘那匹马的屁股被抽的红的一条一条的,顾子洲蹙眉开口劝道,“十一姑娘,你冷静点儿,我们只是得到消息他进去了,并不意味着他已经遭遇了危险……”
十一娘这会儿显然听不进他的话,一直不停的打着马朝京城的方向跑。
顾子洲见状,也不再多言,只催打了马,埋头跟在她的身后。
半空中,海东青尖锐鸣叫,俯冲而下,直朝十一娘而去。
顾子洲眉头一蹙,在海东青堪堪落下时,伸出自己的骨扇,挡住海东青,海东青不耐烦的一爪子抓在骨扇上,带的顾子洲身子朝前一倾,险些跌下疾奔的马。
海东青的脚上系着一个铜管,显然是有信,顾子洲叫了十一娘,“海东青送信来了,说不定与夙少有关。”
十一娘猛的勒住缰绳,马儿高高扬起马蹄,险些将十一娘从马上甩下去。
顾子洲看的额头都生了汗,却只见十一娘神色未变的从马上跳下来,叫了声,“青儿!”
海东青尖叫一声,丢了顾子洲的骨扇,落到地上,尖尖的嘴巴一下就啄掉了铜管儿,叼起来送到十一娘手边。
十一娘神色冷然,从铜管里抽出纸条,待看到信上的内容时,脸上的冷然瞬间破裂,咬着牙道,“臭小子!”
原来,他早想好了,就等自己出发到落星湖后,独自一人去十里琅环洞找书信!还特意让海东青迟上一些时日给自己送信!
可恶!
他当她是什么?
温室里的花?
还是需要他保护的金丝雀?!
她即使做也要做能与他并肩共进的那一个!
她一把将纸条握于掌心,运力而上,纸条在掌心粉碎,随风卷飞。
十一娘眼神一冷,掀开衣裙,随手撕下内衬白衣,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塞到铜管里,重新绑好,对海东青道,“青儿,去风月门,门内有多少叫多少,带着他们去找夙重华!”
海东青尖啸一声,腾空而起,直入云霄。
十一娘冷着一张脸,双眸满是血腥之气,夙扶雨,你敢伤夙重华一根手指头,姑奶奶我要了你的命!
她翻身上马,扬鞭催走,马儿嘶鸣卷着尘土飞奔而去。
顾子洲虽然没看到信的内容,但从十一娘的表情也猜到了一二,不由在心里叹气,他花费了如此大的功夫把夙重华送回忠勤候府,若他就此死在夙扶雨的十里琅环洞,那他这么些年的心血全白费了!
两人再次飞奔上路,一路朝京郊夙扶雨的庄子而去。
此时,夙重荣带着人到了庄子。
管家迎上来,“二少爷。”
“现在什么情况?人呢?”夙重荣脚步不停,直往十里琅环洞的入口而去。
管家疾步跟上,边走边道,“自从进去就再没出来,为防万一,小人已将后半段的机关开启!”
夙重荣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
说话间,已来到入口处,夙重荣率先进去,与管家道,“派人准备火油,浇在入口处,若夙重华活着出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小人明白!”管家眉头都未抬一下,应声道。
夙重荣颔首,深吸一口气,对自己带来的二十精英道,“前五里,没有开机关,寻人速度放快一些,若寻到人,格杀勿论!后半段,机关重重,若不能杀了他,就把他引到机关处!”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十里琅环洞的机关分布图,指着后半段的机关设置处,让众人看,待二十人均点头表示记下后,将机关分布图重新塞回怀中,大手一挥,“出发!”
“是。”
二十人身形极快的入洞前行,夙重荣紧随其后,管家有心劝两句,“二少爷,洞内危险,您就在外面等消息吧。”
“夙重华不死,我们都有可能死,我怎能坐以待毙!”夙重荣冷笑一声,人已入了琅环洞。
而此刻,夙重华正弯着腰走过一段最窄的路,走过去就看到迎面是两条分叉路,夙重华略一思忖走了左边那条。
却不想,走过去约一刻钟,路的尽头赫然是一个四方的屋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数口大箱子,全用封条封了。
他皱着眉走过去,想看看箱子里是什么东西,手刚碰到箱子,就听到一声类似哨子的尖锐声响,一个人飞快的扑向自己!
“夙重华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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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失眠了,今天一天都没精神,脑袋晕乎乎的,实在写不出万更了,亲们见谅
明天晚八点更新,不出意外会是万更,早点休息,么么哒
罗氏做的果然都是家常菜,味道清淡,自有一股家里的味道,四凉四热八碟菜,两个人吃,很是丰盛。
因怕一堆人围着,顾子洲会不自在,十一娘便笑着怂恿罗氏与夏承和先带了众人去堂屋稍坐,自己陪着顾子洲用饭。
亲自盛了一碗汤递给顾子洲,笑道,“尝尝,我娘做的黄瓜片儿汤,虽然简单,可跟外面的汤比起来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好喝。”
家人的味道,自然是外面的酒楼怎么都做不出来的。
顾子洲的目光落在十一娘端着的碗上,笑了笑,伸手接过。
只抿了一口,便道,“果然好喝。”
十一娘眼中的笑意便浓了三分。
顾子洲放下调羹,抬眸看十一娘,“夙重耀大病,夙扶雨怕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有何打算?”
十一娘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诡异一笑,“不告诉你。”
顾子洲一愣。
十一娘已低头吃起饭来,“快吃,我娘他们都等着呢。”
顾子洲不再说话。
两人安静的吃完饭,自有小丫头过来收拾碗筷,十一娘与顾子洲去了堂屋。
罗氏先前已把女儿打量了一番,此番竟是又拉着上下看了一遍,又问起十一娘这些日子过的如何?三娘如何?八娘如何?重华如何?几个女婿如何?
十一娘耐心的一一作答,全程笑意盈盈。
顾子洲坐在一旁,只觉场面温馨至极,几个陪他的男人互相看看,却都因与他没有过接触,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子洲笑了笑,与几人打了招呼,略坐了片刻,便以自己有事需要回千金台为由先告辞走了。
罗氏这才拉着十一娘问莫守谆送的那封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群人的目光都有些惊惧和担忧,看着十一娘。
十一娘笑笑,避开众人的目光,刚想张口说什么,被罗氏红着眼一巴掌拍在胳膊上,“说实话!从小到大每次你想说谎的时候就笑着不敢看人的眼睛!”
“疼啊,娘!”十一娘忙搂住胳膊,做疼痛状。
罗氏眼底掠过心疼,却又硬起心肠,“说!不许编那些花里胡哨的话骗我们!”
元娘朝十一娘点头,“三姨夫虽然没明白的说,但我与念妹妹也猜到不少。十一娘,你照直了说,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莫如念抱着肚子点头。
那些困难怎能与夺储相比,爹娘与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姨母姨夫都是普通的平头老百姓,若知道他们搀和进皇位之争,不定要多担惊受怕,夜不能成眠。
十一娘脑海里一瞬闪过,朝众人举了手,“好,好,我说,事情是这样子的……”
十一娘便把夙扶风与夙扶雨两兄弟之间的事说了,“夙扶雨知道是咱们家收养了重华,又得知莫记是三姨夫的,就觉得上当受了骗,要拿咱们开刀好吓唬重华,所以……”
“所以,莫老板才用这种法子把我们都骗来京城,好让夙扶雨派去抓我们的人扑个空?”李婶恍然接话道。
十一娘点头。
元娘与莫如念对视一眼,元娘眸子里依然有怀疑之色,莫如念则是微微蹙了眉头,看着十一娘。
别人不知,她却是在京城长大的,她离开京城前,京城是个什么局势,如今的京城又是个什么局势?十一娘的话固然不是假话,却也不没说明白!
莫如念瞧了瞧周围众人都稍松一口气的模样,按下了张口的心思。
“相公真是的,早说清楚不就好了,写那样一封信回来,吓的我们半死,什么都来不及收拾就奔京城来了!”罗三姨娇嗔的蹙眉,生起了莫守谆的闷气。
罗家老太太嗔瞪了女儿一眼。
莫家老太太与莫家老爷子则对视一眼,与儿媳妇同仇敌忾,“就是!吓死我们了!看他回来,我不挠他……”
“娘!”罗三姨就撒娇着去摇莫家老太太的胳膊,莫家老太太呵呵的笑。
一群人的脸上都露出善意的微笑。
十一娘眨了眨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得知三娘生了一儿一女,瑶娘有了儿子傍身且很得公婆喜欢,八娘虽怀了身子精神头却很旺盛,几家人都很高兴……
“孩子长多高了?会不会叫外公外婆了?”罗氏笑的双眼都眯到了一起。
大伯娘方氏也笑着插嘴,“一个孩子哪够,得多生两个儿子,才能安公婆的心,给夫家传宗接代……”
元娘则笑着问,“八娘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我们做好了你带去京城给她……”
男人的关注点则始终停留在夙重华与当朝一品武侯有间隙,且有可能是杀父杀母之仇,一直很担心。
“十一娘,重华会不会有危险?”
“这事儿皇上不管吗?”
“……”
危险,怎么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