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消息(1)

薛烨正吃着包子冷不防被八娘一喊,扭头怔然的看着她,八娘吃笑,摆摆手,“吃你的吧,你和小十二只能算半个!十一娘,你来给我算算,七个人多少两?”

“三七二十一!自然是二十一两!八姐,你是不是把小十二也算进去了?”

八娘点头。

十一娘笑,“二姐和三姐跟着顾婶在绣花,哪里会来这里?你瞧瞧,每日来的也就爹娘、你我和小十二,哪里还有其他人?”

八娘跺脚,掰着手指头,“那就不够了,五个人,每人三两……”多少?她茫然的看十一娘,十一娘无语,“十五两。”

“咱们上个月赚了十六两多,十五两不成!”八娘摇头对元姓管事道,“能不能再涨点?”

元姓管事摇头,在看到八娘失望的眼神后笑着补充了一句,“做的好,月底有红包。”

八娘果然眼睛蹭亮,“多少?”

“说不好,多则十两,少嘛……”他睨一眼双眸放光的八娘,笑,“也有个二三两。”

八娘一击掌,“那就够了,嘿嘿!”

她乐颠颠儿的跑去找夏承和商议,元姓管事笑着摇头,目光触及那抹少年的背影时,眸中掠过一抹困惑,随即转开。

“我们若不承包呢?”拿别人工钱干活哪里有自己想怎么卖就怎么卖想卖什么就卖什么来的舒服?

“那我们只好找别人承包了,虽然我和大家伙都觉得你们家的饭又好吃又实惠。”元姓管事耸肩,一副你别怪我其实我很舍不得的模样。

十一娘才不信他,“我们第一个月轻轻松松就赚了十七两,没道理这个月不涨!一个月二十两,材料你们全包,否则免谈!”

反正她家最近也不是那么缺银子,没了这份活计,再找便是。

“成交!”元姓管事一锤定音,爽快的很!

与这家人打交道这么久,他多少也知道家里生意上的事大多有这位十一姑娘做主,这会儿,她既然开口要价,他自然也不吝啬那几两银子!

十一娘略怔,瞧着他眉梢眼底的笑意,突然发现这人很有做狐狸的潜质,朝他扯了个嘴角,“我去和爹娘商量,晚一点给你答复。”

“随意。”

十一娘转身去找夏承和夫妇,元姓管事随着她前进的方向再次看向背对着他喝汤的少年,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那个身影好生熟悉,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脚步一动,他跟着十一娘走了过去,离几人还差几步,那少年忽然转身,“八姐姐,还要。”

八娘笑骂他是吃叼了嘴的猫,却手脚麻利的给他盛满一碗递过去,还提醒道,“小心,烫!”

元姓管事却在看到他稚嫩脸庞的刹那顿住了脚,不敢置信的盯着,“这……这……”

“元管事?元管事!”十一娘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元姓管事回神,干干的咧了个笑,“十一姑娘,你们商量的如何?”

十一娘扫了眼薛烨,笑,“我爹娘答应了,你看是从明日开始还是给你们几日时间准备材料?”

“不用,从明日开始即可,十一姑娘需要什么材料,随后写个单子交给我,我自派人去采购。”

十一娘点头,两人商定,元姓管事匆忙离去,人走出很远,才敢回头狠盯着薛烨瞧了几眼。

这……怎么可能?

当年,他可是看着那一场大火……

可那眉眼神情又分明是熟悉的那个人!

不行,他得写封信回京,老爷还不能辞官,至少在他们确认这个孩子的身份之前,不能辞!

瞧着他狼狈且踉跄的步伐,十一娘蹙眉,在薛烨与元姓管事之间扫了个来回,若有所思。

回到家不过半刻,四房来人,说老太太身子不舒服,让他们回去。

十一娘二话不说,让八娘去叫了张大夫过来,与夏承和一起去了夏家宅子。

老太太自然没病,看到张大夫,直捂着胸口嚷心口疼要找镇上的大夫不让庸医看,张大夫气极反笑,拎着药箱走了。

老太太得逞又嚷着让夏承和出银子去请镇上的大夫,夏承和不肯,他就在炕上要死要活,夏老爷子在旁边看着动也不动,眉眼扫过十一娘与夏承和都带着一股冷意,十一娘懒得搭理他们,捂着头就倒在了夏承和怀里,把夏承和吓的当时腿就软了,“十一娘,十一娘!你别吓爹……”

“爹,我的头好疼,是不是上次的病犯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不,爹带你去看大夫,爹带你去看大夫!”夏承和抱起女儿就要往门外跑,老太太哪里肯,跳着从床上蹦下来挡住路,“你个没良心的,有了媳妇跟孩子,连娘的死活都不顾了!我不管,你给我留下银子才能走!”

夏承和瞧着老太太活蹦乱跳中气十足的模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又是受伤又是憋屈又是气恼,冲着老太太就吼了过去,“娘是不是还想在赌坊那样,活生生的看着我闺女去死?您也是当娘的人,心咋就这么狠!换做是大姐小妹伤了,换做是大姐小妹落到那里,娘是不是也能这么狠心?!”

话落,避开老太太旋风一般跑了出去。

老太太僵在当场,好半天才啊啊啊的叫出声,“夏承和,你个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忘了娘,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彼时,十一娘揪着她爹的衣角往回走,夏承和脸上的惊惧还没有褪去,“你这丫头,要……要吓死爹吗?往后,可……可不敢了!”

十一娘嘻嘻笑,“是,以后再这样一定先跟爹打声招呼!不过不这样,奶怕是不会那么容易让咱们离开!爹刚才真是威武霸气,锐不可挡!”

夏承和嗔瞪女儿,正要说什么,从身后忽然传来老太太的尖叫怒骂,十一娘挑眉笑,夏承和无奈苦笑,没有十一娘的装病,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家娘的无理取闹。

这个家……

他回头望了眼,叹息一声,还是少来吧。

三日后,宋颜亲自送来一封信,并一个消息:温家少爷于年初收了一个通房,如今已有身孕在身,闺名元娘。

罗氏闻听,身子一晃当场昏厥过去。

夏承和哆嗦着将罗氏弄回里间,请了宋颜在堂屋说话。

“我初打探到消息,怕不实,就以舍妹名义写了书信,将家中情形说了一遍,请她有空时见上一面,商量赎她出府事宜,却被她拒绝。这是她转托的书信,夏叔请看。”

夏承和接了信,只觉有万斤重,抖了几下方拆开信,捏着信才发现,自己是不认识字的,不由无措的去看十一娘,十一娘接了信,展开去看。

信很厚,信上的字很大,像是初学者的笔墨,开头几个字:“爹娘妹妹们安。”十一娘鼻子微微一涩,脑海中立时浮现那抹娇弱却坚毅的身影,挡在她身前,坚而决的说着,“我考虑好了!卖!”

“元娘……大姐。”你还好吗?

与人为通房,连妾都不算,怎会好?

十一娘攥着手心,捏着信一目十行的看下去,问爹娘是不是又受奶的欺负了?问她的伤好没好?问小十二被冻烂的手还疼不疼?问八娘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问二娘、三娘的绣艺有没有进步?通篇的想念家人,却只在信末寥寥一笔,“元娘已是少爷的人,此生不敢离去。”

夏承和抱着头蹲在地上,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色,只一双肩膀不停的抖动,瞧起来孤寂的很。

几个姐妹相继红了眼眶抹眼泪,八娘把桌子拍的嘭嘭响,一边嚎叫,一边哽咽着落泪,“我去找那劳什子少爷去,凭啥糟践我家大姐?凭啥……大姐!呜呜……”

小十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趴在十一娘怀里打嗝,“大姐!我要大姐……哇啊啊……”

一屋子哭声连天,十一娘微微闭眼,泪水滚落而下,水光粼粼中,她迎上宋颜的目光,淡定而坚决,“宋公子,家姐在温府都发生了什么事还请一一道来。”

夏承和蹲着的身子一僵,片刻,站起,坐回原位,红通的双眸昭示着他刚才的情绪,他略平定心神,朝宋颜点头,“宋公子,请说。”

宋颜笑着致意,娓娓道来。

元娘进温府后不久,举家进京。

元娘跟着府里的嬷嬷学了一个月规矩才被掌事嬷嬷送去少爷房里伺候,并特意吩咐了少爷房里的两个大丫鬟配合她。

却谁料,那两个丫鬟是早有意上位的,见元娘眉目动人,芙蓉如玉,身段姣好,又是良家身份,心里多了计较,两人几番设计,终在年终一次宴席上,喂了药将她推进少爷的一位风流朋友房中。

那朋友虽风流却不下流,进门一瞧见元娘的模样便知被人下了药,当机立断喊了她家少爷来,本想把人弄走解了药就是,偏那药是楼子里最毒的仙女散,是专治烈女的春药!若两个时辰内不与人交合,便会血爆而亡!

温少脸色阴沉,指了身边的小厮进屋,不想那丫头是个烈性的,宁愿死也不让人碰,将头撞的血肉模糊,口口声声说着,“我是少爷的人……”

“少爷,这样下去会死人的。”小厮垂着手里在温少面前,同情的看着屋内兀自挣扎以自残保持清醒却半分肌肤都不曾露出的女子。

“我说,既然是专门给你准备的通房丫头,你这矫情个什么劲儿?”风流朋友很是看不过去,啧啧出声。

温少冷冷扫过去,风流朋友举手,“成成成,我不说,我走!我去你屋里睡,你留在这慢慢考虑……两个时辰,如今过去一个时辰了,哎哟,这可怜的小丫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厮都快被沉闷的气氛压的透过不起,瞧他家少爷,双眸泛冷,瞪着屋内。

小厮抬眼去看,被屋内的景象惊的瞪圆了眼睛,天,她是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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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的孩子到底没有保住,抬回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落下了一个看不清男女的血肉模糊的血块儿,莫家老太捂眼叹,“造孽哟!”

莫家老爷子把儿子叫去书房,嘀嘀咕咕说了半宿的话,第二日一早,莫守谆出了趟远门。

李氏不顾形象的吼了大半夜,莫家没半个人理会,她愤恨的砸着炕头的小柜,“笔墨伺候,她罗家敢害我孩儿,我定要她罗家再无安宁之日!还有莫守谆,我要他为我孩儿的死付出代价!”

两个丫鬟面面相视,一个笑着开口,“是,奴婢这就去,小姐千万不能动怒,大夫们说了,小姐这胎怀的本就艰难,若不好生调养,以后怕再难怀上孩子。小姐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未来的少主子着想一二……”

李氏一怔,眼睛突然一亮,一把抓住丫鬟的手,“大夫真的说我还能再怀上孩子?”

丫鬟吃痛,却笑颜如花,点头,“真的,奴婢亲耳听到的,不信您问彩蝶……”

被唤彩蝶的丫头笑着附和,“是呢,小姐,大夫确实这么说过,我和彩凤姐都在旁边。”

李氏才露出精美绝伦的笑容,以手覆盖腹部,疲惫的缓缓合眼,“娘的儿子,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且等娘的身子好一点……”

两个丫鬟相视一眼,福身退了出去。

出的门来,彩凤拉着彩蝶避到一处假山后,从怀中摸出一根金钗,彩蝶一见喜上眉梢,伸手抓了过来,笑眯眯道,“多谢彩凤姐姐,你可比咱们小姐大方多了!”

她捏着金钗往头上插,“姐姐,好看吗?”

彩凤笑,“彩蝶妹妹长的漂亮,自然带什么都好看。”

彩蝶却敛了笑意,“再好看有什么用,不过是伺候人的命。”

彩凤微微挑眉,悄悄扫了四周几眼,拉了彩蝶的手,凑到她耳边低语,彩蝶越听眸子越发睁大,待彩凤话落,她已是震惊的捂住了口鼻,大气不敢喘一下,“这……这可是……”

彩凤握住她的手,诚挚道,“妹妹若愿意,姐姐定倾力相助!”

“姐姐……”彩蝶惊喜一瞬,又立刻摇头,“不,不!姐姐让彩蝶想一想。”

彩凤点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妹妹可要早做打算。”

连着几日,彩蝶的心思都有些恍惚,每每看到李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模样,心眼里说不出的滋味,百般辗转。

几日后,夜半,二房李氏突然叫肚子疼,众人手忙脚乱的点了灯却发现她浑身浴血,身上厚重的被子都被鲜血染成红色,整个人面无血色只余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彩蝶吓的面无人色,彩凤忙让人请大夫,却是大夫未到,李氏已断了气。

莫家老太瞧见李氏的死状,惊的一跳脚躲到了莫家老爷子身后,“相公,这……这人死的好惨!”

那边大夫已号完了脉,提着药箱往这边多走了好几步,才抹去额头的汗,拱手道,“二太太似服用了活血之物,才造成如今惨状。具体为何物,还需看过药渣才能确认。”

莫家老太探出个头,“谁煎的药?去把药渣拿来。”

彩蝶身子一抖,朝彩凤看过去,彩凤朝她笑着点头,她才嘘了一口气应了声是,自去外面小厨房将药渣取来。

大夫将药渣倒到地上,拨了几拨,捏着其中几根类似甘草的药草递过去,脸色郑重,“若老夫没看错,这应该是怀孕妇人禁服的赤芍。此药用的好可治血崩,用不好则……”

“如何?”

“……药如红花,害人性命!”大夫叹了一口气,赤芍外形似甘草,比红花更容易让人忽略,却是不知,是谁连个小产的妇人都不放过。

彩蝶突然跪地,嚎啕大哭,“老爷老太太可要给我家小姐做主啊!小姐不过去了罗家大太太娘家一趟,不但没了孩子,现在连命都没了!实在是冤屈的很,还请老爷老太太看在我家小姐为莫家怀过一个孙子的份上,为我家小姐做主啊……”

莫家老太与莫家老爷子面色古怪,瞪着鼻涕眼泪一把的丫鬟,莫家老太捅了捅莫家老爷子,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莫家老爷子摆手让老大夫拿了银钱走人,临走嘀咕了一句,“到底是窑子里的,什么手段都使,可怜了那未出世的孩子……”

老大夫回头看了眼还在啼哭的丫鬟,似乎明白了什么,适才还满心眼的同情顷刻消失,“真是心狠!为了害大太太竟然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啧啧……”

莫守谆去了哪里?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自然是去找能解铃的人,却不想人还在半路便接到家里的消息,快马回来只瞧见两个哭的稀里哗啦却容颜娇媚扑过来的丫鬟!

莫家老太撇了撇嘴,就这莫家老爷子的胳膊狠拧了几圈,莫家老爷子咧着嘴报忠心,莫家老太哼了几哼才收手。

莫守谆挥袖,眸子清冷,两个丫鬟莫名跌坐在地,哭的互不相让,“老爷,你可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我家小姐死的好可怜……”

“行了,你家小姐怎么死的,你们心里比我更清楚!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人!”莫守谆睨了二人一眼,甩袖离去。

两个丫鬟大眼瞪小眼,爬起来就往前冲,被人拦在门口。“二位姑娘,快请吧,马车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就等二位姑娘了。”

彩凤脸色大变,“真……老爷真要送我们走?”

“不是走,是哪来的回哪去!”

两人齐齐露出惊惧之色,被两个婆子推搡着回去收拾东西,半响,拎着包哭成泪人,“小哥,奴家愿意与老爷做小,你让我见老爷一面。”

“你……”小厮咂嘴,“我们莫家可不敢留你们这样心思歹毒的人!自家主子都能害,啧啧……我家太太那么好的人,万一再被你们害了可咋整?走,别磨叽,赶紧走!”

两人跪在大门前不走,小厮撇了撇嘴,喊了几个粗壮婆子,一人掐着一个给拽上了车。

什么玩意儿,还想伺候他家老爷?做梦呢吧!

埋了李氏,莫家老太很是不满的瞪儿子和丈夫,“我说了什么?叫你们不要瞒着竹娘,你们偏不听!”

“谁知道那家伙会弄个青楼女来试探儿子,这不是也怕竹娘和菱姐儿牵连进去嘛……”莫家老爷子嘟囔了几句,末了,“你当时不也点了头吗!”

莫家老太就要跳脚,被莫守谆拦住,“爹、娘,重点不在这里!夙重耀有心试探,如今李音绕死了,我势必得去一趟江淮稳住他,否则,我莫家船行……”

莫家老太一巴掌打下去,没够着儿子的头,恼怒的跳起脚,照着脑袋一巴掌挥了下去,“船行船行!你有没有想过竹娘怎么办?我告你,船行没了就没了,我儿媳妇和宝贝孙女要是没了,我……我跟你拼命!”

“娘……”莫守谆无奈,“你听儿子把话说完好不好?”

“说什么说?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把竹娘给我接回来!以后在不许往家里搜罗这样的龌蹉事,再有下次,老娘打断你的腿!”莫家老太一气说完,长嘘一口气,叉腰瞪着儿子丝毫不相让。

莫守谆皱眉,扶额揉了揉太阳穴,转身朝外走,“我先去江淮一趟,竹娘的事等我回来再说,你们不可鲁莽行事!”

莫家老太与莫家老爷子面面相觑,目送儿子走远,莫家老太拧眉问莫家老爷子,“老头子,儿子是不是不喜欢竹娘了?”

莫家老爷子瞪眼,“瞎说,他哪只眼睛看到他不喜欢了?”

莫家老太不相让,“没瞎说,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喜欢了?”

“哪只眼睛都看到了。”

“呸!他喜欢会把媳妇和闺女放在娘家不管不问?”

“……我估摸着,是怕夙重耀下黑手!”

“瞎说!夙重耀敢动我儿媳妇和宝贝孙女一根手指头,老娘打的他爹娘都不认得!”

“你当开国忠勤侯府的名头是假的?小心军队开来把咱们家都夷为平地!”

“……嘿嘿,那老娘就带着银子跑路,我瞧他一大家子没了咱们,是不是要去喝西北风……”

“……”黄峰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你说话呀,儿媳妇和宝贝孙女咋办?”

莫老爷子挠头,“咱们俩住过去?”

“好主意!”莫家老太眼睛一亮,嘿嘿笑着拍了他两下,小脚跑的飞快,去收拾东西。不过一会儿就拎了俩包袱出来,“走,去看儿媳和宝贝孙女!”

莫家老爷子瞧着兴致昂扬的妻子,再想到一脸黑乎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的罗家老爷子,抬手抽了自己两巴掌,让你嘴贱!

得知李氏已死,丫鬟送走,莫家一片平静后,罗玉竹请了四老进屋,跪地将一切都讲了出来,原来,这些事她早知道,所谓的离家出走,带女儿独居,和离,都是戏,演给暗处夙重耀看的戏!

“……相公说事情重大,要兵不血刃,是以事先没有告知爹娘公婆,还请四老勿怪!”罗玉竹拎裙跪下,“相公原打算让她来家闹上一闹,和我演一出苦肉计,让她自己说出有孕的事,好顺理成章将她送回江淮,谁知,她……”剩下的事众人都明了,不由唏嘘。

不过女儿与女婿没事,最高兴的莫过罗家老太太,罗家老爷子却仍是看莫家老爷子不顺眼,皱眉冷眼,甩袖离去。

莫家老爷子笑着往上凑,罗家老太自然不甘示弱,笑呵呵的拉住了罗家老太太,亲亲热热的唤,“亲家母!”

“嗳,亲家母!”

年过半百的两人携手相视而笑,三姨罗玉竹在旁边笑,两人又弯腰去扶女儿儿媳起身,“快起来,地上凉。”

罗玉竹笑着应了,拎着裙角要起身,却不想起的太猛,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可把两个老人吓的不轻!忙叫着将人弄上炕,请了大夫过来把脉。

“大夫,我闺女儿媳怎么样了?”

大夫一怔,看着两个同样焦急的妇人,笑了笑,“恭喜恭喜,这位太太是喜脉,看脉象已有三月,不过……”

两家老人正惊喜,忽听大夫一个不过,不由齐齐担心起来,“不过什么?”

“不过,看脉象似乎是冲撞了什么,动了胎气,这俩月还是卧床静心养胎,不要移动为好。”大夫笑,前三个月动胎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要小心护理,也不会出什么事,“我开服安胎药,给孕妇喝了就好了。”

莫家老太高兴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是,是,我们都听大夫的!竹娘啊,快,赶快躺好,可不敢乱动,你肚子里可怀着咱们莫家的小宝贝呢!”

莫家老爷子笑的眼睛都没了,冲一旁的罗家老爷子嘿嘿不停,“大哥,我有孙子了!我有孙子了……”

罗家老爷子也是一脸笑意,不过看着莫家老爷子的笑脸很是来气儿,“那是我外孙,我!”

莫家老爷子不吭声了,只一张老脸笑的犹若菊花,还自带嘿嘿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