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瓦青墙，石街窄巷，像是从水墨画里出来的，让人感觉到浓浓的历史沉淀。

国人看重历史，看重古韵，看重一个人背后代表的东西。

血脉里似乎就蕴含着种种的沉重元素，在遇见各种景色时，被一一激发。

文艺就觉得自己轻飘飘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说不出的舒畅。

莫向川经常过来，所以对这些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牵着文艺沿着巷弄走到一个朱色门前，抬手敲了敲上面的青铜门环。

“嗵嗵”两声，文艺下意识的就站直了身体。

很快，里面就有人开门了。

一个年轻的男人打开门，从门缝里看了莫向川一眼，接着就要关门。

莫向川赶紧伸过手去，把门推开，“关门干什么？我是带了人来的。”

说着把文艺往前推了推，“不见我可以，你师妹总该见见吧？”

对方打量了一下文艺，犹豫了一下，就把门给拉开了。

“她进，你等。”

莫向川把东西递给文艺，举起双手，一副妥协的样子，“行，我在门口等着。”

男人带着文艺进了门，也没说话，直接就把她送到书房去了。

文艺到了门口，往里探了探头。刚准备伸手敲门，就听见一声叫嚷。

“在门口干嘛，还不进来！”

文艺吓了一跳，赶紧走了过去。

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墨香。

文艺走到屏风那里往里一探头，就看见老教授正在挥着大毛笔，画着什么呢。

抬眼看了文艺一眼，哼了一声，“还不过来给我研磨？”

文艺赶紧过去，拿起墨来，拧了拧眉，“我不会……”

赵老教授哼了一声，“那你会什么？”

文艺想了想，歪着脑袋，“吃？”

赵老教授气的胡子都要竖起来，“有没有样子，有没有样子！莫向川就给我介绍这样的人过来？是想气死我嘛！”

文艺赶紧放下墨，沮丧的站在一旁，“我是……学油画的。”

赵老教授哼了一声，“你倒是实诚，要是敢不懂装懂，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文艺干笑一声，“哪敢在您面前装啊。”

赵老教授哼哼一声，拿出一沓老宣纸，又把她拿来的笔墨砚拆开，直接塞到她手里。

“趴在地上，给我画！”

文艺有些为难，“我是真不会……”

“就用画油画的画法画，我告诉你，这纸可是有几十年的老宣纸了，一张能买上好几百！这笔，这墨，都是你男人买的，哪一样都是天价！”

“敢不好好画，就是暴殄天物！”

文艺听了老教授这话，更不敢画了。

拿着笔站在那里，傻兮兮的愣着。

赵老倒是不再管她，低下头继续画自己的。

文艺站了许久，见他不理自己，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

干脆半跪在地上，看着宣纸发愁。

她小时候学过国画，不过是偷偷学的。

那时候她没有钱，夏令营的钱交不上，老师就不让参加。

她就一个人躲在窗户外面偷偷地看，跟着那些老师画。

想着想着，就想起三笔画小鸡的样子来。

干醋的撸了袖子，在纸上开始画。

刚开始画的都是黑墨点，慢慢的顺手了，画的也有模有样了。

等赵老往这边看的时候，就看见一张宣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小鸡崽儿。

看见那样子，他哈哈大笑起来，“哎哟，哎哟，陈斌，陈斌！你快来看看，你这小师妹画的莫向川像不像！”

文艺大囧，她哪里画了莫向川了？

连忙从地上起来，“教授，我这是，这是画的小鸡崽儿。”

“是啊，可不就是莫向川嘛，”赵老嘿嘿笑，脸上的老褶子都能夹笔了，“我说，你这姑娘，还不错啊。”

文艺不知道自己到底不错在哪里，看着赵老那副开心的样子，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苦哈哈的笑笑，就当自己不错吧。

到了午饭时间，赵老让文艺在房间里吃饭。

厨房炖了老母鸡，端上来一大海碗汤。

老母鸡的肉都化在了汤里，而汤上还浮着一层老油。

赵老拿过勺子，把上面的浮油给撇开。又把下面已经柴了的肌肉夹出来，放到一旁的碗里，推到文艺面前，“拿上两个艾窝窝，给门口那人送去吧。”

文艺一脸的纠结，“赵老，这，这碗不能吃……”

“咋不能吃？”赵老挑眉，“好好的鸡汤好好的肉，他咋不能吃了？”

文艺想说口感不好，又油腻。

但是看着赵老那一脸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只能无奈的点点头，端了出去。

她想，干脆找个地方偷偷的倒掉，然后让莫向川开车出去找吃的好了。

这里虽然看起来住的人不多，但是总不能连个饭馆都没有吧？

犹犹豫豫出了门，就看见莫向川坐在一旁的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