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九郎急忙问道:“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呵呵,这位正是织田权大纳言的亲弟弟、织田长益先生。据在下所知,早在近江小谷城时,阿市夫人就替许灵儿姑娘操过心,当时,听说她的意中人是个商人,后来不知道是那个商人死了、还是出家当了和尚?反正那桩婚事黄了;再后来,阿市夫人又和许仪后谈起过灵儿姑娘的婚事,尽管许仪后没有表过态,我认为他是默许的。”。
这时,弥九郎才算踏实了,心中暗想:如果能帮助秀吉把阿市夫人娶到手,不仅秀吉的前途不可限量,他也能顺利地当上武士,于是,他急不可耐地问道:“织田长益先生会同意吗?”
“呵呵,长益先生不同于织田老爷家的其他人,虽然他是尾张知多郡的城主,却对尚武没什么兴趣,把他旗下的军队给了侄儿织田信忠,其本人擅长和歌、茶道,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位世间难得的风流才子。据说,他早已对这位明国的姑娘心存爱慕,私下曾言:若是能娶这位明国的姑娘,即便将来跟随许家父女回家乡,考个三甲进士也不在话下。你想想,这事能办得成吗?”权三郎答道。
闻听此言,弥九郎把大腿一拍,连声叫好:“赶紧给织田长益先生提亲。”
“呵呵,不劳少爷费心。令尊明日便启程,前往尾张知多郡去见长益先生。请少爷在京都不要久留,赶紧回堺町照顾生意去吧,等事情办成了,我也跟随少爷,在筑前守大人家当武士。”
“如果许灵儿明日闹着要走,又该如何是好?”弥九郎忽然问道。
权三郎胸有成竹地答道:“不用担心,也许她此刻正在闹肚子。呵呵,明日她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在那所房子静下心来,等着欣赏织田长益先生的诗画。阿真会照顾她的,等上一、两天,长益先生就会来给她治病。”
与此同时,许灵儿在睡梦中突然感觉腹部极其难受,起身上了趟厕所,回来之后碾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强忍着疼痛,等着天亮前往北庄……
一大早,阿真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许灵儿此刻哪还能吃得下东西?她强打精神起了床,却感觉寸步难行。尽管头脑还十分清醒,她能感觉到额头有些滚烫,误以为又中了迷魂香,找出了文涛给的药,请阿真帮忙打来了开水,吃完之后安静地坐了会儿,只感觉心乱如麻。
在阿真的搀扶下,许灵儿又去趟厕所,回来之后躺在榻榻米上,一动也动不了,于是,阿真跪坐在她的身旁,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嘴里念念叨叨,似乎是在为她祈福……
许灵儿现在难受极了,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权三郎呵斥声,侍女们一口一个“咳”,发出惊恐的哀求……
于是,许灵儿强打精神坐起来,用微弱的声音讲道:“阿真,请权三郎先生不要责备她们,可能是这些天舟船车马的连续赶路,路上既没能好好歇息,也吃不好饭,这才生了病,看能不能帮我请个郎中瞧瞧,我的包里有银子,拜托了。”
官邸的门打开了,有人身材矮小女人迎了出来,只见她满脸涂得雪白,穿着薄如轻纱的和服、披着浓密黑发,低头道了个万福,柔声讲道:“能伺候尊贵的小姐,奴婢非常荣幸,请叫我阿真。”
许灵儿朝里边望去,只见几个身着朴素的女仆,正在园子里修剪花草,心中暗想,把自己带到这座“特殊”的院落,必然怀有不可告人的用意,但她表现得却是十分镇静,也没有再多问,转身看了看权三郎等人。
于是,权三郎走来深鞠一躬,颇显诚意地讲道:“请你先在此好好歇息。”这时,阿真接过马缰,对他们说了一堆感谢话,把许灵儿领进了这处院落。
许灵儿心中明白,这些人都是织田信长的家奴,自己的父亲也算是他们的贵客,相信他们也不敢无礼,便大大方方地盘坐在榻榻米上,等着那群女仆过来伺候。
有人打来了洗脸水,有人来问许灵儿想吃什么,阿真用室内炉子上的茶釜煮水,准备给她泡制抹茶……
洗漱完毕,许灵儿品了口茶,微笑着讲道:“谢谢你!阿真,请问这里是谁家的府邸?”
阿真匍匐在榻榻米上,低头答道:“启禀小姐,以前是京都奉行羽柴秀吉大人,如今他当了北近江国二十万石的大名,有自己的居城长滨,便将这里还给了织田权大纳言老爷。现在,这儿便成了一处接待贵客的公寓。”
“除了我,还有谁住在这儿?”许灵儿接着问道。
“回禀小姐,今日只有你一位尊贵的客人,请不必担心,马上就该用餐了,等你吃完了饭,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权三郎先生带你去长滨城。”阿真答道。
许灵儿心头顿时一震,便没再搭话,不是去越前的北庄吗?阿真又为何说要去长滨城?
过了一会儿,仆人送来了熏鱼、寿司、饭团、大酱汤等食物,许灵儿也确实饿了,便吃了起来。
等她吃完了饭,伺候在一旁的阿真帮着收拾餐具,笑着讲道:“请小姐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谢过了阿真,许灵儿走出了客房,发现这座小院非常精致,种满了各式的花草,仅有的两栋房子全改成了客房,看得出来,确实只有她一个客人。
许灵儿出了院门,也没有人拦她,站在门外往后观瞧,发现四面有三丈余高的围墙,这座院落后边有两栋高大的楼阁,不知道是哪个达官贵人的府邸?