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海山的领导下,奥塞亚部落同仇敌忾、积极备战……
一连两天不见林风的踪影,大家意识到,该来的风波一定会来的,全都提高警惕,加强沿海巡逻,并派遣快艇赴外海侦察敌情。
在两个西洋人的胁迫下,张彪想再次登岛来绑架朱辉,这一回,可没那么幸运了,他们的小船刚刚抵达半岛南部海湾,就遇上巡逻的明军战士。
两个西洋人负隅顽抗,被击毙在大海里;张彪投降被抓,立刻被送往奥塞亚王城。
张彪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当年,他上过贾旺的当,因非法拘禁费利佩等商人而面临危机,曾割发代首、“痛心悔过”,得到庞尚鹏的谅解,丢官罢职后,躲进南少林“庇护”刘谦,试图东山再起,最终还是因刘谦而流落海外。如今,再回明朝当官已经不可能了,费尔南多许给他的“南部新大陆”将军一职,依然让他想入非非。
由于张彪早已潜伏过好多天,基本上掌握奥塞亚所发生的一切,被抓后倒也非常坦然,直言他有要事相商,要见白海山、朱辉等人。
当他被押进庄严肃穆的奥塞亚王庭时,被朱辉、张狗儿劈头盖脸先打一顿,白海山见状,急忙上前制止,知道他曾是福建都指挥使司衙门驻月港总旗官,便以礼相待,命人给他解开绑绳,请他坐下说话。
张彪受此礼遇,有些羞愧难当,趁着低头之际,瞟一眼戴在朱辉手上的扳指,这动作没能逃不过白海山的眼睛。
众人沉默片刻,白海山开口问道:“张将军,兰屿岛一别,已经一年有余,记得你当时在费尔南多将军的船上,但不知你后来去往何处?又因何漂洋过海来到这座荒岛?”
此刻的张彪低着头,心中坎坷不安,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些同胞,肯定不会原谅自己,倒是那位颇有实力的费尔南多比较可信,思前想后,决定暂时留在奥塞亚,等候费尔南多的大军到来。
发现大家都在等着自己,张彪仰起头,挤出几滴眼泪,颇显诚意地讲道:“白老前辈,各位同胞兄弟,罪人张某给各位谢罪了。”
韩小玉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拿胳膊肘轻轻碰一下朱辉,朝他轻轻摇摇头,表示张彪未必可信。
张狗儿问道:“林风是不是被你抓走的?讲实话还则罢了,胆敢半句谎言,砍下你的狗头祭旗!”
朱辉也跟着相劝:“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彪,这里也没外人,既然你有什么要事相商,请快点讲出来,白老前辈悲天悯人,定能谅解你的难处。”
“不瞒各位,鄙人这次前来,是有重要的大事,要和白老前辈商议……”
白海山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又想绑架谁来了?”
“鄙人不敢!没、没这样的打算。”说着,张彪趴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
“张将军,你不必如此,坐回你的座位上。”白海山接着问道:“到目前为止,你还没说你随同何人而来?受何人所差遣?”
朱辉忍不住质问:“莫非费尔南多将军来了?”
张彪毫不犹豫地答道:“是,就在下所知,除了费尔南多将军,听说新大陆的西洋海军倾巢而动,很快就要对半岛形成包围之势。”
白奥雷托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厉声讲道:“我们有一千支火绳枪,六千多名战士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让他们来吧,新几内亚海湾就是他们的坟场!”
陪同老菲力而来的张彪很清楚,特里达尼确实卖给奥塞亚不少火绳枪,却没卖给他们太多火药,忍不住冷笑一声,问道:“恐怕你们的火药不够使吧?”
朱辉连忙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波多西的老菲力也来了,不过,他是在西门阿尔梅达神父的胁迫下来的,岛上有多少火药,他很清楚。如今,西洋人全都结成联盟,他们的海军船坚炮利,大有踏平新几内亚半岛之势,若是没有外援,恐怕难以坚守。”
“如此说来,我们应该弃岛而逃了?”白海山依然不动声色。
“废话少说。”张狗儿冲到张彪的近前,指着他的鼻子问道:“所谓的外援有何所指?”
“不瞒白老前辈及各位兄弟,鄙人跟随程老澳主而来,所谓非我同类、其心必异,道不同不相为谋。程老澳主的队伍,编制在费尔南多将军的麾下,备受西洋人的欺凌,看看我的遭遇你们就知道了,包藏祸心的西洋人一直逼着程老澳主前来打前站、当炮灰,他们好收渔翁之利。其实,程老澳主心知肚明,私下里对我讲,他与白老前辈之间,并没什么深仇大恨,只因当年败在白老前辈之手而不甘心,之所以派我绑走林大澳主,他想摸摸底,看看联手对付西洋人有多少胜算,鄙人这次前来,正是为此事请教白老前辈。”
白海山惊诧地问道:“这么说,是程冠中派你来的?那么,林风现在也在他的手中?”
“不错,林风失踪后,这里肯定防卫森严,请白老前辈想一想,晚辈若无诚意,难道会来送死吗?”
白海山听罢点头答道:“言之有理。”
朱辉接着问道:“既然程老前辈有此诚意,相信林大澳主绝不会反对,为何不带他一起回来?”
“如果把林大澳主送回来,在西洋人的面前,岂不是暴露出程老前辈的企图?鄙人自知罪孽深重,自报奋勇冒死前来谈判,希望将功补过,能得到各位的谅解。”
这个回答似乎无懈可击,白海山表示赞同。
“好,老朽愿意和程大澳主冰释前嫌,那么,现在放你回去如何?”
张彪早已想好对策,答道:“有两个方案可选,如果白老前辈及各位不嫌弃,鄙人愿意留下来帮忙,等待配合程老澳主对西洋人反戈一击;若是非得派在下回去,可派朱总旗随从前往……”
听到这儿,张狗儿立刻就不干了,上前揪住张彪的头发,破口大骂。
“你这个有奶便是娘的混蛋,跑来糊弄谁呢?”
使劲推开张狗儿,张彪来到朱辉的近前一抱拳,躬身讲道:“朱总旗,为了给程老澳主表示诚意,同心协力对付西洋人,但不知阁下是否愿意陪鄙人走一遭?”
张彪所言扑朔迷离,大家谁也猜不透,就局势而言,奥塞亚部落早晚会陷入一场恶战,正如张彪所言,若无外援支持,定会腹背受敌;大敌当前,如果真能联络程冠中共同御敌,当然最好不过,若张彪是个骗子,就算送死也值得……
想到此处,朱辉就准备答应他,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张狗儿抢着讲道:“我愿随你前往!”
张彪笑着摇摇头,把嘴一撇,颇为不屑地答道:“恐怕阁下还不够格,只有朱总旗前去,才算表示有诚意。”
白海山发现,张彪时不时瞄一眼朱辉手上的扳指,基本上猜出他的用意。
“关于程大澳主的情况,你今晚和朱公子聊聊,看看是否有派他去的必要。张将军,你也辛苦了!略备一席薄宴给将军接风洗尘,大家来个一醉方休。”
酒席宴前大家开怀畅饮,张狗儿不再找事了,他和朱辉轮着给张彪敬酒,张彪的酒量确实很大,来者不拒,最后把朱辉给喝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