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再次碰杯,全都一饮而尽。
接着,张狗儿主动献起了殷勤,敬了马良弼三杯,问道:“相国大人,等你出任大元帅之职,我等全都听你的号令,咱们准备干些什么?”
“那还用说吗,立刻兵发吕宋岛,首先抓捕寇首林风,在朝廷那儿老夫再为各位请功求赏,各位以为如何?”马良弼自信地问道。
“好!我们都愿意在相国大人的帐下听令。”张狗儿点头答道。
也许马良弼饿急了,鼓着腮帮子问道:“郭千户,今天逼迫老夫写了好几份材料,该还给我了吧?”
“相国大人,实在对不起,那几份材料保存在正妃娘娘的宫中。”郭奕冷冷地答道。
闻听此言,马良弼立刻撂下了筷子,站起身来,大吼一声:“岂有此理!真是气死老夫了。”
许灵儿赶忙劝道:“请相国大人稍安勿躁,不如此办理,能得到正妃娘娘的信任吗?人家又何必要帮你获得兵马大元帅一职?”
“如此说来,你们还想靠这个来要挟老夫不成?”此刻,马良弼被气得浑身发抖。
“要挟谈不上,只希望相国大人今后不要再自作聪明。”郭奕答道。
“正妃娘娘、正妃娘娘,呵呵,老夫一句话就能废了她,你们信不信?”
郭奕点头答道:“我们非常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那还为何如此对待老夫?”马良弼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气愤地讲道:“大不了舍弃那个不孝的犬子,信不信老夫给她来个鱼死网破!”
“我信,相国大人可以随时这么干!”郭奕冷冷地答道。
发现郭奕如此冷静,马良弼吃不准她还有什么底牌,起身便往外走。
于是,张狗儿急忙追了出来,一路小跑,穿过了影壁墙,低声问道:“相国大人,请问要干什么?”
马良弼愤愤地答道:“回家把该死的马峰捆起来,老夫亲自押着他到王宫请罪。”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相国大人,你如此蛮干,将来出征吕宋,请问何人出任前部正印先锋官?”张狗儿接着问道。
马良弼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张狗儿犹豫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发现郭奕和许灵儿等人都没出来,张狗儿主动走上前,把马蜂窝留下的书信递了过去,轻声讲道:“相国大人,不瞒你说,我乃是你家公子的结拜兄弟,这是他今晚临走之前留下的书信,就算你想大义灭亲,可能都来不及了,真要是把正妃娘娘和你儿子的丑事揭发出来,抓不着马峰对质,恐怕只能算你恶人先告状,给王室带来这样的丑闻,恐怕王后娘娘也保不了你,请相国大人千万慎重!”
马良弼顿时傻了眼,急忙问道:“这都是何人所安排?”
“请相国大人千万莫急。危急关头、大义当先,在下和马峰公子毕竟是生死兄弟,尽管因徐鲲的事情产生了一点误会,但在下还是说服了我那泰山大人,在松江府一定要厚待公子,请大人放心吧。”
此刻,马良弼也没心情细细品味,感觉张狗儿的回答十分得体,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赞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张狗儿立刻露出一副颇显委屈的表情,作揖答道:“今日之事实属无奈之举,请相国大人多多谅解。”
“好孩子,咱们爷俩算是不打不相识,今后跟着老夫好好干,保你前程似锦!”
“今后惟相国大人命是从!”
话讲到这个份上,二人心照不宣、会心一笑,把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相府的师爷、保镖和差役们胡吃海喝一整天,傍晚还得了不少赏钱,但他们越想越不对劲,即便马良弼再忙,就算今晚不走了,也没有不露面的道理,到了亥时,大家实在等得不耐烦,就让师爷出来问一问,正好遇见了张狗儿。
一看这架势不好,张狗儿急忙转作笑脸相迎,无奈这伙人非得见一见马良弼,迫不得已,他拔出宝剑威胁道:“末将与郭千户、相国大人忙了一整天,你们一个个酒足饭饱,跑来无事生非,成何体统?”
眼看着众人拔剑弩张,就快找张狗儿玩命了,师爷赶忙上前一步,讲道:“小将军,相国大人平时起草文书,都是由在下代劳,今日情况确实很反常,请将军莫怪。”
此刻,张狗儿继续拿大话进行恐吓,无奈对方人多势众,师爷也不管了,差役们根本就不怕他,局面渐渐失去了控制。
就在危情一触即发之际,村口跑来一匹快马,只见许灵儿风风火火冲到了近前,坐在马上问道:“何人在此高声喧哗?”
发现许灵儿对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张狗儿底气十足地喊道:“宫里传旨来了,你们还不快滚!”
大家瞅着许灵儿穿着普通民女的服饰,看着也不像宫女,有人开始起哄:“少拿这事吓唬人,相府门下七品官,当我们是吓大的吗?”
许灵儿举起了一封书信,甩镫离鞍下了马,递到了师爷的近前,低声讲道:“既然先生是相国大人的心腹,给你看一眼无妨。”
师爷接过书信,借助松油火把仔细观瞧,顿时喜形于色,不禁高声喊道:“真是太好了!”
这时,忽然发现有人凑近旁观,师爷赶忙将书信还给了许灵儿,转身对大家讲道:“没事、没事,都回去歇着吧。”
于是,众人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相爷不出来见见我们,能睡得安生吗?”
“先生,能否给我们透露一二?”
有个保镖推攘着师爷,狠狠地讲道:“相爷要是真有事,活剥了你的皮!”
许灵儿为了尽快结束这混乱的局面,对师爷讲道:“告诉他们无妨。”
于是,师爷放声大笑,大声讲道:“永王千岁下旨,要加封相爷兵马大元帅之职位。”
众人听罢齐声欢呼、一哄而散……
这时,张狗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叹道:“姐姐,好险!你回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二人一起回到了林府,发现穿戴整齐的马良弼也在闹事,十来个明军服装的乡勇,正在把他包围在影壁墙的后边,刚才,他已经听见了师爷的讲话,这会儿才没有撒泼。
张狗儿走上前躬身施礼,恭恭敬敬地讲道:“相国大人,为了摸清你的真实意图,今日不得不出此下策,作为马峰的义弟,在下给叔公大人赔礼道歉,如今,我们都在一条船上,今后还请叔公相国大人多多关照。”
“你、你们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马良弼跺着脚质问道。
这时,许灵儿把正妃娘娘的书信递了过去,轻声讲道:“相国大人莫怪,既然今后一起合作,我们必须得先拿出点诚意来,你说是不是?”
马良弼已经看罢正妃娘娘的书信,颇为惊讶地问道:“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许灵儿答道。
“虽说老夫是王后娘娘的亲弟弟,这件事压在永王千岁那儿还久都没答复,更何况朝中那些老臣不服,还以为没指望了,没想到你们两个黄毛丫头,居然能劝动正妃娘娘和永王千岁,老夫实在没能料到。”马良弼深深叹了口气,拍着肚子讲道:“被你们折磨了一整天,现在饿得头晕眼花,总算值了。”
“相国大人,这就安排开宴,请稍等。”张狗儿说着,急忙朝厨房跑去。
来到客厅刚落座,马良弼问道:“为何不见郭千户?”
“千户大人到那霸港找马镫、马鞍兄弟,马上就回来。”许灵儿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